第一部 初入五界 65-69
六十五
她盯著那自顧自繼續前行的遁土蜥王,嘆了口氣:「二階的果然太過勉強了。」
她身後,又是幾個身影躍上屋頂。
「飛流,這次危機,還希望你和其他的候選者一起幫助我們。」其中一個臉龐圓潤的中年女士開口說道。
說完,她雙手在空中連連畫出幾個圓圈——隨即空中出現數個銀色的巨大鐵圈,朝著那遁土蜥王飛去!
飛流撇撇嘴,但轉過頭對著其他人時、已經換上一張笑容燦爛的臉:「老師,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為我們學塾盡一份力的。」
「曲老師不是去找他的那兩個學生了嗎?」圓潤女士身旁的一個矮個子中年男士開口問道。
「希望他看到我們的戰鬥,會及時趕來支援。」另外一個身穿綠色勁裝的中年男子應道,隨即身形一晃,已經去追那遁土蜥王。
此時,那幾個銀圈帶著呼哨聲已經追上了遁土蜥王——圓潤女士大喝一聲,那銀圈頓時又漲大了數倍、從上方朝著遁土蜥王的頭部套下!
遁土蜥王嘴巴發出一聲低鳴,紅色舌頭彈出、瞬間便把那些銀圈捲住。
圓潤女士臉色一變。
就在遁土蜥王捲住銀圈的同時,它身下陡然出現數十條巨大的藤蔓、瞬息間就破開颶風纏上了遁土蜥王的身體。
「正是時候!」圓潤女士大叫一聲,雙手一合——那幾個被纏上的銀圈扭轉了幾下、變成幾根長槍!而遁土蜥王舌頭捲住的部位,正是那槍頭!
遁土蜥王發出一聲怒吼,舌頭瞬間一甩、將那長槍朝圓潤女士、飛流等人所在的地方丟出!
那矮小的中年人扎穩腳步,雙手往外一推——數百片花崗岩石片瞬間在幾人身前出現、匯聚著組成了一個盾牌的形狀。
咚咚咚咚!!
幾聲巨響中,那些銀槍已經刺到了那盾牌上。
圓潤女士雙手一握,那長槍瞬間變軟、隨即消散。
那邊的遁土蜥王扭動了兩下身子,已經將那些纏繞上來的巨大藤蔓弄斷。它的身體突然下沉、重重落在地面上、如同是一顆隕石飛砸到地面一般。
瞬間,整個劉城都晃動了幾下!
同時,一個人影被拋向了半空。
正是剛才飛身而出的綠衣勁裝男子。
圓潤女士剛從那晃動中站穩身子,抬頭看到男子,連忙右手一揮:半空一個銀色的小圓盤出現、瞬間又扭轉了一下變成了一片如同淺盤一樣的巨大碟子、迎向那男子飛去。
男子被那銀盤接住、隨著銀盤緩緩落在飛流他們所站的屋頂上。
眾人看去,男子身上已經有了血跡,臉色慘白。明顯,近身攻擊的他被遁土蜥王剛才那下攻擊傷到了。
「這可難辦啊……」矮小中年人皺眉道。
圓潤女士本來信心滿滿。她們幾個學塾的老師,實力都在靈王境界,本想著聯手引開這遁土蜥王毫無難度。只要受到攻擊,被激怒的遁土蜥王一定會轉移方向。不想他們的攻擊對這二階的靈獸毫無威脅可言。
如今那遁土蜥王依舊是自顧自地往西南方向快速奔去,不消一會兒就會撞上劉城最重要的地方:劉城府。
「老師,這隻遁土蜥王會不會是被什麼嚇到、才一直往相反方向逃跑?」飛流突然開口說道。
老師們一愣。
阿即和烈星辰帶著金五一跑回了烈宅。早就一臉驚慌的朗叔和阿肆站在大門處、見到了他們回來,這才長舒了口氣。
眾人進了大廳,這才見那離婆婆拄著拐杖咚咚地從內廳轉了出來。
「外面是地震了嗎?怎麼這麼大動靜啊?」
「婆婆,有隻大蜥蜴跑進劉城了!」烈星辰大叫著,跟阿即把已經不省人事的金五一放在長凳上讓他躺下。
「大蜥蜴?是靈獸吧。」離婆婆喃喃道,看了看金五一又問:「這又是誰呀?」
烈星辰搖搖頭,「不認識。」
「是被那靈獸弄傷了嗎?」朗叔看著金五一全身血跡斑斑,還斷了左臂,不禁感到不忍。
不想烈星辰搖頭說道:「不是。他是被三個黑衣人打成這樣的。」
阿即聽著,不禁想到了遁土蜥王剛出現時遇到的那三名黑衣人。
「我從後山那修鍊完回來,想要去平時買包子的鋪子那買些吃的,誰知道就看到這個人急沖沖地跑出來,後面還有三個黑衣人追著。
其中一個黑衣人飛出好幾根木棍,打中了他;他就倒地上了。另外一個黑衣人揮起一把斧頭、直接就往他頭上砍。我不忍心、就趕緊拉了他一把——但是,那斧頭還是把他的左手給砍了下來。」
離婆婆眯起眼聽著,慢慢從袖子里掏出一包葯分,慢慢灑在金五一斷臂的地方上。
「少爺,那你又是怎麼帶他逃走的?」一旁的阿肆問道。
