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初入五界 15-19
十五
郎叔本來想第二天就走,但離婆婆居然讓他們多留兩天,等阿即傷好了再走。這下子最開心的自然是烈星辰。
雖然雙手被紮成了粽子,但烈星辰還是拉著他去外面樹林里到處溜達。當他們玩耍時,那個僕人總是跟著,顯然是離婆婆吩咐了要他盯著少爺。
僕人跟著晃悠了半天,倒是突然提醒了阿即——這不是一個免費學習的機會嗎?
「一事相求。」阿即對著僕人開口。
那僕人一愣,隨即點點頭。
「他是阿肆。」烈星辰接話說到,手裡拿著一根樹枝揮來揮去,」阿即,我們來打架吧!」
阿即不理會他,繼續對阿肆一鞠躬說到:
「可否賜教屬性修鍊?」
阿肆先是一愣,然後呵呵地笑了笑:」我嘛,其實也是半桶水。不過,你如果是木屬性,我倒是可以和你說說修鍊的方法。」
「修鍊之法因應屬性不同而有異?」阿即一愣。
「是的。你的屬性不是木嗎?」
「水屬。」
阿肆愣了一下,」那你可能是水之界的人?」
阿即不置可否。
「那肯定是你爸或你媽是水之界的人了。屬性一般是從父母傳承而來,而且水屬性在其他四個界都比較少見。」
阿即對於父母的出身雖然不能說不好奇,但更重要的是修鍊自己的水屬性。可是按照阿肆的說法,如果沒有同屬性的人指導,自己可能一直都不能修鍊了。
「雖然我不懂水屬的修鍊方法,但最基礎的屬性喚醒我還是可以教教你的。」阿肆突然說。
阿即聽到又是一輯身。
「屬性的修鍊一般分為三大階段:喚醒、共鳴和神來。雖然細分的話還有好幾個階段,但屬性喚醒是最簡單的,而且所有屬性的喚醒都基本相同。」
阿肆說著,從自己袖子里拿出一根再普通不過的小樹枝,托在了掌心。
「只要找到和自己屬性相對應的物質,用雙手進行觸及,然後用心去感受物質;這就是屬性喚醒了。」
「那你得找水才能喚醒吧。」一旁的烈星辰插嘴道。
「我們剛才不是經過一條小溪嗎?即少爺可以去那裡試試。」阿肆提醒。
阿即看了看自己纏滿繃帶的雙手,想來還得再過兩天才可以碰水。
第二天,繃帶可以拆了。三個人趕緊去到宅子外不遠處的一條小溪旁,阿即把雙手輕輕放入溪流中,感受到一股股的水流從雙手流過,陣陣清涼包裹著自己的雙手。
「如此即可?」阿即問。
阿肆抓了抓頭,努力回想著什麼,然後慢慢地說:「嗯……我記得在學塾里的老師是讓我們專註於感受木的紋理和質地,腦海同時想象自己身體也變成相同的物質,擁有相同的紋理和質地……啊!還有外貌、味道和內在的結構。就是要把自己和觸摸到的物質合二為一!」
阿即聽了心裡一動!
這和自己修鍊內氣時循著經脈運轉的道理差不多,唯一有些抽象的地方就是要把自己想象成相同屬性的物質——他是水屬性,就是要把自己想成水。
可是,水是怎麼樣的呢?
水並沒有形態,也沒有質地紋理,甚至連味道都沒有。
這可怎麼想象呢?
結果,阿即蹲在小溪旁半天了,也沒覺得自己身體有什麼變化。
一旁的烈星辰打了幾個哈欠,終於忍不住嚷著要去玩了。
阿即哪有心思陪小屁孩玩耍,依舊蹲著。
「阿肆都不會玩遊戲,你不來就不好玩了。」烈星辰嘟囔著。
但阿即並不理會。他想要趕緊喚醒自己的屬性,這樣才能真正地提升自己的實力。
烈星辰見他沒反應,只能聳聳肩說:」算了算了,阿肆你陪他練吧。我自己抓小魚玩!」
「少爺您可別走遠啊。」
「我就在這裡捉!」烈星辰說著、突然一個飛身人直接跳進小溪里、濺起了一陣水花。
阿即沒注意、被水噴得臉上身上都是。烈星辰惡作劇得逞,哈哈大笑起來。雙腳拚命踏水、濺起更多的水花。
一陣清涼!
這種感覺突然刺激到了阿即:水的確是沒有形態,所以它是輕的,也是可以隨時改變形狀的;就好像自己身上沾上的水花,並沒有任何具體的形狀,所以才能弄得自己全身都是。但是,水的屬性是潤物:就像人渴了要喝水、熱了也要泡澡;甚至,水還能祛除污垢——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只有水能夠祛污。
想到這,阿即再次把雙手泡進水裡,閉起眼睛感受。起初,那流動的水流依舊;漸漸,他能感覺水像在雙手間流轉;再接著,好像自己的身體被那水流牽引,也慢慢地流動著——不知不覺間,阿即開始運轉著自己的內力。
突然嘩地一陣響!
阿即睜開眼,不禁一怔:自己面前的溪水居然一分為二、從雙手間分開匯合成兩道水柱衝到了半空。
「阿即少爺,您、您太厲害了!我還沒聽說第一次喚醒就能成功的!而且這樣的喚醒已經結合了氣修的修鍊!太了不起了!」阿肆也被嚇到了,又驚又喜地說到。
烈星辰抬頭看著那兩條水柱、嘴巴張得大大的,怎麼也合不上。
屬性喚醒,成功!
