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轉學
前面按時間主線講述和籃球有關的經歷,漏了一段從老房子搬出來的情節。
那是初一的暑假,自我出生以來一直住著的老房子那塊地段,被某房地產開發商相中,要徵用建造商品房。
談完動遷條件后,我們全家搬離住了幾十年的老屋,臨時借住在親戚家空著的一間小房子,那離H中學很近。
也因此,我初中那會一直以校為家,儘可能多的待在學校籃球場上。
要是各位看官認為我是拆二代,那就想多了。
九十年代拆遷,大多是分配一套偏遠地區的新公房,面積根據老房子的大小和人頭折算,一般會至少翻一番,但除此以外基本沒有補償款。
老房子那一片,現在可是市中心內,鬧中取靜的好地段。但那時確實是拆的太早了,房價還沒有瘋漲的年代,我們家並沒有一夜暴富。
安置拆遷戶的新房子離市中心比較遠,從那兒到H或M中學,普通速度騎單車需要45分鐘,相比從老房子上學,路程和時間多出一倍有餘。
而且那會兒新房子還是期房,第一次去看的時候,才剛開始搭水泥鋼筋。所以我們一家不得不找臨時住處,要過渡兩三年時間。
到了剛進高中那年,新房總算建成交鑰匙了。父母開始忙裝修花費了幾個月,趕在過元旦前,我們終於搬進了新家。
住房條件確實是改善了許多,我有了自己的房間。
但也相應帶來了通勤的不便,我上學和父親上班路途變得遙遠,早上至少提前半個小時出門。
前文提過,這上學一路,還得翻過兩座大橋:一座跨越鐵路,一座跨越蘇州河。
另外一件事,正是因為家庭臨時過渡,父親把大部分傢具和雜物暫存在H學校。利用總務主任之便,借用學校閑置的庫房應該也不算以權謀私吧。
但後來新調任的H中學校長,似乎對我父親這樣的做法有意見。據說因為這事還批評過,說什麼把學校當自己家。
也有另一種說法是,新上任校長對脾氣耿直的父親本來就不待見,也想趁機要對學校中層幹部重新洗牌,所以故意找茬兒。
反正父親在那校長上任不久后,就辭去了總務主任之職,回到專職教師崗位上。
父親雖然擔任了多年的總務主任,但一直沒有把教學放下。
此時他已經評上了高級教師的職稱,而且還擔任高中的學科教研組長。
既然在H中學乾的不愉快,那就主動求變。
那個年代能夠鼓起勇氣,在學校體系內,毛遂自薦尋求跳槽機會,還是不多見的。
父親憑藉自己優秀工作履歷的底氣,居然主動跑去新家附近的兩所區重點中學,直接約見校長談跳槽,那個時候叫換單位。
最後,父親和Y學校校長相談甚歡,就決定換去這一所,離新家騎單車只需十來分鐘的學校。
Y學校是著名的田徑傳統中學,我國最出名的跨欄田徑運動員,就出自這裡。
校園面積比市中心的學校都要寬敞不少,除了200米橢圓形跑道圍繞著足球場,另外還有兩個水泥地標準籃球場。
父親第一次找我談說轉學的事,就提出三個理由:
第一,Y中學和M中學一樣都是區重點,但大學錄取率Y要高於M中學;
第二是離家近,節約每天通勤時間和路途來回的精力;
第三點,父親特彆強調的,居然是有設施條件更好的籃球場。
確實,M中學在市中心的黃金地段,寸土寸金,面積實在有限。
另外,可能因為不是籃球傳統學校,籃球設施方面的建設也欠缺。
就拿最基本的籃球場來看,全校只有五個籃筐,三個籃球場都湊不成。
其中只有一個長寬還算標準的球場,但這場地同時也是從校門進入教學大樓的必經通道,不是專門分隔開的球場。而且水泥地板也是坑坑窪窪。
相比Y中學,雖然只有兩個籃球場,但卻是標準長寬和獨立分隔的場地,地板也平整的多。要說硬體設施條件,確實要優於M中學。
但這第三個條件,能從父親嘴裡親口說出來,我還是覺得有點驚奇的。
他可從來沒有鼓勵慫恿過我去打球,而當下為了引誘我轉學,居然做這樣違心的廣告。
對於轉學的決定,我內心還是有點鬥爭。