「我趁那個黑衣人剛劈下斧頭,就點了他的穴。其他兩個人見他倒下了,就跑過去看他。我趁機就扶起這個人跑進巷子里。然後,就聽見一聲巨響——那隻大蜥蜴就衝進城裡了。」
「點穴?」阿肆疑惑地問道,「點穴是什麼?」
「是我的獨門功法啦。」烈星辰說完,轉頭又問離婆婆:「婆婆,他應該沒死吧?」
「死不了,不過這樣子也得好好修養一年半載了。」
「真可憐。到底是什麼人這麼狠心,就一個小孩都能下這麼重的手?」朗叔搖搖頭說道。
阿即卻已心中明了。
就在這時,地面一陣搖晃;朗叔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阿即手一伸將他扶穩。
這正是那遁土蜥王重重落下時引起的地震。
「外面那隻蜥蜴看起來很兇殘啊,我們要不要躲一躲?」烈星辰站穩了、聽著遠處傳來的聲音問道。
離婆婆眯起眼慢慢地說,「能引起這麼大動靜的靈獸,必定在二階以上。為何會突然跑到這人煙稠密的城裡呢?」
「可能它餓了?」
「它要真餓了,就不是這樣一路奔跑了,而應該到處找人吃才對。何況,靈獸的主食從來都不是人類。比起人類,野獸更合他們胃口。」
「我聽說,靈獸為了提升自己的靈氣,會吃掉有靈氣的修鍊者。」阿肆插嘴說道。
「那也得這城裡有十名八名靈王境界的修鍊者同時引發靈氣,才有可能吸引到這二階的靈獸。」
「何種境界能擊敗二階靈獸?」阿即問離婆婆。
離婆婆搖搖頭,「難說。靈獸和修鍊者一樣,本身就擁有屬性;而且它們和修鍊者不同,不需要掌握什麼特定的<度法>就能使用屬性。
同樣屬性的條件下,修鍊者的靈氣如果能夠佔上風,則有可能取勝。」
「可能?」阿即追問道。
離婆婆看了看阿即,嘿嘿笑道:「別忘了,除了靈氣和屬性的運用外,還有體力這個最基本的戰鬥條件。一般來說,靈獸的身體都比人類大上不少,身體條件佔有先天優勢。」
「也就是說靈獸比人要更扛打?」烈星辰問。
離婆婆點點頭,「一般來說,二階靈獸已經具有改變一個區域地貌和氣流的能力,實力和高境界的修鍊者相當了。絕對不好對付。」
烈星辰聽到不禁吐了吐舌頭說到:「這麼說,一階的靈獸豈不是連靈帝都扛不住?」
「那我們要出城躲躲嗎?」阿肆有些擔憂地問道。
「不急。這靈獸如果要攻擊我們這邊,一開始進城后就直接沖這邊來了。」離婆婆說到,「我猜,這靈獸怕是遇到了什麼被嚇到了,所以才跑到這劉城裡來。」
烈星辰瞪圓雙眼,驚叫道:「什麼?!這麼凶的靈獸還能被嚇到?我看它不嚇別人就不錯了。」
阿即突然想到了什麼,拉了拉烈星辰。
烈星辰一怔,隨即和阿即走到一旁。
「你師父呢?」
「她應該還在後山吧——」烈星辰說到這已經明白阿即的意思了,「你是猜這大蜥蜴是被我師父嚇到這裡來了?」
阿即點點頭。
烈星辰搖頭道:「應該不是。我今天走的時候她和平時沒什麼不一樣啊。要是她要這麼做,這蜥蜴早就跑進城了。而且,她也沒必要這麼做啊……」
「既然那靈獸已經走遠了,我們要不去街上幫助一下那些受傷的人吧。」一旁的朗叔開口說道。
離婆婆把裝著藥粉的瓶子遞給了阿肆,「你們注意安全。」
阿即本不想出門,但見烈星辰和朗叔都已經出了大廳,還是跟了上去。
六十六
此時,遁土蜥王距離劉城府不過幾公里的距離了。
「大家各自分散,把西南區域的居民都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吧。」圓潤女士喊道,幾個人已經紛紛跳下屋頂了。
飛流閃身到了一處巷子里,吐了口氣喃喃道:「真是虧大了,免費當了回苦力。」
這時,巷子里的幾家房屋都是大門緊鎖,連燈都不敢點。想必那些居民聽到了動靜,但不知能怎麼辦,只好躲在家裡。
「各位,你們在這裡很危險。那靈獸很快就要到這邊了!趕緊出來往南邊或西邊跑!」飛流大喊道,但過了好一會,那些屋內毫無動靜。
「出來!聽不到嗎?這裡很危險!」
還是沒動靜。
飛流皺起眉,抬頭看了看——那遁土蜥王帶著颶風、已經出現在隔壁的街道了。
咬了咬牙,飛流手一抬、握弓拉開——瞬間五道黃光匯聚出現!
咻!一聲清脆的拉弓聲,五支箭飛出,卻不是射向遁土蜥王,而是那幾棟房屋!
咚咚!砰砰!!