在烈星辰那待了幾天,阿即基本都在跟阿肆學習屬性的修鍊方法。可惜,自從那天按照阿肆的方法喚醒了屬性后,此後都沒什麼進展。他現在只能讓水按照意念進行運動,譬如讓一碗水從碗里飛射到空中或地面;要像名才峰或名三那樣變化物質的體量,他還做不到。
烈星辰倒是興緻頗高地陪著他們練習。他甚至還會讓阿即嘗試把水變成奇怪的形狀:譬如弄個一個圓環讓自己跳過去。當然,阿即也辦不到。
不過阿即也不太著急。因為阿肆告訴了他一個大消息:
在他修行的那個地方並沒有任何門檻。那是一個學塾,性質應該和名村的村塾差不多,但學塾只要報名都可入讀,只要學生擁有屬性即可。
「我是南木村人,測出屬性后就去了我們那邊最大的城——劉城——學習屬性;那裡的學塾是不限學生人數和品質的。畢業后我才到了名村這邊,給離婆婆招了當保鏢的。」
「劉城?」阿即問到。
「那是名木族管轄的北邊中心地區,以劉城作為中心,周圍大概有十幾個村落,算是北方最大最重要的城鎮。說起來,我也很久沒回去了呢……」說著說著,阿肆眼神有些飄忽,回憶起故鄉的種種。
「去那要一天時間嗎?」一旁的烈星辰一邊吃著辣桂花糕一邊問。
阿肆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少爺,我們從這裡去名村都得半天時間,更何況去那北邊的劉城。我想沒半個月都去不到。」
「這麼遠?」阿即和烈星辰異口同聲驚呼道。
「畢竟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也屬於名村管轄範圍,而名村是在南部。一南一北,距離就很遠。要是去張城或李城,那可能花個十天就差不多了。」
「張城和李城也有學塾?」
阿肆點點頭:「有。整個名木族疆域里就四個城擁有學塾,據我所知,除了名村因為身份特殊需要門令才能入讀外,其他三大城鎮都各自擁有學塾。不過……張城和李城的情況可能有所不同,畢竟管轄的城主不同,規定也多少有點不同。」
這時,郎叔也從屋子裡出來,聽到了三人的聊天便走了過來。阿肆連忙朝他鞠了個躬,郎叔急忙回禮。
「你們在聊四大城的事?」郎叔笑眯眯地問。
阿即點頭。
「你想去其他大城裡修鍊?」郎叔問到。
阿即又點了點頭。郎叔點點頭,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那可不行!」一旁的烈星辰突然抗議道:」你走了就沒人陪我玩了!」
阿即沒理會他,一旁的阿肆卻心想:小屁孩才一天到晚想著玩。他見那天阿即能夠喚醒水屬性,並自然而然地結合氣修來控制水流,心知對方天分極高;而且見他平日說話不多,為人很是沉穩,和自己的少爺簡直天淵之別。
「少爺,阿即少爺很有天分,我們不該阻止他去修鍊的。」阿肆小聲地插嘴道。
「怎麼?剛學會了屬性喚醒就迫不及待要去學塾修鍊了?」突然,一把蒼老的聲音響起。大家轉頭一看,只見那離婆婆正撐著拐杖慢吞吞地走了過來。
「離婆婆!」烈星辰跑到她旁邊,扯著她那暗青色的衣服說到:」你可不能讓他走。他走了就沒人陪我玩了。」
「你可不能一天到晚只顧著玩呀,少爺。你看看人家和你一般大,想的卻都是修鍊提升自己實力呢。」
「可是我沒屬性呀!」紫眸的烈星辰不滿地嘟起嘴說到。
離婆婆眯著眼看了看自己的少爺,嘆了口氣,慢慢走到阿即跟前。
「小娃兒有志氣啊。不過,從這名村去到劉城,怕是有點不方便吧。」
郎叔愣了一下,忍不住問:」老人家您指的不方便是?」
離婆婆嘿嘿地笑了兩聲說到:」我這把老骨頭活得久了,事情知道得也多點。當年聖仙開闢五行靈界,其中這青木界歸屬木屬,由兩大族共同管治。我們現在呆的地方正是當今名木族族長出生之地,因為地位特殊,儘管只是一個村,卻和其他三大城平起平坐。管理這地方的人更是當今世子,地位很不一般。而那劉城則是名木族的輔丞出頭之地,一直傳言劉城城主背後之人便是他。你從這世子管轄的地方跑到輔丞的地方,唔……」她沒說下去,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可輔丞不是族長最得力的幫手嗎?他也不可能和世子作對呀。」郎叔驚訝地問道。
「輔丞想針對的自然不是未來的主子。不過,身為當今名木族眾臣之首,總得防著點什麼。」離婆婆說著看了看阿肆:」你當初來到名村想投奔世子府,結果如何呀?」
阿肆支吾著說:「阿肆無能,畢竟只是靈士;想來世子府的人也不需要我這種實力的人。」
「你不過去應聘個護衛罷了。再怎麼說,這名木族在十族中排的多少名次大家都知道。這種地方能出個靈宗,那都得當上賓捧著了吧。」離婆婆淡然地說到,語氣里倒是有一絲的取笑。
一旁的阿即倒是聽出了點東西來。
「名村之人不宜去劉城?」
離婆婆眯著眼看了看阿即,點點頭:
「世子防著劉城,就是防著輔丞。世子本身沒什麼,可世子的母親出身張城。這張城嘛,位處西邊,歷來和北邊的劉城有些摩擦。當今族母和輔丞的鬥爭,隱隱也牽扯到了世子呀。」
「難怪大哥說他受命要去劉城一趟了……」郎叔輕聲說到。
「我聽阿肆說,這娃兒天分很好,想必他父母也不是普通人;最好還是用些背景關係,這樣對他前途更好。別的不說,單單是修行,公辦的學塾和那些開山立派的宗門可沒法比呀。」
「也不怕婆婆見笑,本來我們就是託了關係才能進的村塾。不料準備報名都時候就遇到了我從前的仇家,一折騰,連報名資格也沒了。」
離婆婆眯起眼聽完,嘿嘿地笑了兩聲:
「這娃兒的父母難道情願這麼埋沒了他的天分?我可聽說,水屬性是五行中最少的屬性,修鍊起來雖然沒火那般困難,但要有所成就,可得下苦功夫啊。」
郎叔看了看阿即,輕輕嘆了口氣,並沒說什麼。
離婆婆坐了下來,順手拿起旁邊放著的桂花糕,一口一口地慢慢咀嚼著,一點也不著急。等吃完了,才眯起眼說:
「如果他父母是普通人,倒也就罷了。不然你們真去到那劉城,少不免要給人盯上。」
「他的父母已經不重要了……恐怕那些人要查也查不出什麼。這孩子從小就跟著我,我一個普通人,連屬性也沒有,他們就是盯上了,也沒什麼可查的。」
離婆婆聽了點點頭說:」那你們去也是無妨了。」
十六
第二天,郎叔本想帶著已經傷愈的阿即回家,但烈星辰死活不肯,離婆婆也不在乎,讓他們多留一天。郎叔不好意思推辭,只能又呆了一天。
到了下午,烈星辰拉著阿即又要出去樹林里玩。得到離婆婆對允許后,阿肆自然又跟了上來。
一個大人和兩個小個子在森林裡抓小鳥玩。
這種事情,對於阿肆並不難,對阿即更不在話下。他的內力——也就是氣修——早就在靈師的級別;以他的實力,即使凌空也能用手指發出罡氣射中附近飛過的鳥。
不過烈星辰沒這種本事,先纏著阿肆給他做彈弓,然後再爬到樹上等飛過的小鳥。
終於,一隻麻雀像是飛累了落在了烈星辰和阿即所在的那顆樹上。
烈星辰連忙舉起了彈弓,剛要瞄準——
轟地一聲!那隻麻雀突然周身被一團火所覆蓋、只一個呼吸間就被燒成了鳥屍掉落到地面。
誰?!
阿即一驚,連忙四處張望。他知道,這肯定是一個能夠虛空召喚屬性的修鍊者才能做到的事。
沒有人。他看不到,也感受不到陌生的氣息。
強,對方很強。阿即的直覺告訴他。
這時在樹下的阿肆也發現了掉下的鳥,先是一愣,然後就大喊起來:」少爺,即少爺,你們沒事吧?」
突然,他背後的空氣一陣扭曲、一股勁力居然好像突然破空而至、直接就打到了他後頸上——啪!一聲悶響,阿肆來不及做任何事、硬生生就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倒下的阿肆身後站著一個穿著紅衣的女子。那女子抬起頭和他目光相對,頓時一股氣勢撲面而來。
阿即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心臟像被什麼捏了一下、差點喘不過氣來。
他不再猶豫、伸手一拉把還在發獃的烈星辰拉到身邊、身形一展開、在樹木之間一個起落、已經到了十幾米外。
怎麼辦?阿即一邊跑一邊思考。他如今的實力和阿肆並不差多少,而那女子悄無聲息就能一招將其制服——生死未知。這樣的實力,恐怕就是在前世他也沒遇過。
現在只有跑!
但能跑得掉嗎?
