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可卿受罰
「賈蓉真的忤逆不孝嗎?」
考慮到自己因忤逆不孝開除家族,名聲畢竟不好,便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哈哈哈,忤逆不孝堪稱人神共憤的彌天大罪。
正所謂父不慈則子不孝,兄不友則弟不恭,夫不義則婦不順,被我稍加利用堪稱無解陽謀啊?!
但凡忤逆不孝,必遭鞭撻。
是以,我若不慈,必然導致他反抗,反抗便是不孝,一旦不孝,便落入我的圈套,揮起忤逆不孝的大棒狠狠的揍他。」
三人聽此,駭然相互對望。
沒想到,孝道治國居然可以被如此利用。
一個孝順的人不一定是好人,但忤逆不孝,必將喪失做人底線。
連父母長輩都不孝順,你還能指望這種人對他人良善?
凡事,過猶不及。
在封建大家族中,所謂忤逆不孝,卻成了許多家族私慾的利器。
失德的族長,黑了心的嫡母,可任意虐待庶子,甚至不喜的親子。
碰到賈珍這種禽獸不如的族長,更是一族的悲劇,上行下效,一族之人烏煙瘴氣,污穢不堪。
「案件已水落石出,我可以回去了嗎?」
賈蓉被忤逆不孝大棒搞得意興闌珊,「這也是我根本不在意除族的原因,正所謂久居蘭室不聞其香,久居鮑市不聞其臭。
我乾乾淨淨、冰心無垢之人,長期在這污泥之中,遲早也被污染。」
「嘶……」
二人誇張的倒吸一口涼氣,似乎很不認同賈珍最後一句話的說法。
「此次破案,你立下了大功,卻沒有徹底結案。」
周居正對這個雲淡風輕從容優雅的少年充滿了好奇和興趣,說話也比較客氣,「你這些日子就呆在槐園,隨時配合衙門調查!」
回到槐園,已到了寅時。
當賈蓉出現在內宅時,幾人都沒有睡。
梨花帶雨的秦可卿乳燕歸巢般撲入懷中,便開始嗷嗷嚎啕大哭。
三個小丫頭也是眼圈一紅,潸然淚下。
這是劫後餘生的生死相依,這是如山如岳的精神依靠。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一切都過去了!」
幾人的情緒終於安撫下來,又恢復了歡快。
晴雯嘰嘰喳喳的說著惡客盈門內宅保衛戰。
可謂手舞足蹈,眉飛色舞。
先說門外的鐵柱誓死捍衛內宅大門,最後,身上挨了不少棍棒,但皮糙肉厚,都是皮外傷,已塗抹了創傷葯。
而內宅,在賈珍的恐嚇下,說是賈蓉簡直命懸一線,危在旦夕,而能救賈蓉的只有賈珍。
秦可卿關心慌亂之下,便要讓瑞珠開門。
只是,最關鍵的時刻,晴雯攔在內門,堅決不讓開門,才沒有將惡狼放進內宅。
「晴丫頭當時為何如此理智勇敢?」賈蓉好奇道。
「我記住了小蓉大爺的話:賈珍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
「你不怕他們把門撞開,真的會打死你?」
「怕……」晴雯目光透著堅定、一絲后怕,還有一絲『士為知己者死』的狂熱,「但,我忘不了大爺囑咐的語氣和託付的目光。」
「爺……當時卿卿心亂了,六神無主,差點把餓狼放進來,我錯了。」
秦可卿怯生生神情,有自責、悔恨,后怕,「我沒有聽檀郎的話,爺懲罰我吧!」隨即目光堅定,看向瑞珠:「取戒尺……」
隨後,趴在床榻上,
等著挨打。
瑞珠遞過戒尺,顫聲道:「大爺,能不能不打……或者我代奶奶受懲罰。」
「不打,何以接受教訓?!」賈蓉一臉嚴肅,「去,把太太的褻褲脫了!」
「啊?!」寶瑞二珠一愣,隨即臉色發燙,咕噥著,「又不是打小孩!」
二女還是依言上前脫去褻褲。
趴在床上的秦可卿咬著嘴唇,渾身緊張,雙手情不自禁的抓緊,纖細的手上青筋浮出。
賈蓉嘿嘿冷笑兩聲,扔掉戒尺,手起掌落。
「pipapiapia……」
賈蓉十巴掌下來,秦可卿開始還咬著嘴唇堅強的忍著……
後來有委屈、有疼痛,淚花四濺哇哇叫……
晴雯在耳房聽著清脆的掌聲,一陣后怕,這蓉大爺那麼疼奶奶,還真打啊?!
「不聽話,就是該挨打!不過我得小心點,太太做錯事都要脫了褲兒挨打,我做錯事肯定也要挨打的。
……
翌日,大明宮。
周居正和戴權雙眼通紅,整理完卷宗,幾乎興奮了一夜。
都是站在這大乾塔尖之人,各種奇聞異事聽得不少,但這種八卦狗血離奇之事,連他們都少見。
一大清早,直接面聖。
畢竟,這是牽涉到天家的案子。
「萬歲爺,案件果真有隱情,柳國丈可謂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周居正直接陳述結果,立刻吊起了泰平帝的興趣。
「柳國丈自己供認不諱,他受人蠱惑,對賈蓉碰車敲詐。」
隨後,戴權龍飛鳳舞,繪聲繪色的回溯審案過程,讓泰平帝龍顏大悅,如同流火酷熱喝了冰鎮雪梨酸奶般舒爽。
「居正不錯,居然將背後如此之多的隱情都查的水落石出,甚至將柳黑狗這個蛆心下流貨內心深處如此骯髒的想法,都能大白於天下,真是朕的左膀右臂啊?!」
「其實破得此案背後的隱情,主要是靠被告賈蓉……」
「先不說賈蓉,讓朕先愉快一陣。朕也要寫個手諭,也噁心一下我那位皇兄!」
隨後取出太上皇的手諭,-一臉譏諷輕聲念道:
「柳太后哭訴,柳國丈被寧國府紈絝子弟賈蓉縱馬行兇,打的頭破血流,朕賜花瓶打碎,家丁打傷三人。
朕被圈禁,小兒無法無天,這,不是打柳國丈,而是狂打朕的臉!
朕挨打,此為小事,順天府不受理,更不宜驚動太皇太后,皇弟看著辦吧!」
泰平帝一臉惡趣味的笑著,也不避著周居正和戴權,畢竟他們都是天子肱骨之臣,提筆唰唰唰,一氣呵成。
戴權上前念道:
「柳國丈挨打案水落石出,機關算盡太聰明,偷雞不成蝕把米。國丈齷齪動機,更讓朕大開眼界!
這頓打是白挨了,是他犯賤主動伸臉讓人打。
青花瓷瓶也白打了,是國丈自個故意打碎的。
另,朕該將柳國丈流放,還是讓其面壁思過三個月?請皇兄告知!
朕以為,此為小事,原本不應告知太皇太后,但,畢竟是個樂子。
附:國丈,以及同案犯供詞一份。」
也是沒頭沒尾,充滿惡趣味的譏諷,泰平帝想想皇兄看著手諭,吃了蒼蠅的表情,就開心,最後忍不住哈哈大笑。
……
「萬歲爺,此案分成兩部分……」
周居正遞出另外一份卷宗,一臉詭譎的笑意,「這一部分,便是藏匿於幕後真正的推手,讓臣連根挖出來了。
當然,也是那賈蓉協助下挖出!
幕後黑手,更加精彩,簡直震碎了臣的三觀。」
「哦?!」泰平帝興奮道,「背後還有大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