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班長

又迎來九月一日，正式開學進入M高中之後，我終於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自由感覺。

這裡的教工老師都是新面孔，不像在我初中那四年，父親和從小看著我長大的那些老師們，組隊環繞在周圍，形成一間讓人壓抑的圍籠。

我作為籃球好苗子，當然積極報名參加高一年級的校籃球集訓隊，也當然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教練就是我們的任課體育老師，姓孫，山東人。

還記得，孫教練第一次見到我，就拍著我的肩膀，評價道：「壯如牛嘛！」

我心想您這個身高將近一米九，還帶個圓球肚子的大漢，我在一旁就像大公雞身邊的一隻小鵪鶉，哪裡稱得上壯？

後來才慢慢體驗到，經過初中那幾年期間，由於自己的勤奮鍛煉和父親對我的千(gun)錘(bang)百(jiao)煉(yu)，我的身體條件在當時高一乃至整個高中年級里，都算是出類拔萃的。

自那開始，每天放學我都會去籃球場放鬆的打球，這裡沒有我父親管束，也沒有班主任會來操場臨時突擊，M高中管理相對比較寬鬆。

有一個事例可以證明。

在H初中那會，是不允許學生帶自己的籃球到學校。

無論體育室里的籃球再怎麼爛，只有接受的份兒。最新的最優質的籃球，只有校隊才可以享用。

因此在初中那會，我一直想著能夠用自己買的籃球。雖然也沒有比學校那些好太多，但至少保證沒有變形和磨損得太過光滑。

但H初中規定甚嚴，也只有寒暑假時候，我才能打自己的籃球。

剛來到M高中，在對規定不明的情況下，抱著不知者無罪的心態開始嘗試。

在開學第一周的某天，我把籃球夾在自行車后書包架上，想著在早上大批同學湧進校門的機會，很容易能混進去。

沒想到那天居然是校長親自出勤，一大早站在校門口迎接同學。

我到校門口見到校長一個緊張，從自行車上以後跨姿勢下車時有些慌亂，后擺腿那一下不慎蹭到了後邊書包架上的籃球，球順勢落地慢慢悠悠的滾向馬路。

M高中的校門正對一條大馬路，人行道也不寬。

我迅疾踩下撐腳架，轉身一個箭步，拾起差點就要滾到馬路上的籃球。心裡打著鼓，在校長面前的這種尷尬，接下去要怎麼應對。

出乎意料的是，校長極其和藹可親的上前說：「這位同學要當心一些啊，馬路上車多。來來，快點進去吧。」

校長非但沒有阻止私人籃球進入學校，還對我剛才冒失的行為一番安慰，真是讓人心裡溫暖。

自從那天開始，每天中午和放學，一有時間，我都泡在籃球場上，還能打上自己的籃球。

體育課外的籃球活動，基本都是和其他班甚至高年級的球員交手。

六班的杜伯德是在M初中直升到M高中的，因此和高二年級愛好籃球的師兄都相熟。

第一次跟高二年級球員切磋，我們高一新生分成一組，對陣高二年級組成的一隊。據說那幾個籃球水平看上去不錯都的，都是高二校隊球員。

第一次交手，高二的隊員明顯有點輕視我們這幫小一屆的新人，打得懶懶散散。似乎也是在讓著我們，可能是擔心蹂躪了我們的籃球夢想。

沒想到第一回合防守，我的表現就讓他們再也不敢小覷。那是一次正面一對一防守。

在不太熟悉對手進攻特點的情況下，

我的防守選擇策略，是既不貼身太緊以免被加速過人，也沒有離得太遠放任對手投籃。

同時，放低重心保持合適的距離和身位，並張開雙手進行干擾，另外利用小碎步保持肌肉緊張，做好充分的準備，根據進攻球員的下一步動作進行跟進調整。

這樣的防守，可以令進攻者感受到無形的壓力，尤其在攻防雙方身高相差無幾的條件下。

此時進攻者發現，在我身後他的隊友位置不錯，準備快速推出一記飛越我頭頂的短傳球。