他突然覺得後頸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下——他那前世無數次戰鬥積累的自覺瞬間發揮作用——頭往前一低、同時雙腳向自己腹部收起、一個翻越從樹上躍下。公孫家獨步武林的「靈猴七式」非同一般,竟然在這瞬息間避開了攻擊。
剛才所在的地方發出一個破空的撕裂聲。
嘭!阿即雙腳觸地、馬上身體又向前飛沖了幾米——突然眼前一紅!
不妙!他腦海閃過這個念頭,那沒拎著烈星辰的另外一隻手已經揮出——三根小木條像流星一樣疾飛到那紅色!
啪啪啪!三聲脆響、三根木條已經被震飛。
完全沒作用。
阿即帶著烈星辰往右邊躍出幾米。但也就幾米,眼前又重新出現了那團紅影。正是那女子。
阿即正想再揮手,突然覺得自己全身被什麼壓制、好像自己被塞進了一個無形的罩子一樣,四肢頓時動彈不得、硬梆梆地定在了原地。
「年紀這麼小,居然反應這麼快,真意外啊。」女子慢悠悠地說,臉上浮現一絲取笑的表情來。
阿即這才看清她的模樣。見她看上去模樣不過二十,一雙鳳目劍眉,英氣逼人;嘴角總是微微上揚,帶著一絲譏諷之意。模樣雖不是俏美,也不算艷麗,卻有一股巾幗之氣。最關鍵點是,這女子明明長得不高挑更不魁梧,卻全身散發著一種泰山壓頂般的氣勢,讓人忍不住心驚肉跳。
這時,女子緩緩走到他們幾米處停下;那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束縛感突然消失了。
阿即拉著烈星辰,很警惕地問:「何人?」
神秘的紅衣女子看著面前的兩個小孩,臉上依舊是那副取笑的神態。
「我是誰你們就別管了。我現在需要一個童男來助我修鍊。」
阿即皺了皺眉。
在前世,江湖也有這種靠童男童女或處女來幫助自己修習的傳聞,但鮮有人真的去做,他自己從未遇過。想不到來了這個神奇的世界,反而遇見了,而且還是一名女子!
「修鍊?那你自己去練啊,幹嘛還追著我們?」一旁的烈星辰盯著女子說到。
「我這功法比較特殊,每隔十年就要用一個童男的精血才能助我修鍊。」
「須有一人獻祭?」阿即說話一直都很簡短,現在遇到這樣的高手,為了拖延時間,只能盡量多說些話。
「沒錯。我也不貪心,只要你們任何一個願意,我就會放了另外那個。」
「那我吧。」烈星辰連忙說。
聽到這話,阿即瞳孔縮小、側頭看了看烈星辰。
一般小孩子突然遇到這樣的事,不說嚇得尿褲子,怎麼也嚇得說不出話來,可這烈星辰不僅不怕,居然還自告奮勇要獻身。
神秘女子看了看烈星辰說:「你不怕死?」
「死?我給你提煉精血而已啊,我怎麼就死了?」烈星辰一臉無辜地眨了眨眼睛,看著女子說到。
阿即和女子皆是一臉的無語。
「莫說話。」阿即扯了扯烈星辰的手,把他拖到自己身後。
女子看在眼裡,露出一絲讚許的神情來:「看來你比較懂事。要不你代替他?」
「我可幫你覓童男。」
女子想不到阿即會這麼說,愣了一下,那帶著取笑的神情重新出現:」我還要你幫我找嗎?我是現在就要。」
這女子不好對付。
阿即聽女子的口吻,好像只要是孩子就可以,可是真的談起來,又覺得好像是故意針對自己和烈星辰。
「以你實力,童男信手拈來。怎會等到如斯緊迫時刻?」
女子咪起眼看著阿即,突然抬起右手——瞬間在他們四周一團烈焰從地面冒出、在他們身旁幾米的範圍內熊熊燃燒。
「不用拖延時間。你們絕無逃脫的可能。選吧,你們誰要成為我的祭品?」
阿即看著這憑空出現的烈焰,感到身體一陣滾燙,旁邊的烈星辰早已呀呀大叫起來。
怎麼辦?眼前唯一的戰力只有自己。阿肆被一招撂倒,生死未明。單憑自己,別說勝算,連逃的機會都幾乎沒有。
可是,她既然說自己現在就要,恐怕就是功法到達瓶頸了或是有了副作用。如今只能賭她是有副作用,等她出現狀況再趁機逃。
可是,以他們多差距,即使真的出現了狀況,阿即也頂多能自保。要再帶著這個小傢伙跑,幾率實在是太低。
「小娃兒,在想什麼呢?難不成你還有幫手?」女子淡然說到。
「恐是你已有反應、撐不久矣。」
「哦?原來你是想著趁我身體出現問題再逃。」女子眼中隊笑意更濃了,」這想法倒也沒毛病——不過,恐怕你還不知道你我之間的差距吧?」
說著,她右手輕輕抬起、然後手掌不經意地往下一擺——這動作看似輕巧、彷彿只是扇了扇空氣,但瞬間在阿即頭上卻出現一股氣壓——
大、太大!
阿即完全沒有辦法運氣對抗!
腳下咔咔幾聲、地面龜裂開來、他的雙腳膝蓋以下已經完全沒入地面。同時他臉色鐵青、滿臉的大汗淋漓。
這股氣壓太巨大了,真的好像是一座山一般。如果不是他的罡氣瞬間運轉,現在早已暈過去。
「咦?通常情況下這一氣掌得讓靈師都倒地,你居然還能撐。」女子臉上露出一絲讚許的表情來,但馬上她抬起手掌又是往下一擺——
糟!
阿即腦海閃過這個字,全身罡氣盡數運轉、全身隱隱有著一團白氣籠罩——
轟!
一陣巨響。
這次阿即下半身已經完全陷入了地面,一口鮮血從他嘴裡噴出。
「氣修白化?了不起啊,居然已經是踏入了五品。不過,這應該是極限了吧。」女子悠悠地搖了搖手腕,若無其事地說。
一旁的烈星辰終於被嚇到了,驚恐地看著阿即那鐵青的臉,嘴顫抖著。
「你受不了第三下的。說吧,是你自己獻祭還是你旁邊這娃兒獻祭?」女子嘿嘿笑了兩下,慢悠悠地問到。
阿即腦海已經有些發脹。
他知道這時因為剛才那兩下的劈空勁氣太過霸道、隱隱已經有些傷到經脈的緣故。
這樣的勁力,哪怕是他前世里的絕頂高手——公孫家的當家也相形見絀;更何況,這女子還是在和自己保持數米的距離、用這麼輕鬆、淡定的方式出招。
這樣的差距,運氣和經驗都無法彌補。
女子看著阿即,眼神中取笑的意味越來越重。
打不過,也逃不掉。阿即腦海飛快轉著,想要想到什麼人物可以在這時突然出現、救下自己和烈星辰。
那個大馬車上的綠衣男子嗎?
