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借錢」

接下來我洗好澡，前往村長家，只見村長和我爹還有陳有爹在院子里的桌上喝酒，我娘和村長老婆聊著天，陳有在一旁發獃。

村長看見我馬上招呼我前去落坐，笑說：「咱村裡第一個大學生來啦！真給咱村爭口氣！」

陳有爹應和著：「是啊！以後風光了可不要忘了村長對你的幫助啊！」

我也趕緊笑的回應：「這些年多虧村長和陳叔照顧，才能考上大學，能有我的今天多虧了你們，怎麼敢忘？怎麼能忘？以後小子要是運氣好學有所成一定想盡辦法報答叔叔們的。」

在坐的人聽到這話笑的更開心了。

村長老婆也帶著笑臉虛偽的說：

「小景啊！我們只希望你以後能飛黃騰達好好報答父母就好了。」

「來！來！來！坐阿姨旁邊，今天嘗一下阿姨的手藝好不好。」

其實村長家這些年屁都沒有幫忙，只是當初我上學借了一筆錢給我爹，還搞了我挺多心態。

因為村長兒子小時候得了一場病後死了，早些年村長家和村子里的人聊天時都說讀書有什麼用，還不如早點出去打工賺錢幫家裡，說我不孝不懂事，明明知道母親癱瘓在床父親一個人忙農活還要養我上學等等一些話來緩解他心裡的醋意。

村子里一些人因為村長的話，在加上有些人家裡孩子讀書不好害怕我未來學有所成，也總看似好心跟我父母訴說些我要是不讀書去打工多幫幫家裡啥的日子就好轉起來之類的話。

我父母也想到我要是不讀書去打工賺到些錢給家裡的畫面也總是讓我不要去讀書。

同是落魄中人，怎可見同人過的好呢？

但是我知道今天我爹讓我來這吃飯無非是借錢給我上大學罷了，早年我母親癱瘓上醫院，村裡能借的都借遍了至今都沒有還好，村子里現在還能借錢的只有村長和陳有父親了。

所以我只能心懷虛偽臉上虔誠的說些奉承他們的話，讓他們覺得我懂事借錢給我以後能得到回報。

桌子上有一頭雞和一鍋魚湯，還有些素菜。

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村長家少了些素菜多了頭雞，而陳有家少了條魚。

接下來吃飯大部分時間話題都是村長說著：

「小景啊！在外讀書不要惹事，要好好跟著老師學習」

「你父母養你到大真的不容易了，你可要努力好有本事以後好好賺錢讓家裡過上好日子啊！」

「做人啊！千萬要懂的感恩，不懂感恩那就是畜生，你看哪誰家的孩子什麼什麼的......」

等等說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話，我只能無奈的跟著話說著保證以後會怎麼樣怎麼樣多謝村長關心等等的話應承著讓他滿足自己作為長輩的優越感。

過了不久天黑了，我爹看我吃飽了，對我說：「景！天有一些晚，先把你娘背回家，然後在過來和村長還有陳叔喝點酒。」

陳有爹見狀對陳有說：「小有，送送你景哥，然後早點回去睡覺！」

我知道我爹讓我送好娘在回去在回來喝酒無非是為了借錢，而村長和陳有爹會看在我是未來的大學生在場會多借些，讓我好記住他們的恩情。

陳有爹倒是不想我在同齡人面前丟了面子難受，所以叫陳有先送我回家然後在回家睡覺。

背著我娘回家路上，陳有和我說：「景哥，我有一個親戚也在昆城打工，我準備不久後去昆城跟著他，到時候有時間我們就可以一起吃飯啥的，

有啥事互相照應。」

「好啊！你什麼時候走？如果不急的話下個月一起？我挺害怕一個人去昆城，路上萬一出點什麼事沒人照應。」

陳有頓時開心說道：「行啊！景哥那就下個月，我也愁著一個人去昆城路上萬一有什麼事沒人幫忙。」

在02年，我們村子的人，除了打工的平常沒有什麼人去過昆城，而那些打工過年回家的人總會說一些在外有多難多難，人心多險惡，火車站多少小偷人販子等等之類的話，讓其他人覺得他們在外一年有多不容易，好獲得些崇拜之情。

這也導致著村裡一些人對外面世界有一種害怕，怕自己遇到壞人該怎麼怎麼辦？怕萬一出點什麼事怎麼辦？

我把我娘送上床洗好腳就前往村長家，快到村長家時我停下來深吸一口氣來緩解接下來要面對的場景。

果然我剛坐下來不久，我爹就叫我倒酒然後敬他們一杯。

不會喝酒的我只能站起身來拿起酒瓶先給村長倒上一杯然後給自己倒上一杯對村長說：

多謝村長您這些年對我們家的照顧，祝您福如東海，您少喝點，我幹了。

閉著眼睛屏住呼吸，一口黃酒入喉，劣質黃酒的氣味瞬間湧進胃裡，頓時胃裡翻江倒海想一口氣吐出來。

強忍著不適接著敬好村長媳婦和陳叔，才在他們的誇獎中坐了下來。

我只能偷偷的用力捏一捏大腿，讓些傳來的痛意讓我頂住不吐。

陳有爹見我這樣，深吸一口煙和說道：「小景，上大學得花多少錢有算過嗎？」

強忍住噁心的我知道這場飯的目的要開始了，順著話小聲的回：

「我在的專業一年學費是4000，住宿費是800左右，生活費一個月得要200左右，然後其他的一些買資料也需要一些錢，大概要六千左右吧！」

在02年村子里農民工出去打工一個月層層壓榨下來，最多也就賺個一千到一千五左右，除開吃飯和一些開銷，還要防止工頭剋扣工資跑路的情況，拿到手的甚至更少。

而在這貧困小山村裡，所有人都務農，一年到頭賺的更少，只有幾家人孩子在外打工能多賺些回來，這也導致那時候很多人考上大學但是家裡出不起學費無奈的放棄的情況。

我想讀書，渴望通過讀書改變命運，初中的時候我爹和村子里的一些人就讓我不要讀書多幫幫家裡，-說家裡苦，支撐不起我讀書。

我勤工儉學硬要堅持的態度讓所有人都知道我不可能放棄，也導致接下來我爹不在勸我，變成了希望我好好讀書能獲取到成就。

而我家也因為早些年我娘生病借的錢一年到頭賺多少還多少，家裡沒有什麼存款，這些年我兼職賺的錢零零散散都給家裡還債了。

聽到我說出的費用，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們知道讀大學需要很多錢，但是沒想到需要這麼多錢

氣氛瞬間冷清了下來，見此我怕他們被這麼大一筆錢嚇到勸我不要讀書去打工補貼家用，忙說：

「生活費和一些資料費啥的上大學以後我自己打工賺就好了，就是...學費和住宿費我不知道怎麼辦了。」說好這句話我把頭底的更底了，只能看他們的反應了。

他們還是沒有說話，拚命抽著煙，尷尬了一會，我看了我爹，見他還是抽著煙，像事不關己一樣沉默著。

我只能帶著無助的目光看向陳叔，這些年也都是陳叔私底下鼓勵我，偷偷給我塞點錢才讓考上大學，所以我和陳有關係越來越好。

陳叔看著我的神情，嘆口氣說：「小景啊！已經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放心吧！你是咱村唯一的大學生，我和村長不會不幫你想辦法的。」

陳叔倒是能理解我，把村長架上去好讓他多幫我。

我知道我嚇到他們了，接下來就只能靠我爹能不能借到些錢回來了，我繼續待下去也沒用，就順著陳有爹給的台階告了個別無奈的回家，等我爹能不能回來給我帶點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