幾聲響聲過後,隨即是驚叫聲和奔跑聲。不一會兒,那屋內的人紛紛沖了出來。
「往那邊跑!」飛流指著南邊喊道。
那些驚慌失措的居民以為剛才是靈獸的攻擊,正慌了神,突然見到一個如同仙女一般的女生向他們指出了方向,想都沒想就往南邊跑去。
「這些烏合之眾。」飛流看著那些人都跑遠了,吐槽道。她想了想,飛身進了其中一間最大的房裡。
等她再出來時,手上已經多了一個小包。
這時,房屋的瓦片和草堆開始喀喀作響、隨即風勢大作。
遁土蜥王已經靠近。
飛流將小包塞進懷中、一個飛身躍上了屋檐、轉身又往更遠的地方跑去。只見遠處兩個身影快速地靠近過來,速度明顯比自己快很多。
等近些了,飛流認出是一男一女。男的她認識,正是學塾水屬的老師曲游;旁邊的女子帶著嬌媚之氣,看似青樓女子,可是靈氣涌動,修為明顯在自己之上。
飛流想了想,迎了上去。
曲游認出了她,溫柔開口說道:「飛流同學,你趕緊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老師,我們要趕緊通知西南區域的居民撤離;那遁土蜥王正朝著那方向一直衝過去。」
曲游聽飛流這麼一說,不由得愣了愣。
花媚第一次見飛流,看她不過十五歲左右,身材雖然略顯單薄,但一張俏麗的臉龐如同初夏的陽光,明媚動人得很,不由得生出幾分嫉妒來。
「這位小姑娘可是學塾的學生?」她開口問道,「如今這靈獸正四促肆虐,我們應該齊心合力對抗。如果只顧逃走,恐怕最後整個劉城都得化為廢墟。」
飛流指了指還在奔跑中的遁土蜥王,說到:「你看,這傢伙的路線從東北的城門進來后就一直往西南方向奔跑。它應該對人類和城池不敢興趣,只是想要遠離東北那邊的山脈。」
飛流雖然才十四歲,但卻已經當了好些年的賞金手,和靈獸打交道成了家常便飯,自然比大多修鍊者更了解靈獸習性。
曲游看了看那遁土蜥王,又想起自己所見所聞;一開始出現的三個黑衣人,正好出現在西南方向,而且當時他們都運足靈氣,這才引起遁土蜥王的攻擊。如此看來,飛流的話不假。
況且,以他和花媚二人的實力,根本對付不了這二階的靈獸。
「竟老師呢?」曲游問道,「她是金屬性,應該可以阻擋一下那遁土蜥王。」
飛流搖頭,「這傢伙個頭太大,竟老師攻擊無效,還差點被它給擊傷。」
曲游臉色微變,隨即點點頭:「那我們現在趕緊通知居民逃走吧。」
花媚聽了,朝西南方向飛身而起;她邊跑邊回頭說到:「那就拜託二位了。我且趕回劉城府告知輔丞和城主。」
曲游和飛流落下地面。
「老師,我們直接把這些房屋拆了吧。」
曲游不由一愣,問道:「為何?」
「因為這些居民不會聽我們的;把房子弄壞了,他們自然就會跑了。」飛流說著,已經拉起長弓、咻咻射出十幾支箭。
那附近的房子被箭射中都破了個大窟窿,一時間驚叫驚呼聲四處響起,隨即一個個人頭涌動著跑了出來。
「大家往南邊跑,都往南邊跑!」飛流喊道。
城主府內,武士們舉著長槍、把輔丞和城主圍在中間,如臨大敵。
花媚幾個跳躍、從屋檐處跳回地面。
「情況如何?」輔丞問道。即便到了此時,這位青木族的第一大臣依舊淡定自若。
「那靈獸是二階的遁土蜥王,它似乎受到驚嚇、一路往西南奔跑。輔丞大人和城主請先離開這裡。」
「西南?那、那不是會衝到這裡來!!」劉城主失聲叫道。
「城中傷民多嗎?」輔丞不理劉城主、又問花媚。
「沿途房屋倒塌,大概有數百人或死或傷。學塾的老師和一些學生正在通知沿途的居民撤離。」
輔丞想了想,說道:「讓木屬的武士集結、在遁土蜥王經過沿途張開防禦,盡量護住居民和他們的住所。記住,不得對遁土蜥王進行攻擊!」
花媚點頭應了聲是,領著一隊武士離開。
「大人,那我們也趕緊離開這城主府吧。」劉城主低聲對輔丞說道。
輔丞看了他一眼,冷冷說道:「那些死傷者怎麼辦?」
劉城主一愣,不知如何作答,只能低頭不語。
「派一隊護衛出去,沿著遁土蜥王經過的街道搜尋,凡傷者都接送到東北外的草坪上統一治療;凡死者,立毀。」
劉城主一驚,不禁問道:「死者既然都已經死了,何必浪費時間去毀屍呢?」
「這劉城內沒張城姦細嗎?沒族長的密探嗎?死傷數字越大,你這劉城主擔的罪就越大。」輔丞盯著他的腦門,冷冷說道。
劉城主嚇出一身汗,連忙鞠躬應道:「多謝大人指點。」
他回過頭,惡狠狠地喝到:「隊長帶兩支護衛隊出去,按照輔丞大人指示去做!趕快!」
那酒罈飛到絕美男子面前兀地又停下、離開他那直挺的鼻樑不過一寸的距離。
男子依舊帶著笑容,對這帶著勁風的酒罈視而不見。
酒罈突然一頓、隨即往左邊直直飛去,將不遠處的一面牆撞個粉碎。
「你看,被人批評一下又鬧脾氣了。」絕美男子笑眯眯說著,把手中被子里剩下的一點酒喝下。
「老不死,你再那樣跟我說話,我大不了殺了你再自殺!」車廂里響起那把男中音,隨即一個魁梧的男子捧著一個酒罈、推開被關上的那半扇門走到絕美男子跟前。
這男子高有近兩米,身材魁梧雄壯,此時裸著上半身,露出了結實而碩大的肌肉,胸口正中央刺著一個獠牙的羅剎頭像,兇惡當中又帶著攝人的氣勢。他下半身用一個獸皮圍著,穿著一條長褲,腳上踢著一雙黑色長靴,但卻是一高一低地套著。
