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一脈相承的正人君子

14 一脈相承的正人君子

易相書發現了,最近自己晚上不是出去找人,就是被人找上門,總之就是不得清凈,練功都被耽擱了。

「張楚嵐,稀客啊,大晚上領著你的打手找上門,我聽說武當的王也道長被馮寶寶追了一夜,怎麼,這是想把我也給埋了?」易相書放下新得來的秘籍,調侃匆匆趕來的兩人。

這一入夜,張楚嵐和馮寶寶就找到易相書,說是有事相談。

馮寶寶慌忙搖頭,生怕他誤會,兩根呆毛左右亂甩:「不不不,我不是來埋你的……」

「噹啷!」

三人默默低頭看去,一把鐵鏟躺在地上。

張楚嵐笑容不變,稀疏平常地撿起鐵鏟:「我們身為哪都通的臨時工,隨身帶把鏟子也是很正常的吧。」

易相書汗都下來了,張楚嵐這個笑面虎,自己要是不合作,這倆貨是真打算把他給埋了啊,兩手準備是吧。

看了看一臉人畜無害的馮寶寶,易相書把到嘴邊的叫罵咽了回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說說找我什麼事……」

「啪!」

三人齊齊低頭看去,一坨繩子落在馮寶寶腳邊。

「啊,這個我能解釋!」馮寶寶一拍手掌,「這是當初徐四給我和張楚嵐培養感情的道……嗚嗚嗚」

「行了寶兒姐,你把嘴閉上。」張楚嵐把她嘴捂上,「再說多兩句,就播不得了!」

易相書看著兩人耍寶,嘆了口氣:「張楚嵐別鬧了,有話直說,你是不是想讓我明天演一把。」

張楚嵐聞言不好意思地撓頭:「嘿嘿,哥你就是懂我。」

易相書話不多說,攤出手勾了勾。

「好處呢?」

張楚嵐臉一僵:「呃,我是個大學生,錢,我說有你都不會信,武功秘籍,我也沒有,要不我拿了第一,把通天籙給你,那玩意對我來說就是個燙手山芋。」

「有意思,把我贏了就能得到的東西給我就想讓我認輸?空手套白狼?」易相書當然不會那麼輕易被說服。

張楚嵐只覺得牙疼,他是真拿易相書沒什麼辦法,讓寶兒姐敲悶棍吧,寶兒姐說下不去手,本人又油鹽不進,而且真要打上一場,誰輸誰贏還不一定。

關鍵張楚嵐看不透易相書這個人,他給張楚嵐的感覺太奇怪了,初印象和寶兒姐認識,高深莫測,第一場對戰小桃園后覺得和自己一樣是個正人君子,與希那一場又好像是個血性男兒。