他曾經使用過的金色光暈很強大,也許可以和這女子一比。可是,他根本不認識那男子,對方又怎麼可能會出手相救?更何況,他也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這裡。
「你不就是要我們其中一個人死嗎?那我死!」
這時,他耳旁突然傳來一把稚嫩的聲音。
那自然是烈星辰。
「好呀!」女子無所謂地點點頭。
「那你先把他放了。」烈星辰看了看阿即,說到。
女子伸出右手的食指往上一勾——一股勁力瞬間把阿即那陷入地面的身體往上拉了出來,掉落在地面。
烈星辰努力把阿即扶了起來。
全身都有一種隱隱被撕裂的感覺,四肢無力,內力雖然還在,但是運轉起來已經有些堵塞了。阿即深吸了口氣,看著旁邊的烈星辰。
「你走吧。」烈星辰突然沖他眨了眨眼,笑眯眯地說。
阿即呆愣住了。
他沒有想過,一個小孩居然可以為了自己面對死亡,而且還這般從容。
「誰讓你是我手下呢。當老大的能不照看著嗎!」烈星辰努力裝出一絲霸氣來,可那稚嫩的聲音只能讓他顯得笨拙。
「趁你還走得動就趕緊走。」女子慢悠悠地說著,同時在阿即背後的火焰突然有一角熄滅了,騰出了一個能出去的位置。
阿即看了看身後,又看了看烈星辰。
「你不想再見父母了嗎?」他低聲地問。
烈星辰瞬間呆住,傻傻地愣了一會兒,眼神里有過一絲難過;但他馬上好像又想到了什麼,向他嘻嘻笑了兩聲:
「可是你死了就不能修鍊了,而且連你父母一面都見不到呢。」
阿即覺得心底有什麼突然被敲了一下、好像很輕、又好像很重;一種沒有過多奇異感覺瞬間布滿全身。
阿即沒再說什麼,突然朝前走了幾步、看著女子。
「可否賜名。」他一字一字地慢吞吞說到。
女子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的名號你就——」
話還沒說完,阿即突然雙手往前急速地揮動了四下、四股勁風朝女子胸脯、腹部的雙腿打去。那是四處人生大穴,被打中必然受重傷!
這是他拼盡全力的一擊,而且他故意走近了——在這樣的距離,應該百發百中。
果然,女子想不到有此一招,身體同時中了四擊,瞬間僵硬。
阿即立刻身形倒退、抓起烈星辰急速地後腿——但下一秒他身後的火焰就重新彙集起來、那個缺口不僅消失,四周的火焰也更加旺盛。
雖然有效,但也只是一秒。
「這招真不錯呀。能讓我身體僵硬一瞬間的人可不多。」女子吐了口氣,一雙鳳目盯著阿即似笑非笑地說到。
阿即咬了咬牙。的確,兩者的差距,根本不可能靠這樣的偷襲就能成功。
想不到。
阿即想不到自己會死而復生,來到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也想不到自己會得到屬性,更想不到自己會因為一個小屁孩而選擇死。
為什麼呢?
是呀,為什麼呢?他也不太懂。
可是,當烈星辰說出」如果你死了就不能修鍊」這句話時,他卻突然覺得有什麼比修鍊、比實力更重要的東西出現了。
他吐了口氣,伸出手在烈星辰脖子上點了點——那小孩便馬上昏了過去。
「諾言不變?」他的口氣里居然有一絲威脅的意味。
女子眯起眼看著他做完這些,聽到他這麼說淡漠地點點頭:」只要你們一人即可。另外那個我要也沒用。」
阿即看著她,毫無畏懼:」來取。」
女子慢慢走到他面前,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問:」為什麼不讓那個廢物來獻祭呢?要知道,你可是很有天分的。」
阿即沒回答,閉上了眼。
沒有任何聲息,沒有任何反應。
過了許久,還是沒有事發生?
他終於忍不住、睜開了眼:
女子,居然消失了。
十七
阿即背著烈星辰,剛準備起步,從遠處傳來阿肆的叫喊聲。
等到阿肆看到兩個小孩,他才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
阿即背著烈星辰,和阿肆一起回到大宅子。
那個神秘女子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究竟為了什麼?阿即怎麼也想不明白。女子實力如此強橫,要殺他們易如反掌——不,是比反掌還容易十倍!想她一個反掌,就能施與重壓、讓阿即受傷;可是她卻沒有下重手。說要吸童男精血修鍊,卻又在最後一刻什麼也沒做、突然消失。
想不通。
阿肆倒是老實,一五一十地對離婆婆說了。不過他一開始就暈過去了,連對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也說不出什麼。
倒是烈星辰,把那紅衣女子描述成吸血蝙蝠妖,繪聲繪色地說了阿即和他怎麼英勇對戰,最後嚇跑了對方。
阿即默不作聲;一旁的阿肆聽得瞪大雙眼,不可置信。
離婆婆倒是沒啥反應,等烈星辰說完了才看了看阿即說:「你們嚇跑了對方就好。我看這小傢伙應該受了些傷吧。過來給我看看。」
把過脈后,離婆婆拿出一包藥粉,兌了水讓阿即喝下。
「睡一晚就沒事了。」離婆婆說。她對於神秘女子並沒過多追問,彷彿並沒啥興趣。
大概是太刺激了,烈星辰那晚早早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郎叔帶著阿即離開。烈星辰還在呼呼大睡,阿肆不敢叫醒他,陪著離婆婆站在大門送他們離開。
回去路上。
「阿即,你想去劉城嗎?」郎叔自然地拉著他的手,依舊用那親切的口吻問到。
阿即點點頭。
「那你不會捨不得烈星辰嗎?」
阿即聽到烈星辰的名字,怔了怔。他倒沒想過還會不會見到那小傢伙。
經過昨天神秘女子的刺激,對於他而言,修鍊屬性更加具有吸引力了。如果他能掌握水屬性,昨天至少不會是那般不堪。
「我看你們兩個處得很好,感覺你們會像我和你爸那樣成為一輩子的好朋友。」郎叔又說。
朋友?阿即在心底默默念了一下這個詞,如此熟悉卻又陌生。
「我們可否去劉城?」阿即問到。
郎叔看著他點點頭:」既然阿即想去,我們就去吧。不過……我們等半年再出發,好嗎?」
阿即瞬間反應過來:聽阿肆和離婆婆的說法,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屬於名村地界,位於南方;而那個劉城在北方,路程遙遠。出趟遠門,怎麼也要攢點錢。
他點了點頭。
說到底,這其實並不是郎叔的責任。他只是自己這個世界父親的好朋友,卻為了自己含辛茹苦、吃苦耐勞、任勞任怨,還不說一句怨言。
幾天後,還在屋裡修鍊的阿即卻是聽出山腳附近有腳步聲。
他怎麼也沒想到,出現在屋前的是那個嘻嘻哈哈的烈星辰,自然還有護衛他的阿肆。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烈星辰笑嘻嘻地問到。
「阿即少爺好。」後面對阿肆很恭敬地鞠了個躬。
阿即把兩人領進屋,烈星辰也不客氣,直接坐到他平時睡覺和修鍊的小床上,自己就開口說明來意了:
「離婆婆讓我來帶你去劉城呢。你是不是高興壞了?」
「你也去?」阿即吃驚了。
「我去,離婆婆也去,阿肆也去。」
阿即皺了皺眉,看向阿肆。
再怎麼熱情好客,離婆婆也不可能讓自己家的少爺陪自己去劉城那麼遠的地方啊。單是讓阿肆陪同就很盡地主之誼了。
「阿即少爺,離婆婆說那神秘女子既然會出現在附近,難保不會再來。而且我們在那住得也有些膩了,就打算搬去劉城。」一旁站著的阿肆解釋道。
這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可是又很詭異。
那大宅可不是隨便建起來的,如今說不住就不住,也太土豪了點吧。而且搬家搬哪不好,為啥偏偏選擇那最遙遠的地方呢?