而他的眼神已經暴露了傳球路線，並且被全神貫注的我捕獲。

就在他出手傳球的瞬間，我猛地起身攔截。

湊巧的是球剛剛好穿越我舉起的雙手之間，一把被我夾住。然後落地，順勢把球攬進懷裡。

在旁人看來，這個動作類似於在極短的距離內，以迅雷掩耳不及之勢在半空截獲傳球，把球場上的人都看呆了。

尤其是是那個傳球的師兄本人，對我投來了讚許的目光。

後來他們打的極其認真，一點都不敢放水，比分水平在伯仲之間。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很順理成章的被選中正式加入校隊籃球梯隊，除了開始有固定訓練時間以外，還會參加校隊的一些活動。

有天下午，高二校籃球隊外出比賽，我們集訓梯隊被孫教練通知一起去觀摩。

當時我們高一年級總共去了五個人，算是去感受一下區級籃球比賽的氣氛和熟悉自己校隊的風格。

那天的最後一堂課是班會，由體育老師給各個班班主任打過招呼，我們都可以破例不參加班會，提前離校跟隨校隊外出。

那時離開學已經一月有餘，同學們之間開始熟絡，班級也需要組織起學生幹部隊伍，配合老師們的工作。

剛好那天的班會正是第一屆班幹部的競選。

我當時興緻全都在籃球上，對班幹部絲毫沒有興趣，也根本沒有去關心過競選的情況。

據說有些同學很重視，作為候選人專門準備了演講稿什麼的。

總之，那場班會課上的競選我不在場，而是在外校的籃球場邊當起來拉拉隊員的角色。

說來也有意思，這一場在外校舉行的比賽，居然是我無比熟悉的H中學，算是回到母校，還見到了朱教練，他又當上了裁判。

對陣的對手不記得了，結果是我們校隊輕鬆贏下比賽。

通過觀摩，我感受到孫教練的打法和戰術要求，還是有些章法套路的。比賽時也極其認真嚴厲，還因為技戰術失誤，訓斥過場上隊員。

比賽后第二天照常上學，一大早進入教室已經有大半同學在了。

當天我就覺得氣氛有點怪，同學們看我的眼神跟往常不太一樣，好像此時有個明星入場那樣。

然後有好事的同學起立，對著我恭敬的叫到：「班長早！」

我納悶，問道：「你是在叫我嗎？」

接著有更多同學開始那樣跟我打招呼，我說開什麼玩笑呢。

不一會人到齊了，班主任進來，教室安靜下來。

早操前一般有十到二十分鐘的晨會課，基本屬於班主任的訓話時間。

這邊順便介紹一下當時還非常年輕的班主任，姓虞，教英語，身材高挑，樣貌其實還算秀麗。但可能因為總是得擺出班主任的威嚴，整天都板著個臉，總是陰氣沉沉，罵人也是挺凶的。

班主任進來第一件事，就是宣布我至今還是有點懵逼的事情：「昨天XXX（也就是我）不在現場，他當選了我們班級的班長，請大家恭喜他給點掌聲，今後希望他要為我們班級集體貢獻力量。」

隨著大家的掌聲，我很尷尬的站起來表示感謝。

什麼情況，這居然是真的，我一個貪玩愛打籃球學習成績一般的男生，怎麼就成了班長。

問了同桌才知道，昨天的班會上，有三個女生和一個男生自告奮勇上台演講，希望競選成為班長。

隨後的全班投票，允許推舉除了那四個候選者以外的人。

也就是說，班長一職可以填寫班內任何人的名字。而我居然以全班最高（差不多40票），高出第二名一倍的票數當選成為班長。

往後和大多數同學都熟了以後我才知道，男生的選票幾乎都投給了我，因為我老怪的飯量和強壯的身體讓他們折服。

不少女生也給我投了，因為覺得我軍訓時拉歌比賽那回特別搞笑，認為我這個人很活躍很有意思，善於調動氣氛。

好吧，我這樣一個在過往，自幼兒園到小學到初中，一直都是出名的問題學生，到這兒莫名其妙的當了班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