再看這人,一頭漆黑濃密的長發披散,臉上也是一圈的鬍渣,不修邊幅;五官深邃,一雙鷹一般銳利的眼睛,鼻子像鷹嘴一般。桀驁不馴這四個字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站到那絕美容顏的男子跟前,兩人立即形成強烈的對比。
魁梧男子打了個嗝,吐出一嘴的酒氣。
「這就是青木界中間那個城市?怎麼像是剛打過仗一樣?」
絕美男子輕輕扇了扇,揮去自己跟前的酒氣,悠悠地說:「本來想著趕了這麼久路,找個地方歇一歇。這靈獸一鬧,怕是都沒客棧開門了。」
「老不死,你身子真他媽嬌弱,這車裡那麼大地方我躺都不嫌擠,你這小身板有啥好挑剔的?」
絕美男子並不理會對方,又說道:「看來劉城這次是無法慶祝聖圓節了。」
六十七
劉城府內,武士護著一輛大馬車跑出。
但那高頭大馬一出到大街,感受到那二階靈獸遁土蜥王的強大氣息,便嚇得四蹄發軟,紛紛跪了下來。
劉城主和他的兒子從馬車裡探出頭來,喝到:「趕緊讓他們起來跑!」
武士們想要強拉那些馬,可是被拉起來的馬匹四處晃動腦袋、嘶鳴著,根本不受指揮。
「該死的!」劉城主罵道。
「城主,看來只能下來走路了。輔丞他已經走遠了……」其中一名武士說道。
「混蛋!那我車裡的東西怎麼辦!」
輔丞生性淡泊,並不喜歡享受;所以他一般都選擇步行;但這劉城主不同,平日里養尊處優,加上如今大敵來臨,非得帶上錢財和靈草藥材一起走。
「城主,再不快點那靈獸就要到了!」
此時,風勢越來越大、隱隱傳來那遁土蜥王擦著地面奔跑的聲響,甚至地面都開始輕微晃動起來。
劉城主咬咬牙,從車裡下來喊道:「你們一人一袋,把車裡的東西帶上!」
武士們相視看了看,只能走到車上搬起東西。
就這麼耽擱了一下,那股颶風已經到了附近。狂風大作,沙塵揚起。那些馬匹瘋狂地原地跳著、想要掙脫韁繩。
馬車被馬屁這麼折騰,那些武士們站不穩、前傾后倒;劉城主見狀更是心急如焚。
「父親大人!」劉之棟突然大叫道。
劉城主回頭一看,那巨大的遁土蜥王已經出現在劉城府前!
「跑!」他大喊一聲,拉起兒子就往前跑——不想剛好一隻馬這時抬起了前蹄、一腳踢中了他胸口。
劉城主不由自主倒退了兩步。身邊的一名護衛連忙扶著他。劉城主又急又氣又怕,站穩了腳抬頭一看——
那遁土蜥王已經到了劉城府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颶風大作間,那巨大而三角的頭顱探出,看了看那劉城府前的眾人。
颶風之下,眾人腳步虛浮起來;劉之棟更是雙腳被吹得離開了地面、倒掛著就要飛上半空;劉城主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腰把他拉到自己身旁。
這時,眾護衛把他們兩人團團圍在中央、不由自主運起靈氣——他們情急下不由做出了防禦的狀態,卻不知道這麼大一群人同時運轉靈氣,卻恰好刺激了遁土蜥王。
只見它一聲大吼——那地面突然崩裂、隨即無數石塊如同子彈一般、在颶風的驅使下向著眾人砸去!
那些武士和護衛紛紛運起罡氣護身、石塊紛飛、落在眾人身上、卻並未讓護衛們跌倒或後退;畢竟,這些護衛都是靈士或以上的修為——那些石塊雖然勁道十足,卻也無法重傷他們。
但遁土蜥王多次被阻饒、已經動了氣。
它蹲下的瞬間又一踏地面——強大的氣流穿透了整個地面!一個個如同小山包的石山從地底鑽出、頓時把那群人撞得頭昏腦漲,哀號聲不斷。
最得力的幾個護衛總算護住了劉城主父子,但身上都已經受了傷。
這時,那遁土蜥王一張嘴,深紅色的舌頭卷向了那幾名護衛!
千鈞一髮間,一堆細小的木條突然灑出,隨即暴漲成為好幾百條樹枝、層層疊疊形成了一個圓形的盾牌、剛好擋住了那舌頭。
遁土蜥王的舌頭在空中劃了半個圈、隨即像鞭子一樣抽向那樹枝盾牌。
盾牌一陣作響,數百根樹枝突然又散開、然後如同利劍一般射向那深紅色的舌頭。
但那舌頭極為靈活,如同水蛇一般扭動著,居然都避開了那些樹枝;但遁土蜥王也不得不把舌頭收回去。
「快跑!」一把還有些稚嫩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
眾人一看,見一個少年站在附近一處房子的房頂上,衣衫在風中搖擺不定,襯得他居然有點凌風而立的氣勢。
這人是名進取。
護衛們反應過來,護著劉城主父子匆匆跑開。
但動了怒氣的遁土蜥王怎麼可能放過這些人。它仰頭叫了一聲、聲音使得地面都顫抖了起來——隨即這黑色的靈獸從頭部開始變成白色、數個呼吸后就變成了通體白色的巨大蜥蜴。
同時,它腳下那本已龜裂的地面咔咔作響、瞬間無數道像蜘蛛絲一般的裂縫出現、伴隨著轟轟的響聲。
名進取不禁嚇出一身汗,喊道:「糟糕,這傢伙要動真格了!」
他身體急速往後退去,雙手往袖口裡一陣摸索,卻什麼也掏不出。
「糟糕!剛才已經把所有木條都甩出去了嗎!」他不僅哀叫道。
那地面咔咔聲突變、變成隆隆的沉悶響聲——瞬息之後、一陣如同驚天響雷的巨響從那遁土蜥王四周發出、方圓數十里的地面突然傾斜了一下、接著斷裂聲連連響起!