難道……
他看向一旁的烈星辰,見他一臉的興奮,明顯對於搬家是充滿了期待。
「離婆婆可是劉城人?」
「我們怎麼會是劉城人?」烈星辰插嘴反問到。
「然則為何選擇劉城?」
烈星辰明顯也回答不上這個問題,搖晃著腦袋想了想,隨即撇撇嘴滿不在乎地說:」那有什麼關係?搬去哪都是搬。反正我們每次住幾年就會換地方,也沒啥稀奇的。重點是,我們又可以一起玩了!」
的確,有了他們同行,郎叔不用籌錢半年再出發了。自己等於提早半年去到劉城。
這對阿即,絕對是好消息。
「離婆婆讓你和郎叔明天來我們那,我們一起坐大馬車出發!」烈星辰一臉興奮地說到。
晚些時候,從外面回來的郎叔知道后也是大吃一驚。
「郎叔,可去?」阿即問他。
從他會說話開始,阿即雖然一直認定郎叔就是自己爸爸,卻從沒叫過他爸爸,郎叔也從沒要求他喊自己什麼,加上阿即生性不愛講話,這稱謂反倒一直省略了;也許是前世對父母記憶過於單薄,他從沒親口喊出過爸爸媽媽這四個字。如今他知道郎叔並不是自己爸爸,但一路的經歷——從摘菌菇被侮辱到村塾前給仇人磕頭——這些事,哪怕是自己親生父母都未必能做得到。阿即心裡已經認定,郎叔將是自己這輩子最信任的人。
對於這樣重要的人,又怎麼能不叫他一聲呢?
郎叔心裡清楚,離婆婆這麼安排,或多或少是因為阿即。要不然她也不會讓烈星辰來告訴阿即。有她一路照顧,自然不會讓自己破費,恐怕就是到了劉城,也會對他和阿即的生活給予諸多照顧。
可是,這麼大的恩惠,自己一個普通人,又怎麼報答呢?阿即只是孩子,更沒法在短期內回報這樣的大恩惠。
「阿即,有離婆婆和烈星辰一起,我們一路會方便很多;當然,我們也不用再等半年了。只是,這不是他們應該做的。他們這樣幫助我們,我們現在可能沒法回報,但將來是一定要報答的。你懂嗎?」
阿即又怎麼不懂。他下午聽到烈星辰講的時候,心裡就已經在思索:這樣的事究竟因何而起。
這一切明顯都是離婆婆安排。那個老太婆看著又老又弱,可是想事情做事情都出人意料,想必不是一般人。
照理說,這樣的人物不該出現在一個沒有屬性、普普通通的烈星辰身邊呀。
她安排烈星辰和自己一起去劉城,也沒有任何實際的收穫呀。難道劉城有她的親戚或好友?那為何當初不直接在劉城居住呢?
但不管如何,這樣的恩惠,他的確不能不報。阿即擔心的是,他報不起。以他現在的能力,莫說保護郎叔和烈星辰,自保都難說。
「阿即,我們明天就過去找烈星辰吧。」郎叔說。
阿即點點頭。
「東西我待會收拾就好。我、我想跟你說說你的事情。」郎叔猶豫了一下說到。
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提到阿即的身世。
「你也知道,我並不是你的父親,而是你父親的結拜兄弟。我們住的這裡,其實是你父親的出身之地。他是一個非常有正義感的人,當初他剛到名村,碰到我就和我聊起來了。其實也不算聊天,主要是——」說到這,郎叔彷彿想到了從前的那段時光,眼睛閃著光芒,嘴角不自覺地上翹:
「那時我正在院子里吃面,他突然闖進來,直接就問我要吃的。我當時還被嚇了一跳,以為他是流氓或者強盜。後來,他就直接住在我那了,天天一起。除了修鍊,他就愛到處打抱不平給人報仇出氣,順便賺點錢。名三其實也就是那時候結下的梁子。
聽起來他好像遊手好閒,但其實他心懷遠志。我後來才知道,他原本是要去瞳木族那邊的一個宗門拜師學藝,因為沒有盤纏,才暫時留了下來。」
「為何不入村塾?」阿即聽到這,問到。
「那時我們都是無名之輩,沒門路自然進不了名村的村塾。過了幾年,他和大哥名才峰一起離開了名村去了其他城市;不過我聽大哥後來說,他們也沒去學塾,反倒是遇到了些大人物,學了些本事。他們本來一路向北要去瞳木族那邊,可是卻遇到了一些事。大哥留在國都名木城;你爸就自己去了瞳木族那邊,後來又去了北邊的水之界……」
「水之界?」這地方阿即聽阿肆提起過,如今再聽來,那應該是最為北邊的區域了。
「那是我們五行界最北邊的地方,主要是一些島嶼,統稱為水之界。具體是怎樣我也不清楚。我這輩子基本都在名村這裡,井底之蛙,別說那北邊的疆域,就是劉城我都沒去過。
過了幾年,你爸突然回到了名村,懷裡多了一個小嬰兒。他讓我和大哥幫忙照顧那個嬰兒,說自己有事要做、不能好好照顧嬰兒……那個嬰兒自然就是你了。
我和大哥還想追問,突然就出現了兩個人。你爸和他們就打了起來,那時在名村還造成了不小的轟動;名村是名木族族長出生之地,也是四大城之一,打鬥起來就要引起官府的追查。幸虧大哥那時已是世子府的人,總算把事情壓了過去。我們不敢再在村裡住,就搬到了這裡。
你爸和那兩個人打完就又消失了。我本來以為過幾天他就會回來的……
想不到幾天後突然出現的不是他,卻是另外一個人。那個人說自己是凈水蓮族的人,從關係上說是你的大舅……」
阿即聽到這,馬上想起了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所見到的那個特別脫塵的白衫男子。
「我以為他是來接你走的,想追問他你爸的下落。但他說……」郎叔似乎難以啟齒,看了看阿即,見他一臉平靜,頓了頓再繼續說到:
「他說你爸不會再回來了。」
兩人都沉默了許久,郎叔轉身去到衣櫃前、打開在裡面翻了一會兒、拿出了一個盒子。
阿即馬上認出:那正是白衫男子臨走前給他的那個盒子。
郎叔回到座位上,在他面前把那個盒子打開:見裡面是一條幾乎透明的白色項鏈,看起來並不太引人注目,像是塑料造的,在燈光下也不顯得多通透明亮。唯一最特別的就是中間那顆藍色的珠子,不過拇指骨頭大小,上面卻有三道刻寫了黑色圖案的紋路、形成三個環、交叉環繞並最後彙集到珠子中央。但這珠子成色也很一般,看起來不過石子一般,和瑪瑙翡翠一類晶瑩剔透、討人喜歡的模樣完全不同。總的來說,這條鏈子就像是街邊地攤能買到的飾品,而且還是給窮人家小孩玩的那種廉價貨。
阿即前世所在的公孫家,地位顯赫,子弟自然不愁吃穿,玉佩頭冠等飾品都是有過的,不過他平日里也不追求奢華,如今見到這樣一個東西,驚訝后卻無太多感覺。
郎叔輕聲地說:「這東西也許不貴重,但它畢竟是你母親的東西。」
母親?