在M中學其實大部分時候都比較自由,主要是沒有父親的約束。
在班上也交到了幾個挺要好的朋友,除了顧黑貝以外,另外的幾個都是班委會成員,包括學習委員、宣傳委員、英語課代表和語文課代表,這幾位都是女生。
我和女生班委會成員之間都是工作交往,非常單純的同學和工作友誼,沒有一點兒青春萌動的心思。
一方面是因為我除了學習工作以外,全身心投入了籃球。另外一方面,因為當時我心裡還沒有放下H中學的初戀。
這裡補充一下,初戀女友在初三暑假向我提出了分手,因為雙方中考以後分流的差距,可能給她帶去了巨大的壓力。我們很和平的結束了短暫交往。
作為班長,雖然我犯過包括「外援事件」在內好多錯誤,也遞交過多次辭呈。
但班主任考慮到,我善於平衡男生女生兩邊的關係,能成為團結整個班級的紐帶,因此每次都駁回我的辭呈。
另外,前文中提到我退出校籃球隊的失意,也讓我萌生了想要換個環境的念頭。
當初努力拚搏考進M高中,就是為了離開父親的管束,獲得靈活空間開展我的籃球生涯。
但眼下籃球道路已被我自己斷送,似乎也不用再抵觸又要和父親同一間學校會受到約束。
進了高中就是為了進入大學,而且需要努力考上好的大學,以及好的本科專業。
因此去這間離家更近,高考錄取率更高的學校,無疑應該成為優選。
綜合又反覆,考慮了上述種種因素以後,我最終還是決定接受父親的指令。
雖然他是抱著商量的語氣來談,但以我對他的了解,要是不答應的話,後面的日子也會不好過。
除非我能再次誇下什麼海口並踐行成功,但那一刻的我似乎沒有什麼雄心壯志了。
順著父親的意思,安穩的念完高中,順利的考上的大學,成為了唯一的目標。
和班委會還有同學們的道別,成了一次人生中比較感慨的經歷。很多人都試圖挽留我,但我已經想好的決定,不會輕易受人影響。
雖然相識的時間只有一年不到,但大家相處的很融洽,工作配合的也默契,此時班長要離開這個集體了,大家都有點不舍。
班主任,甚至其他學科的老師們:一班班主任(教歷史)和三班班主任(教語文),同時也是我們班的任課老師,都私底下表達了對我離開的惋惜。
臨近學期結束最後一次班會上,我向全班同學宣布下學期轉學這個事。隨後,班主任特地發表了感言,最後大家都給我鼓掌歡送,也是一次難忘的分別場景。
說出來也許大家不相信,我轉學後過了兩年半,在大學一年級的寒假裡,原M中學5班同學高中畢業后首次聚會,居然是我這個老班長召集的。-
自從轉學后,我也時常回M中學,看望老師和同學,順便和球友們打籃球。
高二時期,回M中學的那幾次,大都是和原來自己班的那幫同學打球。
此時的董櫻木又精進不少,除了中投和搶籃板以外,已經開發出背身持球和轉身進攻的技術了。
也偶爾遇到其他班的籃球隊員,但一直沒有見到五班的球星呂麥蒂。
原先聽說是生病休學了。後來在高三那一年回去M高中,遇到了留級在讀高二的呂麥蒂。
籃球場上原來風一樣跑動飄逸的球員,突然像個70歲老頭那樣,慢悠悠的打球。
原來他在高二剛開始的一場籃球比賽中,由於對抗過於激烈,被對方手肘撞到胸口,身形消瘦的他沒有厚實的胸肌抵擋,居然撞破了肺泡。
據說這是有生命危險的傷勢,後來只得休學靜養,也就是留級一年。
也因此就變成了我後來所見到的,慢動作麥蒂。
每次回去,我都會去找原先的班主任問好。
以前,我們一直笑話她整天板著那個苦瓜臉,怎麼找得到男朋友。
後來她變了,每次回去看到她臉笑的跟開花兒一樣。
原來是找到了男朋友,還曾在街上,分別被鄒塔克、顧黑貝他們撞見過,形容甜蜜的小鳥依人那樣子。
第一次聽到真有點雞皮疙瘩,而往後再遇見她,感覺就像見到老朋友一樣。
在我剛工作以後沒多久,她跟隨丈夫去澳門定居。現在我們也保持微信聯繫,她們兒子都已經大學畢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