轟隆!!!!!!!
那劉城府和周圍的房屋在強烈的地震中坍塌、煙塵四起,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等到巨響停息,煙塵才漸漸散去。
那遁土蜥王看了看四周崩塌的地面和已經是殘垣斷壁的四周,這才蹦跳著繼續往西南方向奔去,身後捲起的颶風又帶著陣陣塵土。
飛流和曲游聽見巨響,不約而同展開身形飛奔了過來。
只見之前的劉城府位置只剩下一個巨大的深坑,亂石之中埋著屋檐或房梁的一截,偶爾還有桌子和凳子等,但都被砸得七零八落,不成樣子了。
呻吟的聲音接二連三地在那深坑中響起。
曲游喊了句「救人」、率先飛身下了深坑;飛流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跟著跳了下去。
亂石堆中,有大有小地躺著許多人。飛流掃了掃,趕緊把哭喊的小孩抱了出來。遇見石頭較大的,直接飛出一支箭將其擊碎。
突然,在她不遠處直挺挺地舉著兩隻腳;那腳像是兩根旗杆、一動不動,很是奇怪。
飛流想:這要是沒死,肯定得亂踢亂動才對;可要是死了,腳的肌肉沒有了血液流動,就會從膝蓋處軟下來才是。
好奇心驅使下,她飛身到了那雙腳旁。
只見或大或小的亂石堆在那雙腳四周、大腿四周的布料也被颳得破破爛爛,但雙腿只有些淤青,卻沒重創。
「還活著嗎?」飛流用手指敲了敲那腳問道。
被敲的那隻腳的腳板晃動了一下,像一個人點了點頭一樣。
飛流運起靈氣,身體泛起一陣紅光、隨即那些奇特的紅晶從身體飛出、化作幾道細小的晶碎沖入到亂石堆的縫隙當中,幾個呼吸的時間間,那亂石咔咔作響、隨即被那些晶碎從裡面托起、掉落在旁邊。
那裡面的人沒有石堆束縛、一個翻身就跳了出來、隨即一個轉體站回地面。
就在他站穩的同時,一聲氣流經由細小洞口時摩擦的聲響響了起來——這人放了一個屁!
飛流皺了皺眉,馬上用手捂著嘴,同時已經借著月光看清了面前這個衣服被颳得乞丐裝的少年:正是剛才救了劉城主護衛的名進取。
名進取尷尬地笑了笑,雙眼放光地看著飛流:「我們真是太有緣分了。我還想誰的聲音這麼好聽——」
他話還沒說完,飛流突然驚叫一聲、隨即往後跳開或轉過身去。
名進取一愣,不明所以。
「你這笨蛋!還不趕緊找東西擋——」飛流氣急敗壞地叫道,臉卻怎麼也不肯轉過來。
名進取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
「你、你自己低頭看!」
聽到飛流這麼說,名進取低頭:自己一身成了碎布條的衣服已經衣不蔽體了,自己的小寶貝兒此時正探了出來乘涼!
名進取忍不住捂著臉苦叫了聲:「怎麼總在美女面前出醜!」
六十八
劉城經過遁土蜥王這一鬧,將近半個城池成了廢墟。
第二天,烈星辰出城門時,見到不遠處的大草坪上,已經有好幾百座木棚,樣式整齊。這些自然是那些木屬的武士和學塾的老師用<度修>搭建。
他沒細看,飛奔上了後山。
後山對面本來有一座山峰,昨日遁土蜥王就是從那裡跑進劉城;如今這山峰也已經崩塌,變成了一堆的黃土,癱倒的樹木亂七八糟地插在那些土堆上,倒是引來了很多的鳥獸。
來到平時的那處小溪旁,那紅衣女子如同以往一般靠著一棵樹而立、雙手交叉在胸前。
「師父,你知道昨天我們城裡來了一隻靈獸嗎?」烈星辰衝到女子面前問道。
女子點點頭,說道:「那麼大的聲響怎麼能不知道?」
「離婆婆說靈獸一般不會跑到人類居住的地方,那隻大蜥蜴怎麼會跑進城裡呢?」
女子搖頭說:「不清楚。但以那遁土蜥王的實力,恐怕是不巧激怒了某隻一階的靈獸吧。」
烈星辰眨眨眼說:「阿即昨天還懷疑是不是師父你把那蜥蜴趕下山的呢。」
「我那麼有空嗎?」女子翻了翻白眼說道:「不過,有件事的確很奇怪。」
「什麼事呀?」
女子抬起頭,讓山風吹拂著她一頭的長發。
「一階的靈獸靈力非同一般。它們經過之處都會留下氣息,這樣才會讓二階或三階的靈獸退避三舍。但我剛才去到那邊山峰卻只能隱隱感受到那二階的氣息……」
「那難道不是靈獸?」
「即使不是靈獸,也必須散發足夠震懾二階的靈氣才能把那遁土蜥王嚇跑。但那也必然留下了氣息。」
女子想了想,正色對烈星辰說:「以後沒我在的時候,你和你那小夥伴別再擅自進山了。」
烈星辰有點茫然地點點頭,心想:也許是遁土蜥王突然腦殼壞了、自己跑開呢。
這時,女子從袖子里掏出一顆丹藥來。烈星辰認得,那正是聚氣丹。
