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死局?
二人停下腳步,仔細打量獵犬守護的大樹,枝繁葉茂,椏厚樁粗,一望便知樹齡起碼接近百年。
劉偉指了指黑漆漆的樹冠,道:「難道白澤躲在樹上?可是,如果不幹掉這條狗,咱們上不去。」
朱朱果斷舉起槍,但又於心不忍的偏過頭,畢竟已經傷了它一隻腿,猶豫了好半響,實在下不了手。
她將手槍塞給劉偉,道:「你來!」
劉偉推開槍,一臉尷尬道:「我不會這玩意!」
老仙提醒道:「主人!即便沒有獵犬守護,白澤肯定也會針對真身設置保護,所以務必小心!」
劉偉抬眼看了看周圍環境,拉了一把正在大感為難的朱朱,指了指頭頂道:「我們從上面走!」
朱朱順指一看,馬上明白了劉偉的意思。
原始森林的林木並無人工修剪,而且樹種繁雜交錯。獵犬守護的樹株旁,數米外有另一株林木,枝椏粗壯與此株多有交集,且長滿藤蔓利於攀爬。
二人來到另一株樹下,朱朱身手麻溜,三下五除二便蹭上了樹,反倒劉偉因為穿道袍,還背了鋼拐,動作使力不夠便利,著實費了好一番工夫才上樹。
劉偉照老仙的話提醒道:「白澤肯定不會傻到,真身毫無保護,所以咱們一定要小心!」
朱朱努努嘴,扶了扶腿上的槍套。
二人扒拉著樹上的藤蔓,上到三米高的枝椏交錯處,小心翼翼從這株樹過渡到獵犬守護的樹上。
樹下的獵犬很快發現了他們,瘸著腿不停繞樹狂奔,一頓狂吠,但是鞭長莫及,無濟於事。
劉偉和朱朱抬頭觀察樹冠,可惜手機燈光在深夜密林中可視範圍太窄,而這株樹體高達十餘米,尤其枝繁葉密,什麼也看不見。
老仙道:「主人,注意!在樹冠的東側方位上,有一處特殊的地方,我勘測不到,但周圍布滿鎢合金的金屬網,極有可能是白澤的藏身處。」
劉偉指向老仙標註的位置,悄聲道:「那個位置有些奇怪的金屬網,很有可能跟白澤有關係。」
朱朱朝方位看了半響,納悶道:「金屬網?我什麼都看不到?你怎麼看得見?」
「呃!」劉偉只能胡謅道,「觀里老道長教的,可能是道術吧!」
他話還沒說完,朱朱已經手腳並用,開始向著樹冠面東的方位攀爬。
劉偉忙道:「莫急莫急,別被白澤發現!」
朱朱自通道:「如果要說發現,獵犬早就暴露了我們,況且愛犬有危險,白澤仍然沒有反應,說明她忙著操控傀屍,無法兼顧。」
劉偉必須承認朱朱說的有道理。
粗壯的枝椏,加上藤蔓助力,二人很快爬到指定位置,劉偉向下一望,差不多三層樓的高度,讓他不免心慌,手抓藤蔓緊繞幾圈。
二人登到樹高處,不但可以一眼望到不遠處的五雷法陣,以及封羅二人與傀屍的追逐廝鬥,也終於見到了白澤的真身。
星空輝光下,在朝向五雷法陣的樹冠東側,數根枝椏伸展交叉的地方,最繁密的枝葉中,懸挂著一個等人高的三角立體金屬架,架子上盤旋著多種儀器和顯示屏幕等等。
「幽獸」白澤正盤腿端坐在金屬架上,一襲暗紅風衣披在肩上,長發飄逸迎風,緊閉雙目,口中喃喃誦念著,似乎是秘咒真言,細不可聞。
「朱朱,等等!」
劉偉的話甫一出口,走在前面的朱朱已經雙槍齊發,怨怒的子彈連連呼嘯而出。
「啾」、「啾」、「啾」……
只見火花四射,子彈在不遠處全都彈飛。
什麼鬼?