「這是那位凈水蓮族的人說的。他說你爸替你母親受罪,但因為族規,你母親恐怕也難以倖免。他是受你母親所託,這才偷偷到來,替她看看你,同時也把這個東西留給你當做紀念。」
「她是誰?」
郎叔慢慢搖了搖頭說:「他也沒說……只是、只是他說不可讓你去凈水蓮族,否則恐怕有性命之憂。」
阿即聽了,卻不太在意。所謂性命之憂,無非就是被敵視或被追殺一類。
「但你大伯後來打聽出了一點消息。」郎叔突然說:
「他去了一趟北方,從那邊輾轉打聽到了消息。他說你母親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修為更是高深。但她和你爸的事並不能被家族接受,所以,你也就成為他們那邊不被接受到孩子。」
阿即聽到這,想起那天凌晨郎叔和名才峰的對話。名才峰應該是查出父親被抓的緣由和母親的身份了。
他還記得,名才峰說,自己的父親是靈宗級別,而母親更加是靈帝級別的強者。
儘管他對這個世界的強者還幾乎沒有了解,但聽名才峰此前的講說,能到達靈帝級別的,肯定不是隨便就會屈服的人。
難道,自己母親所在的族是一個很強大的族?
「我想在你開始你的人生之前,知道你自己的身世。這個項鏈就算是你父母的象徵吧,所以……」郎叔沒再說下去,只是把盒子遞到了阿即跟前。
阿即懂他意思,也沒過多猶豫思考,直接拿起項鏈戴在脖子上。
身體碰觸到中間那顆藍色珠子時,一陣清涼從珠子上傳了過來。
十八
第二天,郎叔和阿即帶著一包行李就離開了這居住了數年的小木屋。臨走時,郎叔特意留了封信在桌上,以備名才峰迴來能知道他們多下落。
攀山就過了好半天。郎叔其實正值盛年,不過和身子矮小卻手腳靈活的阿即比起來,他走得卻是有些緩慢。否則,按照阿即的身法,這數座山峰也不過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
來到大宅前,就看到一輛大馬車。那烈星辰正靠在馬車裡的窗口上、用雙手托著腮幫子在張望,一見到阿即就笑得跟朵小花似的。
「你們怎麼才來啊!」他大喊著、在窗口上用力揮著小手。
馬車車夫座位上的阿肆連忙向他們二人問好。
「上來吧,我們正好趕個路,中午便能出了名村。」車裡面響起一把蒼老的聲音,正是那離婆婆。
上了車,阿即發現車裡位置寬敞,起碼還能坐四五個人,可車裡只有離婆婆和烈星辰二人。
郎叔向離婆婆問好,然後好奇問到:「離婆婆,其他人不跟我們一起呢?」
「離婆婆已經讓他們回家了!」一旁的烈星辰說到。
「一路奔波,都是些女娃兒,終是不方便。我要不是不放心,也不想這把老骨頭跑這一路活遭罪啊。」離婆婆靠著座位、咪著眼睛懶洋洋地說。
說不想讓其他僕人跟著舟車勞累肯定是假;她一個老太婆都肯受這罪、其他人怎麼可能不肯?想來是不想自己搬家的事情讓太多人知道,乾脆把其他人都解僱了。
想到這,阿即越發覺得烈星辰身世特別。
車一路在山路奔波,居然倒也平穩。阿肆趕車也是技術不錯,跑了一個上午就已經出了名村的範圍了。
路上偶爾也有幾戶村莊啥的,大家會停下休息一會;這時那烈星辰總會嚷著要吃東西。離婆婆也不怎麼阻攔,烈星辰要啥便買啥;不過她總讓阿肆買兩份:一份給烈星辰,另一份給阿即。阿即倒沒料到這小孩身份居然頗為有優勢,也不推辭。村莊里賣的最多就是山果啊、地瓜或米粥啥的,味道也算可以。可烈星辰吃慣了辣的,邊吃邊嫌棄、邊嫌棄又邊吃。
如此這般地趕路,幾天後,路變得越來越平坦、也越來越寬,旁邊漸漸也多了些人。
「少爺,離婆婆,前面就是名木城了。」阿肆在馬車上說到。
「國都嗎?終於到了!」烈星辰興奮地從窗口探出頭去、只看到前面隱隱出現了一座城池。
名木城,正是這名木族管轄之地的中心城、當今族長所在之地。若非達官貴人,一般也不在這地方紮根生活。
令大家想不到的是,名木城比起名村,熱鬧得不止一點點。單是那城門,是數十根大圓木被粗麻繩扎穩后磨平滑而成,足足有幾十米寬,可以同時讓十輛他們這樣的大馬車進出了。
入城時,城門的守衛還特別讓馬車上的眾人下車、仔細檢查了馬車。
「你們可是本地人?」守衛看著郎叔和阿肆問到。
「兵大哥,我們趕著回劉城省親,剛好經過國都,就想著留宿一晚。」阿肆開口說到。
「那你們可趕上了,剛好這兩天有燈火會!」
「燈火會?」阿肆愣了,」莫不是火炎界有人來訪?」
「正是!那朝城的城主這兩天來訪,我們這才加強了檢查嘛。」那盤問的守衛明顯是個長舌頭,見阿肆問到馬上就說出了緣由。
「別跟他們啰嗦!」旁邊一個留了絡腮鬍的男子喝了一聲,那守衛馬上蔫了、不敢再做聲。那男子一揮手、示意他們進城。
離婆婆由阿肆扶著、顫巍巍地上了馬車,進了國都。
「那燈火會是什麼東西?好玩嗎?有好吃的嗎?」烈星辰眨著那雙紫色的大眼睛問到。
郎叔苦笑著搖了搖頭,顯然他也不知道那是什麼。
「少爺,那是名木界的傳統活動。根據來訪的人的界域有不同稱呼——這次來的是火炎界的人,所以稱為燈火會。到了晚上,這裡就會掛滿燈籠,然後大家也會在指定的地方賣些吃的和玩的,特別熱鬧!」
烈星辰趴在窗口往外看,見街上人來人往,偶爾還能看到士兵騎著馬來回巡邏。儘管人多,可那大街卻很是寬闊,人和馬車并行著也不顯得擁擠。兩旁還有不同的攤販再賣各種東西,可是卻沒人吆喝叫賣。
「他們怎麼不給自己賣的東西吆喝吆喝?」他好奇問到。
「少爺,這裡是國都,一般不允許喧鬧。而且名木族本來就是資源大族,大多數人都比較富足,所以嘛,也不會特別賣力工作。」
「找個離燈火會近點的客棧住下吧。」旁邊的離婆婆看著烈星辰那興奮的樣子,慢悠悠地對阿肆說到。
到了晚上,烈星辰吃過飯就拚命喊著要出去看燈火會。外面的確也很是熱鬧,雖然沒人吆喝叫賣,但人來人往的聲音不絕於耳。
阿肆選的客棧就在那舉辦燈火會的大街旁,那些明晃晃的大燈籠把整條街都照得像白天一般。
「我要睡了,你讓阿即和阿肆陪你吧。」離婆婆本來就因為這燈火會才讓阿肆選這裡,自然也不阻撓。
阿即也頗為好奇,想看看這國都的盛勢,隨著郎叔和烈星辰出了客棧。