而今天和張靈玉一戰後,易相書又有了勾搭全性的嫌疑,張楚嵐已經搞不清了。

在口袋中的拳頭握緊,張楚嵐毅然決然低下頭:「既然如此,算我沒來過,打擾了。」

說完他拉著傻站在原地的馮寶寶就走。

易相書看出了張楚嵐的掙扎,張楚嵐真的很想從老天師或者他的口中找到真相,但張楚嵐還是放棄了。

懂得失,知進退,易相書最欣賞張楚嵐這一點,哎,說不定他就是看出了自己看重他這一點,故意演給自己看呢。

哈,這就是張楚嵐,易相書看過漫畫里雙商最高的主角,他真的很難讓人討厭的起來。

因此易相書叫住了他。

「慢著,這麼著急走作甚,我是沒答應,我也沒說不答應啊。」

易相書向錯愕回頭的張楚嵐勾了勾手。

「張楚嵐,想要一個人聽你的話,你要不給足夠的好處,以利誘之,還有另一種法子。」

兩根呆毛一蹬,馮寶寶間歇性機智症犯了,但犯得恰到好處:「我知道我知道,打到服為止,這個我擅長!」

易相書習慣了馮寶寶的脫線,因此不受影響:「寶寶說的沒錯,但我不跟你打,張楚嵐,來。」

「想要我在明天的比試輸給你,很簡單,在這裡先決個勝負吧!」

看到易相書雙臂升起相似的金光,張楚嵐想起了柳妍妍對他的稱呼。

「他就是個書獃子、練功狂!」

「原來如此,膀胱局也好,正面拼殺也罷,找沈沖借貸也是,這裡面都有一個共通點,和我一樣的共通點。」

張楚嵐會心一笑,純粹的金光覆蓋全身。

「那就是為了贏!」

纏繞神火的金剛通臂,雷光附體的正一金光,兩者在各自氣勢達到最高峰之際,毫無保留地碰撞在一起。

火焰與雷光交錯,編織出一片禁區,而早在兩人對上招前,馮寶寶未卜先知般跳到樹上,扯了扯旁人的道袍。

「老道士,你也來看熱鬧啊。」

老天師兩手收入袖子中,與那對和自己除了大小几乎別無二致的眼珠對視良久,終於是忍不住眼酸,率先敗下陣來。

「哎,不來不行啊,」老天師轉過頭,用長袖擦拭酸痛的雙眼,「這些年楚嵐吃了多少苦,我這個當師爺的都沒幫過他,內心愧疚啊,一直想著彌補一二,就是不知如何是好。」

這句話被老天師凝音成線,從馮寶寶耳邊轉了個彎,一路傳到易相書耳中。

正和張楚嵐拼掌的易相書本能地打了個冷顫,心道這名門正派果然沒個好人,打了小的出來老的,給我等著,欺負我沒背景是吧,不把你這個《一人之下》里的「一人」換成我,我就不姓太吾了!

易相書心裡這麼念叨著,手上金剛之力一散,以純肉體對上張楚嵐的金光咒,一觸即潰,手都差點沒被乾折了。

更要命的是絳宮雷入體,灼熱,蒸騰,一日之間易相書就輪流品嘗了絳宮、水臟兩種截然相反的雷法,也算是當世唯一了。

「啊輸了輸了!」

易相書兀然停手,張楚嵐舔向指尖血珠的舌頭頓住:「這麼快就認輸?等等,我懂了,易大哥你是怕明天露餡,提前預演一遍對吧!」

張楚嵐感覺自己找到了真相,淚水從眼角拉了出來,太棒了,真不愧自己沖小一歲的易相書喊了這麼久的大哥。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張楚嵐我永遠的大哥,易大哥,小弟來生給你做牛做馬。」

易相書冷笑:「來生?想白嫖是吧,之前說好的通天籙別想賴了。」

「嘿嘿,被你發現了,」張楚嵐訕笑幾聲,表情突然變得嚴肅:「不過通天籙你確定真的要嗎,不是我不想給,只是易大哥你無門無派,想想我之前的經歷,我怕你……」

一句話,八奇技,張楚嵐覺得易相書保不住。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是吧,這個道理我懂,我還用不著你操心,想想羅天大醮之後該怎麼辦吧。」

易相書指的是全性潛伏在龍虎山的事,張靈玉都看出來了,他不信張楚嵐這隻小狐狸沒看出來,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

張楚嵐沒忘記自己還代表著哪都通公司一方:「放心吧,我已經讓三哥四哥安排好了,不過公司這一動,全性鐵定有所察覺,那他們還會來嗎?」

易相書從隨身攜帶的單肩包里拿出金瘡葯撒在手上,語氣微冷:「張楚嵐,你好像對自己所追求的真相還不是很了解啊,與之相比,八奇技不過是最表層的東西,而八奇技都已經讓那些人如此瘋狂。」

「為了那個真相,你可以放棄自己最想要的東西,別人也一樣。」

張楚嵐嘴巴微張,瞳孔一陣顫動,易相書提醒了他,如果寶兒姐真的和甲申之亂的秘密相關,那她同樣可能是全性此行的目標。

「寶兒姐,明天你必須陪在我身邊,就算是分開,我讓你待在哪就待在哪,別的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亂跑……就算是易大哥都不行!」