濺射的火花中,劉偉和朱朱總算見到了老仙勘測到的金屬網。
原來,在白澤的金屬架外面,居然布滿了塗著暗漆的金屬網,繞著樹榦枝椏圍了兩圈三面,鎢合金的細密網孔,正好阻隔了朱朱的攻擊。
白澤媚眼微睜,輕蔑的瞥了他們一眼,再度閉目誦念秘咒,不再理會二人。
朱朱氣惱,伸手正要拆網,卻被劉偉拼力拉住。
劉偉收到老仙報告,警告道:「別碰網,這些鎢金絲上有毒!」
此時,封寒吹出一陣急促的哨聲。
「白澤把傀屍調過來了!咱們沒時間了。」朱朱大驚失色,急的慌了神,「就不能把樹挖倒鋸斷嗎?讓她掉下去摔死也行!」
劉偉嘆道:「好吧,就算有那麼大的鋤頭和鋸子,就算分分鐘能幹倒這顆大樹,咱們是不是也得先把狗殺了呢,你下得了手嗎?」
朱朱氣的直跺腳,道:「那怎麼辦?」
劉偉道:「希望你哥和老羅盡量拖住傀屍,咱們才有時間擾亂白澤的施法,雖然一時半會兒干不掉她,但搗亂絕對不是問題。」
朱朱抿嘴發出哨音,向封寒知會消息。
朱朱道:「搗亂的意思,是分散她的注意力嗎?要是這原始森林有網路就好了,我追部劇播給她看,或者放貓和老鼠也行,說不定有用。」
劉偉啼笑皆非,抓了一把藤蔓遞給朱朱,道:「來,幫忙搓一下打結。」
朱朱雖然不解其意,但還是照著他的意思做了,二人很快編出一條四五米長的藤繩。
林子下方開始傳來金屬交擊的聲音,應該是封寒和老羅為了阻止傀屍,一路拚鬥,逐漸靠近過來。
劉偉朝白澤的位置比劃了一下,道:「距離應該差不多了!」
「人猿泰山?用藤繩盪過去嗎?」朱朱不無擔憂道,「還是太細了,不牢靠!」
「想盪過去,繩子要綁在天上。你腦洞可真大!」劉偉笑著搖頭,從背後抽出鋼拐,套在藤繩一頭上繫緊,道,「又不是殺人,騷擾嘛,簡單!」
朱朱見劉偉用鋼拐一頭不停磨蹭鎢金網上的暗漆,才算看明白了,不禁佩服他的小心機。
原來劉偉準備用藤繩綁鋼拐,通過拋投方式進行騷擾,畢竟以鋼拐的重量,隔幾米扔中對方,也肯定起大包,萬一蹭破皮,暗漆毒性更不是吃素的。
劉偉當然問過老仙,知道此舉成功率很高。
他找准一處穩固的枝椏騎上去,叮囑朱朱在背後看好自己,然後掄動鋼拐,瞄準鎢金網中央的白澤,嗖的一下扔了過去。
白澤用鎢金網封住三面方位,唯獨因金屬架掛鉤位置,加上已到樹頂的緣故,她的頭頂斜上方有一塊位置並無防護。
「咣鐺……」
鋼拐撞上金屬架掛鉤,發出脆響。
劉偉拉回鋼拐,繼續拋投。
雖然目標小屢投不中,但頻繁的金鐵交擊聲,終於令到白澤不厭其煩,緊閉的雙目中,眼球不住攢動,兼顧分神,已經明顯影響傀屍術的施展。
白澤不敢猶豫,咬爛舌尖,一手食中指入口沾血,一手迅速從旁抽出符紙,畫符誦咒一氣呵成,然後憑空揚起,符紙自燃。
火光碰觸到鎢金網,立即如點燃了火藥一般,所有暗漆盡數燃燒起來,交織成一個火網。
遠遠望去,燃燒的火光連接起來,鐵筆銀鉤,構圖玄奇,正是一副立體符籙狀。
而且,陰冷的焰火正是黑白綠三色。
「五雷符陣!」老仙警示道,「白澤知道真身暴露,所以不再隱藏,主人小心,鬆手!」
陰毒冷焰攀附鋼拐上的藤蔓,向著劉偉席捲而來,朱朱嚇得一聲驚叫。
劉偉觸電般扔掉藤蔓,連帶著鋼拐掉下樹,獵犬彷彿知道主人得勢,一陣得意狂吠。
封寒的急促哨音再度傳來。
朱朱失聲道:「傀屍突然狂性大發,封寒哥哥他們攔不住了!」
老仙急道:「一定不能讓傀屍與白澤會合,傀屍腳上的法陣能量輻射鏈,一旦與鎢金符陣鏈接成功,法陣範圍內,白澤將再無破綻。」
劉偉無能為力的苦笑一聲,脫口而出道:「對於我和朱朱來說,她現在也沒有破綻呀!」
朱朱聞言一愣,道:「什麼破綻?」
劉偉忙道:「沒事,沒事,我在想對策的時候,通常喜歡自己跟自己對話!」
朱朱哦了一聲,嘆了口氣道:「不過,現在好像真沒有辦法了,黑榜高手果然厲害!」
劉偉閉上眼睛,專心一致跟老仙交流,道:「咱們四個對陣沒有破綻的白澤,是不是完全沒有勝算?」
老仙道:「是的,沒有!」
劉偉問道:「我們都會死嗎?」
老仙誠實回答:「是的,主人!」
劉偉腦袋一耷拉,憂心如焚道:「老仙啊,老仙,難道,真的沒有一點辦法嗎?咱們這緣分也不能說斷就斷了嘛!」
老仙語氣出奇鎮定,道:「現在,或許還有最後一線機會!」
劉偉急道:「快說!快說!」
老仙飛快解釋道:「傀屍術之馭神,是以心神控制傀屍,所依靠的並非物理磁場之力,而是神志意識藉助了法陣之能,所以破綻也在神志與意識之間。我雖然有勘測神志意識的能力,但前提是必須結緣相通,而與主人相連之後,便被局限在主人的神志意識之內。所以,只要主人可以駕馭神志意識脫離肉身限制,也就是出陽神以後,再與我的能力合二為一,趁白澤尚未完全吸收法陣能量,以神制神,不但能夠阻斷白澤的傀屍馭神,甚至可以切除五雷法陣的能量加持!」
老仙最後強調:「主人,以我的勘測和計算來看,此是唯一破解死局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