「吞下它,你馬上就能突破三品氣修了。」
幾日後,烈宅突然迎來了客人。
阿肆把正在練功的阿即和烈星辰叫了出來,去到客廳一看:居然是曲游。
曲游微笑點頭說道:「沒打擾你們修鍊吧?」
「我們是在修鍊,不過正好到休息的時間了。」烈星辰笑嘻嘻說到,一屁股坐下、捉起桌子上的一顆蘋果就啃了一口。
曲游覺得這孩子真是機靈,竟然也不知怎麼介面,只好再笑了笑。
「老師,請喝茶。」阿肆接過僕人遞上來的茶遞給了曲游。
「謝謝。」
「曲老師,你是來找我還是阿即?」烈星辰問道。
曲游看了看靜靜坐在他旁邊的阿即,笑著說:「我這次是有事找即如瀚海商量的。」
「什麼事呀?」
「之前遁土蜥王進城的時候,傷了很多居民。劉城主決定趁著聖圓節去瞳木族那邊借葯。為了護其周全,我們學塾需要派些學生跟隨,也當作是修鍊的一部分。」
烈星辰撇撇嘴說道:「那城主看著就不是好人,阿即可不想去保護那樣的人。」
曲游苦笑了一下,看著阿即。
「城主身邊不是有護衛和武士嗎?為啥還要學生保護呢?」一旁的阿肆忍不住問道。
「一來前幾日的破壞也傷了很多武士,二來還能戰鬥的人也得守城、以防靈獸再來。」
「那要去多久呢?」烈星辰問。
「從這裡穿過連接兩地的山脈,大概需要四五天的時間;之後會去瞳木族邊境上的官桂庄借葯。如果順利的話,大概逗留三天。返程也是四五天,合共半個月左右。」
「那我不是很久都見不到阿即?」烈星辰並不太想讓阿即去。
曲游苦笑一下,看著阿即說道:「這次學塾的帶隊老師是我,五名候選者均在城主要求的名單中。你恐怕比較難拒絕。」
阿即聽了便明白;這次曲游過來,其實不過是通知。但他生性溫和,不願強迫他人,所以才用這樣的態度。
「去。」阿即一個字便給出了答案。
烈星辰不滿地嘟起嘴。
那天晚飯,烈星辰把消息告訴了從外面擺攤回來的朗叔和離婆婆。
「這、要是在山裡再遇見靈獸,怎麼辦呢?」朗叔不禁擔心起來。
「這劉城後面的山脈叫做千層山脈,是東邊靈獸聚集之地;不然像遁土蜥王這樣的強者也不會在這裡出現了。」離婆婆說道。
朗叔聽了更加緊張了:「那要不……推辭了這次的任務?」
阿即說:「推不了。」
「那個劉城主真雞賊,他自己不來讓阿即的老師來,這樣阿即想推也推不掉了。」
離婆婆夾了一根青菜,輕輕咀嚼;吞下后才慢悠悠地說;「無妨。不是還有他的老師同行嗎?況且,如果明年的聯考你們無法勝出,將來也很有可能要靠自己修鍊。那樣的話,進入山巒和靈獸戰鬥也是非常好的修鍊方法。」
朗叔聽了,不禁搖搖頭。
「阿即不在,那我不是很無聊?」烈星辰還是很不滿。
「你放心吧。」離婆婆放下筷子、慢悠悠地說道:「你很快就得跟我出一趟門,悶不了你。」
烈星辰一愣,「我要出門?去哪裡?」
離婆婆眯起眼,豎起食指放到嘴邊:「到時你就知道了。」
幾天後,阿即和烈星辰都離開了。
一個往北走,一個往南走。
「他們都要平安回來才好啊。」朗叔看著兩個小孩和已經佝僂的老人背影、不禁擔憂說到。
「離婆婆這次居然沒讓我跟著……」他旁邊的阿肆自言自語道。
等三人都在街道消失了,兩個男的才關了門。
阿即去到城外的大草坪前,見一隊身穿墨綠色硬皮護甲的武士站成兩排,簇擁著站在中間的劉城主。
劉城主也是一身墨綠色的護甲,但看做工就知道比武士要高級許多;除此之外,胸口位置還有一片黑色的木片,透著亮光;看來不是一般的木材所制。
在劉城主面前,則站著學塾的師生。曲游和那圓潤女士站在最前面,身後站著三人:隱姬、飛流和名進取。
三人的臉色各不相同。隱姬一如既往的冷漠淡然,彷彿她只是來觀看一場無聊的閱兵儀式;飛流則是上下打量著周圍的人群,臉上帶著一抹笑容;她那春日般的容顏還是很討人喜歡。
名進取則是一臉的花痴樣。儘管他努力裝出目視前方的樣子,但眼角卻頻繁地向站在自己左側的兩名少女看去,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如果不認識他的人見到他此時的模樣,大概會以為他是個智障人士。
阿即走到名進取旁邊,沒有向任何人問好。曲游回過頭來,朝他輕輕點點頭;阿即這才也向他點點頭。
這時,一群馬從遠處跑了過來。帶頭的是幾名武士。
武士將馬群趕到旁邊,其中一名跑出、單膝跪在劉城主面前大聲說道:「稟告城主,馬匹和乾糧均以備好。」
劉城主點點頭,說道:「兩隊隊長各自請點人員,一柱香時間后出發!」
