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友情歲月

元旦過後不久，劉光遠親自宣布了遠光杯即將舉辦的消息。電視台的晚間新聞中，劉光遠在大班台後正襟危坐，一副農民企業家作派。鏡頭特意收進兩邊牆櫃，一邊排滿各類書籍，另一邊錯落放著獎盃、獎章，牆上還掛著幾面錦旗。劉光遠手裡捏著一疊稿紙念著：「我市有著深厚的足球傳統……遺憾的是，由於一次意外，我市的足球發展停滯了十年……作為一名小有成就的企業家，我衷心希望為故鄉的發展盡一份綿薄之力；而我又是一名狂熱的足球愛好者，明年又恰逢南非世界盃……首屆遠光杯8人制足球賽將於2010年6月開幕，遠光集團獨家冠名贊助，承擔一切費用並向優勝隊伍提供豐厚獎勵……」

當晚電視台的經濟頻道（一個縣級市還要搞什麼經濟頻道）還播放了一個小時的專題片《地產潮中弄潮兒——記我市青年企業家劉光遠》。片子講述了劉光遠從父親那接手之後，花了不到十年時間，將遠光建築公司從一家在市裡都排不上號的小型建築企業，發展到省內首屈一指房產大鱷的歷程。牛逼吹得很響，不過我用兩個字就可以概括劉光遠的成功：囤地。趕上了房地產爆炸的好時代，想不發財也難啊。

最可氣的是，遠光集團的總部大樓就是當年市體育場的所在地。一個自稱狂熱球迷的人，轉眼就把體育場給開發了，其嘴臉可見一斑。

我早就想把電視關了，小艾卻一直饒有興味地看著。

「你說，劉光遠為什麼要搞8人制的比賽，不搞大場？」節目放完之後，小艾問我。

「他怕拉不起人唄。」雖然上次我們輸給了二中，但他們那批球員中，繼續堅持踢球的並不多。

「對。你再往深一步想，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對這個冠軍志在必得，也難怪他敢開這麼高的獎金。」冠軍隊伍獎金100萬，最佳球員獎勵遠光名苑商品房一套，最佳射手轎車一輛。「你加把勁拿個最佳球員，你跟伊然的婚房就有啦！車么我拿了，再把舊的給大象，正好他生了孩子要用車。」到底是老闆，小艾的算盤打的啪啪響。

我不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關於劉光遠的事，我不願意多聽，更不會去想。我也明白小艾的意思，這些財物劉光遠一點也不在乎，反正地產公司本來也要打廣告。他在乎的，是霸佔著市裡足球冠軍的名號。

「說起來，劉光遠應該也好多年沒踢球了吧。」小艾忽然又冒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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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夥陸續畢業回到老家后，以老一中校隊為班底，我們拉起球隊，也是市內寥寥幾支一直活動的野球隊之一。如果現在就和劉光遠他們踢比賽，我相信會毫無懸念地取勝。

但比賽放在半年後，變數就多了。不管怎麼說，既然下決心要打倒劉光遠，就得早做準備，第一步就是先把人員確定下來。大象要照顧老婆，小艾忙著車行的事，也就我這個閑人有時間。「春節前把名單定好啊，春節后就可以開始訓練、熱身了。」大象叮囑我。

球隊一共20多個人。除掉偶爾來的，經常參加活動的有12、3個，球隊的大框架就有了。年底事多，天氣又冷，球隊已經暫停活動。我一個個約他們見面，敲定能不能參加比賽。對於一些水平略差的，還旁敲側擊地提醒，比賽是件大事，考慮到球隊的利益，不能保證每個人都有充分的上場時間。結果出乎意料地順利，主要隊員摩拳擦掌，早就盯著冠軍獎盃了；其他人也都表示服從隊伍安排。對於那些水平實在太次，以及較少參加活動的隊員，我只能委婉地說得看報名時的人員狀況，實在想參加比賽的話，可以幫忙聯繫其它球隊。

「門將何成相，中後衛陳耀陽，邊後衛牛大格、牛小第，邊前衛柳明華、丁閏，后腰艾明，前鋒張興邦，替補……可以啊你，這麼快主力陣容都排出來了。」小艾拿著名單，讚賞不已。

「基本就是咱們老一中的班底，知根知底，技術怎麼樣大家都知道，配合起來也沒問題，到時候再根據情況微調一下就行。」

「明華現在工作挺忙，他還能踢比賽嗎？」小艾有些不放心。

「他跟我說沒問題。而且，就算他不來，李洪濤也能踢他的位置。」這個問題我早就考慮過了，「還有興邦的體力不是很好，他和張禹可以調配一下。或者你推上去打前鋒，讓董成功踢腰。他梳理進攻不如你，但防守比你硬一些，跑動也比你強。」可能是受到祥子的影響，我們幾個都喜歡義大利，愛琢磨戰術，也就是所謂的懂球帝。要說紙上談兵指點江山，那都是一套一套的。

「那行，就這麼先定下來。過完年，把大家都叫起來聚聚，一起議議。」小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