馮寶寶似懂非懂:「哦好的,我都聽你的。」

在我面前這麼說,宣誓主權么,還是有點小孩情緒的啊,易相書沒有接話,他對馮寶寶沒什麼想法,長生不老嗎……遲早要面對的問題啊。

如果可以,易相書更想要馮寶寶的靜功境界,想要學她的神瑩內斂。

因為易相書和馮寶寶,是同類。

翌日,張楚嵐對戰馮寶寶,易相書對陣王並。

由於馮寶寶那過於浮誇的演技,張楚嵐再次成功惹了眾怒,這回連龍虎山的道長都沒有幫他,張楚嵐和馮寶寶被追了九條街才甩掉了暴怒的觀眾。

「他們真的好凶咧。」馮寶寶呆萌地眨眼。

「寶兒姐,這不怪人家,確實是咱們手段不夠敞亮啊……」

張楚嵐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比試會場,下方在比試的是易相書和王並。

「沒想到,我居然真的一路走下來了,連第一名都已經觸手可及,預想中最大的障礙張靈玉也被易相書對撞掉,實在是太意外了。」

「簡直像老天都在幫我一樣。」

說這話時,張楚嵐看向高台上的老天師,場下的比試張楚嵐壓根都沒看,也不需要看。

但很快他發現自己錯了。

手上火光熄滅,易相書躲開黑色陰靈的攻擊,對著空氣戳了戳手指,如此反覆了十幾次。

王並哈哈大笑:「不用炁的功夫也想傷到我的精靈,白痴省省吧!」

台上的王藹聽見自己乖孫兒的叫喊,縮了縮僅有的脖子,一陣搖頭,終於是忍不住提醒:「乖孫兒!別浪費氣力了,這小癟三是在拿你練功夫呢,哼!」

用力一杵拐杖,王藹的目光越發不藹。

「什麼?」王並瞬間炸毛了,抓住身邊的一隻精靈送進嘴裡,「你敢把我當練手的?」

易相書一聽,慌忙向台上拜了拜,解釋道:「王老爺子是說對了,但其實還有隱情啊,王並大哥,你看我這功夫,之前都沒見我用過吧?」

易相書又虛戳兩下,武學修習度+2%。

「有一說一,」王并吞靈吞到一半,頓住了,「確實!」

易相書張嘴就來:「其實這是我和張靈玉對戰之後,從他的水臟雷中領悟出的功夫,非常厲害,可惜張靈玉修為還差了點火候,導致這門功法不得圓滿。」

他拳頭一拍掌心,兩隻眼睛好似要冒出星星:「結果今天看到王並大哥你,我都快哭出來了,王並大哥,請你助我一臂之力,完善這門功法吧!」

易相書這一口一個大哥,深得張楚嵐之精髓,最後一句之情真意切,發自肺腑,聽得王並眼淚都下來了。

「嗚嗚,我明白了,是我爺爺誤會你了,我替他向你道歉,來吧!」

王并吞完精靈,五官不斷湧出黑氣。

「好,謝大哥成全!」

易相書對著王並鞠了一躬,就是這一躬,躬出了30分鐘的「對戰」,躬得台上的人都快睡著了。

就在修習度漲到99%之際,易相書對著王並一聲大喊,把整個會場的人都喊醒了。

「王並大哥小心了,看我這一手《伏陰指》!」

易相書連彈六指,指指打在王並非要害位置,陰寒的指力一透入其體內便在外面結出一層寒冰,讓王並幾乎感覺不到痛覺,只是被衝勁打翻在地。仟仟尛哾

此時的王並體力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正是強弩之末,被易相書打中這幾下自己就爬不起來了。

「確實厲害,」王並努力了一下,發現確實沒力氣了就乾脆躺著不動了,「如果昨天你能用出這一招,張靈玉那小白臉根本走不出三招,哈哈哈,我輸得不冤!」

易相書低頭拱手:「承認了!」

說完趕緊上前扶起王並:「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啊。」

王並用手搭在他肩膀上:「沒事,回頭你把《通天籙》上供給我,我就不追究你對我的冒犯了。」

這一句王並附在他耳邊說的,饒是易相書的演技也差點沒繃住。

「是是是,王少爺,如果我贏了這次羅天大醮,我一定把通天籙雙手奉上!」

「一言為定?」王並伸出手,喜形於色。

「死馬難追!」易相書用力握住。

「是駟啊,四聲,你沒上過學嗎?」

「哈哈哈,口誤,口誤,多謝王少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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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人開始傳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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