上了馬,一群人浩浩蕩蕩穿過草原進入山脈。
名進取一路喜滋滋的,嘴裡哼著小曲兒,乍一看還以為他們是出外踏青。飛流不解地側頭看了看他,想要開口,但想了想終究還是沒說。
「我們再往前就是千層山脈了,也就是青木界靈獸聚集的區域。大家要注意點。」在前面的曲游回頭跟幾個學生說到。
「說起來,為啥這次只有我們四名候選者呢?」名進取對曲游的話心不在焉,把馬趕到飛流旁邊開口道:「飛流,你們班不是還有一個候選人嗎?他怎麼沒來呀?」
其實他哪裡管另外的候選人來不來,只不過想趁機和飛流說話罷了。
「你問老師呀,我怎麼知道。」飛流哪能不懂他的心思,但倒也沒生氣。說真的,名進取各方面都算出眾,如果不是這麼花痴,其實也不失為一名翩翩小公子。
「金五一他家被襲擊了,現在下落不明。」曲遊說到。
跟在最後面的阿即並沒說什麼。
「老師,千層山脈據說是當初聖仙用一枚樹枝劃地而成的,這是傳說還是事實?」飛流看了看四周鬱鬱蔥蔥的參天大樹問道。
這時那位和曲游并行的圓潤女士回頭回答道:「這種事自然只是傳說。雖然這五行界一直流傳由聖仙開創,但卻從沒有人真的見過聖仙。聖仙其實就是我們修鍊者對無限修為的想象罷了。」
「竟老師,聖仙是否存在的確有爭議,但太過武斷的話恐怕也有失偏頗。」一旁的曲游皺了皺眉說道。
六十九
聽見曲游這麼說,圓潤女士哼了一聲回應道:「我們這些自修出道的修鍊者,可不像你們這些宗門弟子,把虛無縹緲的聖仙當神一樣。其他的且不說,若這聖仙真的存在,又豈會允許在自己誕辰的日子裡跑出這麼一匹靈獸將劉城弄得一片狼籍?」
曲游只是皺著眉,並不回答。
「我聽爺爺說,五行界所有的規定和修鍊者的境界劃分都是聖仙定下的。不過,爺爺說這些規定和劃分都太刻板了,與其說是神定下的,還不如說是修鍊先輩們積累的經驗之談。」名進取說到。
聽他這麼一說,圓潤女士更來勁了。她繼續說到:「我嘛,本來就覺得五行界對屬性的劃分太過刻意了。像這青木界,雖說是木屬的界域,但其實也有很多其他屬性的人嘛。而且,如果按照屬性劃分領地的話,名木族和瞳木族又是根據什麼來劃分彼此的領地的呢?」
「這是兩族的事情,似乎和聖仙關係不大。」曲游介面道。他雖然並不認同圓潤女士的話,但語氣卻是依舊的溫柔。
「曲老師,我聽說你本是北界水之界的人?」
曲游點了點頭,後面的阿即眼中閃爍了一下。
「我聽說在水之界有座『境界山』,乃是聖仙休眠之地,千百年來由凈水蓮族守護,外人別說入山、就是靠近看看這山都不行。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境界山』呢?」
聽圓潤女士這麼一說,幾個學生都有些興奮起來。哪怕是阿即和隱姬,眼神也有了些不同的光彩。
但曲游搖了搖頭,說到:「我雖是來自水之界,但我是凝水族人。正如您所言,『境界山』乃聖地,一般人是無緣上山的。」
聽他這麼說,那幾個學生眼神都黯淡了。
另一邊,離婆婆帶著烈星辰坐著馬車,沿著大路出了劉城,向南跑了一天,在附近一個小鎮休息過夜。
「婆婆,為啥阿肆沒跟我們一起來?」烈星辰問道。
他發現離婆婆臉色比平時鄭重了些,身體也不像往日那樣遲緩,彷彿準備要做什麼重要的事情。
「他跟來也沒用處。」離婆婆坐在客棧房間的騰木椅子上、開口說道,「再說,這事須得隱秘。」
「什麼事呀?我們是要去幹嘛呢?」烈星辰越聽越好奇了。
離婆婆摸了摸自己那根拐杖,慢慢說道:「見一個人。」
「誰呀?」
「見了你就知道了。」
趕了兩天的路,又是夜幕降臨。
千層山脈內一處山坡,亮起了點點星火。
阿即走出那由木屬武士搭建的簡易木棚,走到了不遠處的森林中。夜晚的荒山,山風陣陣,蟲鳴不斷;抬頭看去,墨青色的山巒間,隱隱還冒著水汽。
恍惚之間,這和之前所在的那個世界並無什麼區別。
不知不覺,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年了。
在這十年間,重生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得到了屬性、學會了基本的操控水屬的能力,還認識了幾個可以信任的人。
相比之下,前世所在的那個武林世界,倒是顯得枯燥了些。
阿即正想著,前邊的樹叢中突然傳來一聲細小的聲響,彷彿是什麼人被捏著喉嚨后發出的一聲尖叫。
以他現在的靈氣修為,附近有人他居然沒有察覺?