那整條街都是人影,在大紅燈籠的照映下晃個不停。兩旁還有各種各色的攤販在賣東西。唯一有趣的是,和前世那些熱鬧的景象不同,這名木城的人,無論男女,無論路人攤販,都是穿青色或綠色的衣裳,只是顏色深淺不一;乍一看,還以為是去了一座森林。
但上頭那些燈籠著實大。阿即之前在烈星辰宅子里也看過大大的燈籠,可和這掛在大街上的一比,起碼得小了兩號。那燈籠掛滿了正條街道,少說也有上百個。上面還寫著大字,阿即勉強認得——那是木字和火字。
烈星辰一路走著,逢是那吃的攤子必要停下、一旁的阿肆顯然也習慣了,自覺地向攤販要了一份。這一路吃來,烈星辰少說吃了兩頓晚飯的量,可他完全沒有要停下的意思,依舊往那些吃的攤子去鑽。
不遠處,一陣吆喝和鼓掌聲突然傳出。阿即和正咬著一個兔腿的烈星辰看了過去,見那邊圍了好些人,中間有個木頭搭建的圓台,上面有幾個人正在表演雜技。
只見其中一個壯漢舉起手上的木棒靠近嘴邊、一吹——那木棒瞬間就燃起了火。他隔壁則是一個纖細的男子,穿著打扮像個文人,他手裡舉著一隻花瓶、瓶中插著幾根枯黃樹枝;他口中念念有詞,然後突然一個轉身、手中的瓶子再一晃——裡面的幾根枯枝已經變成了幾根桃花。
烈星辰興奮地拍起手來;一旁的阿即倒是一點不新鮮。這種小把戲就是在他前世都經常能看到。想不到這修靈的五星界居然也有這樣的雜技表演。
「哎呀,真是可愛的小孩呢!」突然不遠處傳來一把清脆的女聲,聲音很是甜美。
轉頭看去,只見對面有兩個穿著青色勁裝的男子簇著一位嬌媚的女子正走來。那女子臉上掛著笑,身姿曼妙,年齡二八的樣子,身穿青綠色的絲綢衣裳,裡面配了件桃色的衣衫,襯得那容顏甚是迷人。
阿即心裡怔了怔:這女子居然有點眼熟。
一旁的郎叔卻驚訝地說到:」她怎麼來了?」
「她是誰呀?長得還挺好看的!」一旁的烈星辰問到。
「這是名村旁邊一個村莊的大戶小姐,脾氣很不好。我們還是繞開吧。」郎叔低聲對一旁看得有些發獃的阿肆說到。
阿即這下也想起來了:幾年前,郎叔經常去山裡摘菌菇、帶去一處叫杏村的地方賣給一戶人家。後來那戶人家的小姐卻把只有三歲身體的自己當玩具一樣戲弄,害得郎叔受傷,也斷了收入。
那女子已經在兩名男子陪同下來到了他們幾步開外。
「這個小傢伙看著真討人喜歡。」女子笑得很燦爛,邊說邊靠近烈星辰。
阿即已經見識過這女子的蛇蠍心腸,當下擋在烈星辰前面,冷冷看著女子。
女子一愣,瞪了阿即一眼;阿即雖然才七歲,但因為長期修鍊,身體比起同齡人好強壯些,加上他天性冷淡,又不是帥哥坯子,在這女子看來反倒有些厭惡。
可是烈星辰卻不同。他兩隻眼睛大又圓,撲閃撲閃的;鼻子直挺,嘴巴小小。完全就像觀音旁的那個善財童子一般。
女子看回他,隨即笑得更甜了:」小傢伙叫什麼名字呀?」
烈星辰正想開口,阿即已經拉著他往另外一處走去;郎叔和阿肆馬上也跟了過去。女子倒也不生氣,笑眯眯地對後面的兩個男子說到:
「給我抓住那小孩。」
兩個男子馬上身子一閃、已經擋在阿即四人的前面。量那大街人來人往,兩人身體卻無和任何人碰撞;兩人也沒說啥、徑直伸手就往阿即和烈星辰身上抓去。
阿肆大驚,喊了句「你們幹嘛!」,隨即手一翻就往兩個男人身上推去。
不料他手剛伸出、腳下一踉蹌,腳就不聽使喚地跌倒在地。
阿即拉著烈星辰、身子往後一退、避開面前兩人的四隻手,趁對方愣了一下的瞬間,伸出食指就往左邊更靠近自己的男子腰間點去。
男子反應卻很快、手掌張開就去抓阿即的小手。
「你們在幹嘛?」不遠處巡邏的士兵發現了異樣、喊著朝他們跑過來。
就這一瞬間,阿即手掌一翻——一個小水袋從袖中飛出、隨即炸開——一股水流瞬間彙集旋轉成一團水球疾飛到那男子的胸前。
男子沒料到阿即一個看起來不過幾歲的小孩居然出手如此迅速、還留有後手,想要避開那水球已經來不及,連忙運起罡氣,但終究慢了一步——
嘭!
那水球像一個鐵球一般狠狠砸在了胸口。男子口一甜、吐了口血,身子就往後倒下。
這時士兵已經衝到。
「世子府來抓逃走的下人罷了,你們急什麼!」那美麗女子不慌不忙地說到,手上拿著一朵艷麗的紅花,花朵下是長長的根莖,那根莖一直伸展到阿肆的腳邊,在對方腳上繞了兩圈。
原來讓阿肆倒地的是她!
士兵聽到世子府愣住了,定在原地不敢動。
突然、他們上方的燈籠啪嗒一聲、裂開,裡面的火瞬間掉落在地面燃燒了起來。女子和士兵嚇了一跳、退後了幾步。
郎叔也嚇了一跳,趴在地面的阿肆感到雙腳一輕——原來是那纏著的根莖被火燒斷了。他連忙站起來想對付那兩個勁裝男子。
誰知他朝前一看,阿即和烈星辰已經那男子都消失了,只有地上躺著剛剛中了阿即水球的男子。此時他的胸口一片殷紅,胸口的血肉在火光中隱約可見。
阿肆又急又慌、但仍不忘拉起郎叔,朝著一旁跑開。
那女子反應過來,見兩人跑了也不在意;只問那躺地上的男子:」那個小孩呢?」
男子呻吟著抬起頭,喘了口氣說:」他們往南邊去了。」
女子抬頭看去,見那邊人來人往,但掛著燈籠的木架上,隱隱閃過一大兩小的身影。
十九
就在那大燈籠掉下的一瞬間,右邊的男子向前一探、已經抓著烈星辰的手腕。一旁的阿即眼明手快;他向前一步、右手朝著那男子脖子就點去!
男子沒想到這小孩反應如此快,在擊倒自己同伴的同時還能照顧到旁邊的同伴,無奈只得手鬆開去擋他的這一招。
眼看兩隻手掌一大一小就要硬碰硬地撞上、阿即突然中途身子一轉、同時那右手改點為抓、一把抓住烈星辰,身體往上一躍躍上了那架著大燈籠的繩索上。
他朝下一看,見阿肆已經站了起來,便不再猶豫、展開身形往南邊客棧方向飛奔。
但他身形剛展開,覺得旁邊一陣風響——那男子已經跟著躍了上來。
阿即沒理會,施展輕工疾跑起來。
身後的男子緊追不放。
突然,阿即覺得身後一陣風響,旁邊的烈星辰大喊:」哎呀!有條鏈子飛過來了!」
阿即聽風辨位、身體往右邊一側、那鐵鏈子便擦著自己的身體飛過——
不料、就在剛剛擦過的瞬間、那鏈子好像突然有了生命、居然抖動了一下、鏈子頭迴轉就朝他身前繞了過來。
金屬性!