阿即一個飛身已經到了樹叢中。
借著月光,他隱約看到了樹叢的亂草堆中有個漆黑的洞,不足一米的直徑,周圍的草已經被壓折了——顯然之前有東西從這洞口掉了下去。
阿即凝神,聽見洞里發出一陣一陣的響聲,不像是說話聲,甚至不太確定是不是人聲。
以他的個性,根本沒有興趣弄清這洞里的事情;所以阿即只是看了看,轉身就準備離去。
就在這時,洞里隱隱傳出了一聲呼喊:「師父……」
那是帶著哭腔的叫喊,聲音嘶啞、甚至有些有氣無力。
這也不是關鍵。關鍵是阿即聽出這聲音有些熟悉。
烈星辰?
這是他第一個反應,但他馬上否定了。這並非烈星辰的聲音,而且他現在已經和離婆婆離開了劉城,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誰?」阿即站在洞口往下喊道。
那洞下的人彷彿是嚇了一跳,隨即很興奮地喊道:「是我是我!!」
這回答真是莫名其妙。別說現在月黑風高,就是白天,阿即看得見也不一定認識對方。
「誰?」他又問道。
洞下的人也反應了過來,連忙喊道:「我叫瞳木心,是瞳木族的。你……你能想辦法救我上去嗎?」
阿即想起了:這正是那個救了名才峰的敦厚小胖子。
阿即想了想,又看看周圍。濃密的樹林中,樹木成群,卻沒有什麼藤蔓一類的東西。如果他是木屬倒也不困難,只要用<形度>就能變出長藤或樹枝;偏偏他又不是。
瞳木心在下面沒聽到回應,不禁又擔憂起來,帶著哭腔問道:「你、你能救我嗎?」
「在想。」阿即答得簡潔得可怕,弄得下面的瞳木心以為對方只是糊弄自己,剛停下的眼淚再次流了出來。
阿即再次看看四周的地形,依舊沒有發現可以把瞳木心拉上來的東西。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
一個人影閃身出現。阿即一看,居然是飛流。
飛流顯然沒料到會看到阿即,先是一怔,隨即笑著問道:「你在這裡鬼鬼祟祟幹嘛?」
阿即並不作聲,只是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小袋子,打開從裡面掏出一枚黃色的丹藥。
飛流愣了愣,隨即看見那丹藥不禁叫道:「回靈丹!」
這回靈丹用於幫助修鍊者恢復靈氣。雖說這丹藥尋常,但因為製作起來破費材料,價格並不低。
阿即袋子里一共有五枚回靈丹,是昨天離開前烈星辰給他的。根據烈星辰的說法,神秘女子得知他要和離婆婆破離開幾日後,特意給了他十顆回靈丹以防不時之需。
烈星辰自然分了五粒給他。
「救人,給丹。」阿即對飛流說到。
「救人?救誰?」飛流疑惑地問道,不禁看了看四周。
阿即一指身旁的洞口。
「下面有人?誰呀?」飛流走到洞旁好奇地往下看了看。她靈氣不過三品,無法聽見瞳木心的叫喊聲。
可見這洞很深。
「小孩。」阿即回答。
飛流看了看他:「這洞怕是很深吧,一個小孩掉進去還能不死?」
這倒是提醒了阿即,他低頭朝洞口喊道:「手腳可傷了?」
瞳木心喊上來:「我右腿斷了,雙手只是擦傷。」
這下飛流也聽見了,雖然聲音不大,但聽起來大概和眼前這個阿即差不了多少。
「你要我拉他上來?」她問阿即。
阿即點點頭。
「哎呀,這大半夜的,而且還是這麼深的洞,一顆回靈丹的報酬嘛……」飛流故意皺著眉、喃喃說道。
阿即並不反駁,從袋子里又掏出一枚來。
飛流一把抓過放進自己袖子里,「成交!」
當時和這瞳木心分手時,烈星辰向他說這小胖子也是朋友的時候,阿即並不以為然;在他心裡,這傢伙就是幫助過自己的人。如今他有事,自己還他這個人情便是。
至於因此付出的是一枚還是兩枚的回靈丹,對他而言沒有什麼區別。
況且,自第一次在山林中見到這個明媚女子飛流,阿即便知道她極為愛財;自己身上就幾十枚錢,哪夠讓她出手。也只有這回靈丹最值錢了——但究竟值多少,阿即自己心底也沒數。
飛流收起回靈丹,右手一張:頓時掌心中生出一根黃色的金屬長條來,瞬息之間便從那洞口進去、一直蔓延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飛流見下面還沒反應,喊道:「看到一根金屬棒沒?」
「沒有啊。」
飛流吐了口氣,繼續運轉靈氣;又過了一會兒,下面才傳來瞳木心的喊聲:「看到了!」
「你抓著,我拉你上來。」
話音剛落,飛流身體突然一個前俯、人差點沒栽進洞里。她連忙扎了個馬步,口裡喊道:「怎麼這麼重?你們是兩個人嗎?」
下面傳來瞳木心有點尷尬的聲音:「不、不是啊,只有我……」
飛流突然想到了什麼,側過頭瞪了阿即一眼:「喂!這傢伙到底是不是小孩?」
阿即毫無表情地點點頭。
「有這麼重的小孩嗎!」飛流吐槽道,手中的金屬棒卻不斷地回收。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看到了一個人頭,隨即滿身都是泥土灰的瞳木心被拉出了洞口。
飛流吐了口氣說道:「原來是個胖子,難怪這麼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