阿即反應很快、馬上一個低頭、身子一沉、帶著烈星辰跳落到地面、避開了這鏈子。
這一片大街上人煙稀少,可能是大多數人都去了看燈火會的緣故。但因為街道寬闊,兩個小孩的身影反倒格外的顯眼。
阿即拉著烈星辰閃到陰暗角落裡,看了看四周,見到西邊露出了城牆。顯然他們到了城邊。
如果有了動靜,守護城門的士兵們斷不會不管。
如果阿即當時走得慢一點,或許就來得及聽見那美麗女子對士兵們說的話了。她提到了世子府,顯然是與世子府有些關係的,否則她哪敢信口雌黃地說他們是世子府逃走的傭人。
嗒一聲悶響,一個身影很快落在他們不遠處的大街上。
「小傢伙,乖乖聽話跟杏花小姐回去。她也不會弄死你們的,頂多斷個胳膊大腿;不然,我可得在這裡把你們給擰斷脖子了!」男子的聲音響起。
「還得斷胳膊大腿的,那個姐姐明明長得很好看呀,怎麼人那麼壞!」烈星辰低聲說到,聲音聽起來卻不是很怕。
阿即指了指西邊,然後蹲下、示意烈星辰上來。烈星辰也不客氣,一下就跳了上去。
想不到這烈星辰看著個子小、卻比一般小孩沉了許多。
但阿即也沒想再多,施展輕工,躍過牆壁在屋檐上飛跑。
「哇塞!你跑得真快!而且還沒聲音的!」烈星辰趴在他肩膀上,輕輕地說,居然還把手擱到他面前豎起了個棒棒的大拇指。
阿即瞪了那小手一眼,身子已經展開越過幾處高樓。
「想跑?」
誰料他們剛起身,那男子便察覺到了,冷笑一聲就朝著他們衝過來。須知那烈星辰不過普通小孩,不懂的隱藏氣息;對方男子可是靈師境界,怎能不察覺?
阿即展開身法,輕盈而快速地在屋檐間飛奔。那男子身法顯然比不過他,遠遠在後面追著。
突然,耳邊聽到了一陣笑聲,他低頭一看,見在下方一處巷子內,居然有一片蔓延開來的荊棘,中間還突兀地掛著一個人。在那人面前則站著三個人。
阿即心念一動,落在那巷子的一處屋檐上,躲在陰影處,伸出手捂著烈星辰的口鼻。
剛躲好,那男子便重重落在巷子內另一處的屋檐上,四處張望,馬上他被幾個小孩的聲音吸引住了。
「名純,就讓你在這掛一整晚好了。」其中一男孩說到,口吻很是神氣。
男子一躍就落在那巷子里。
阿即和烈星辰在對面的屋檐上看的清楚:說話的是中間的一個男孩,身形很是龐大,主要是那大肚子很是搶眼。
男子落在他們當中,目光掃去,見四個孩子都被自己突然出現而嚇了一跳。當中的胖孩子最高大,他左右各有一個男孩,樣貌普通,身材勻稱。
「這些歪瓜裂棗,杏花小姐肯定是看不上的,抓了也沒用。」男子嘀咕了一句,瞪了瞪他們,轉頭看去,見那些荊棘藤中有一個四肢劃了好些血痕的男孩,年紀大概十歲,倒是五官端正,唇紅齒白的,看著挺招人喜歡。不過和烈星辰機靈可愛的模樣比還是遜色了些。
「你們幾個,有沒看到兩個小屁孩經過?」男子惡狠狠地問到。
那胖子愣了一下,定了定神、挺起胸膛把那大肚子往前一挺說到:」什麼小屁孩?你也敢這樣和我名震天說話?」
「我們名大哥可是當今左大將軍的兒子,你敢放肆小心將軍把你抓進軍營里!」他旁邊的一個同伴恐嚇到。
男子撇了他們一眼,心底卻是有些忌憚了。他這種走狗,最是怕權貴也最渴望權貴,不然也不會投靠杏花成為其保鏢;以他靈師的實力,就是在這名木國都找個一官半職也不是難事。
右邊的細眼男孩很會看人臉色,他見男子聽到左江局后臉色凝滯,就猜到對方是個怕事的人,連忙補充到:」我們可都是將軍府里的人,我爸是少尉!」
男子吐了口氣,連忙改了口氣說到:」幾位少爺莫怪,我這是追蹤兩個逃跑的小孩。他們可是杏花小姐要的人。」
「杏花?是誰?」名霸天把肚子挺出來問到。
「杏花小姐可是世子的好朋友,她這次是陪同世子一起招待朝城的城主。」
後面那被荊棘纏住的男孩突然開口說:」朝城城主如今正在我家做客!」
男子愣了一下,回頭看著那男孩問到:」莫非你是禮儀司的公子?」因為它知道,外國臣子到了國都都由禮儀部的禮儀司負責接待。這禮儀司雖然不是什麼大官,地位比不上左將軍,但對外交流和洽談一般都由他主導;而名木族族長一直想平衡勢力,非常看重外交,因此這禮儀司也頗得賞識。
男孩點點頭:」我是禮儀司的兒子,叫名純。」
「區區一個禮儀司,還敢在那裝!」名霸天惡狠狠地說到,」看我不把你嘴撕破。」
「大哥,我們應該把他臉給划花了才是。這樣他就不能靠著那臉再去勾引晴兒小姐了。」右邊的細眼男孩連忙獻計說到。
「對!你說得沒錯!」名霸天點點頭,那大肚子一抖、兇惡中居然帶著幾分憨態。
男子皺了皺眉。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些官宦之家的子弟居然小小年紀就為了個女孩爭風吃醋,而且還到了要打要殺的地步。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男子呵呵笑了兩聲說:「既然少爺們沒看到那兩個小孩,在下就先告辭了。」也不等小孩們反應,他立即翻身又躍上了屋檐,望了望四周便朝著城門的方向跑去。
陰暗處的阿即和烈星辰聽得一清二楚,而看到了發生的一切。阿即仔細看著,見男子不一會兒就跳落到大街上,一閃便不見了。他凝神再一聽,男子消失處有著輕微的呼吸聲。
果然,這男子不會如此輕易罷手。
如果不是因為烈星辰在,他自己倒也不畏懼這男子。但郎叔還在燈火會那邊,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聽那男子剛才所言,那臉如桃花心如蛇蠍的女子居然還是世子的女朋友,這樣一來也不好動手。不過料想那杏花只對小孩子有特殊的癖好,也不會故意為難郎叔才是。
眼下還是先擺脫了這男子才好。
「你看!那個男孩要被破相了。」烈星辰突然低聲說到。
箱子里的名霸天這時已經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根荊棘來、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名純面前、就要往他臉上打去。
阿即心頭一動,手一揮,一個小水袋風馳電摯地飛到名霸天手上、啪地一聲脆響把他手給打得通紅。名霸天手上的荊棘掉到地上。
阿即身子一閃、帶著烈星辰跳落到名純跟前。
名霸天嚇了一跳,看清兩人後氣急敗壞地喊到:」你們是誰?敢——」
阿即不等他話說完,手一揮、一縷勁風射出直接點到他昏穴上;那名霸天話才說到一半,突然就嘎然而止、胖大的身軀往後一倒重重壓在地面上。他身後兩個跟班嚇得半死,連忙跑過來要扶他起來,但兩個人使了吃奶的勁都扶不起,臉漲得通紅。
阿即不再理他們、轉身幾個劈空掌將那些荊棘也劈斷。
名純大難不死,又驚又喜,連忙從荊棘堆里走了出來。
突然上面身影一晃——那男子已經來到了他們頭上的屋檐。
阿即也不看那男子,對名純說:」我們送你回禮儀司那。」
名純不明所以,剛想答謝阿即,見他主動提出護送自己,愣了愣,隨即就滿心歡喜地點點頭。
屋檐上的男子聽到,恨得直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