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老朋友
劉偉前腳回偏殿,玄元子後腳跟到,將手中藥包遞給他,囑他去照顧被獨眼毒傷的竹道人。
再見老獨,劉偉當然高興得很。
他先去廚房做好瓶子,然後上觀樓,關窗防護光線,再將獨眼從竹道人的髮髻上捅下來。
劉偉直接反手用瓶子扣住它,再用筷子夾住獨眼翻轉瓶口,最後蓋上透氣瓶蓋。
一氣呵成的連貫動作,不但獨眼毫無反抗機會,就連老仙也不吝稱讚。
劉偉敲敲瓶子,高興道:「老獨,又見面了!」
獨眼閉上大眼,不理他。
劉偉笑道:「老獨,別裝!我可知道,你能聽懂我說話。」
獨眼掙開大眼,目不轉睛盯住劉偉。
劉偉道:「至於我為什麼知道,說來話長了,咱們以後慢慢聊。你先弄幾隻腳給我,竹師兄也是可憐人,咱們先救他再說!」
聽出劉偉「不懷好意」,獨眼繼續不理睬。
劉偉搖頭嘆道:「唉,開始還想跟你好商好量來著,看樣子,還是得整點硃砂肉!」
他知道獨眼性子烈,一時半會說服不了,只能去偏殿葯櫃拿硃砂,在廚房煮了肉,扔進瓶子。
劉偉對獨眼說道:「咱們明人不做暗事,有啥說啥,這肉你吃了會昏睡,我呢,也就剪你幾隻腳用來救竹師兄,沒別的意思!」
獨眼盯他看了半響,又嗅嗅硃砂肉,大肉鉗一通揮舞,把肉剪成幾截。
劉偉無奈道:「脾氣再大也得吃飯吧。反正好的壞的我都跟你說了,聽不聽在你!」
看它繼續生悶氣,劉偉索性將瓶子塞入床下,眼不見為凈。
他一邊幫竹道人清理傷口上膏藥,一邊心裡盤算接下來的打算,稍後的午餐時間,將是老道定下他蕭家贅婿身份的時刻。
其實,劉偉已經不想去蕭家了。
他當前最迫切的需要,就是時間。提高武技、道術築基……等等都需要時間,而且留在博羅山最好,什麼也不缺,還有讓他垂涎三尺的丹室……
敷好膏藥,該熬藥了。
劉偉摸出床底瓶子。
獨眼將肉塊剪成了碎肉渣,但明顯一口沒***神奕奕的大眼睛炯炯注視劉偉。
他沒轍了。
沒想到獨眼不服軟,早知道就不說了,直接一塊硃砂肉搞定。現在如果硬來,只會傷害彼此關係,他已經把老獨當做朋友,更不願這麼做。
除了等它餓,沒有別的辦法。好在老仙說,竹師兄三天內服下解藥都沒問題,才算解了眼下難題。
到了中午,玄元子果然喚他開餐。
飯廳里,師徒倆虛與委蛇,各自上演「推心置腹」的戲碼,直到酒過三巡,玄元子終於向他提出贅婿任務。
劉偉撲通一下跪在老道面前。
玄元子道:「石頭,怎麼了?」
劉偉擠出兩滴鱷魚的眼淚,泣聲道:「師父,墨師兄剛剛才走,竹師兄也凶多吉少,現在您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小石頭哪裡都不去,只想留在師父身邊,端茶倒水,好好孝敬您!」
玄元子一時愣住,這一番話聲淚俱下,竟讓他徒生感觸,想到竹墨二道的遭遇,禁不住心軟了。
老道摸摸劉偉的頭,嘆了口氣,道:「師父也不想你走,只是蕭家不止財雄勢大,更乃我宗之主,宗門令可不敢不從啊。」
劉偉知道見好要收,道:「那……晚點去也行,現在竹師兄昏迷不醒,師父身邊正是用人之際,他們這個事等幾個月再說!」
玄元子道:「幾個月倒也不用。竹子的傷,只要能過三天大限七天小劫,便說明還有救,慢慢調養即可。不過,既然難得你有心,我跟宗主說一說。好在今年上吉日頗多,日子延一延關係也不大。」
對玄元子來說,折損了竹墨二道,偌大的道觀的確無人可用,一個人忙裡忙外,還要照顧廢了的活死人,更加捉襟見肘。
尤其劉偉擺出不屑豪門的乖順,讓老道誤以為是真情流露,免不了心中大受感動。
玄元子拿出若夷手機推給劉偉,再一番叮囑后,讓他繼續去看護竹道人。
劉偉見一場哭戲達成目的,就連老道說話都開始變得輕言細語,心裡不由怒贊自己戲碼無敵。
雖然不肯定蕭遠秋可以推遲多久,但只要給他時間呆在博羅山,萬事皆有可能。
劉偉走回觀樓,一路上把玩久違的手機。
他猶豫著要不要給若夷發簡訊,又或者以什麼樣的語氣跟她交流,畢竟今晨的擁抱太過突然,不知道這位師家大小姐還會不會接受他。
想來想去,劉偉還是決定緩一緩,當前有太多重要的事情,最不適合的就是兒女情長。
劉偉把值事房的被褥搬上觀樓,借著睡午覺的時間,先跟老仙定好訓練日程,然後開始聊道術築基。
「老仙,你好好給我普及一下,咱們的道術築基需要怎麼做?」
「為了不啰嗦,本仙還是按大偉你的思維方式來說吧,天道玄學和地道五行是固有不變的知識體系,咱們既然一體,無需重複記憶,以後只要你的意識觸及相關內容,本仙會第一時間傳送。所以,咱們只需直接入手『人道丹學』的內容即可。」
「還是老仙了解我,嘿嘿!」
「煉丹之道,古往今來因為派系的區別,流行了太多不一樣的說法。咱們既然從師爺的『太微決』入道,所以還是按師爺的教法。丹道分外丹和內丹二種修法。內丹煉法,從你出陽神已登堂入室,現在只差火候和層次。至於外丹法,向來便是輔助,道術築基由此開始,指的是從五金八石這些天地精華中,煉製出可供內丹修鍊的能量,不但煉製之法特殊,而且服食要求極高。常人若無內丹基礎,絕不可妄服外丹,否則氣血異常極易暴斃,此類事件史不絕書。」
「等等,老道煉的丹藥,長年供應海東四大世家,這些家族服食丹藥的有錢佬,難道都有內丹基礎嗎?或者都是玄門中人?」
「只能暫時存疑!本仙認為,要麼丹有異種,要麼事有蹊蹺。」
「我還記得,上山之前,老道給了我一顆『壽元丹』,姥姥服用以後,身體真的好了起來,從卧床不起到下地幹活,總共只用了半小時不到。」
「只有拿到丹種,才能知道原因!」
「嗯,等老道出門,咱們溜進丹室,有你在,一切疑問自然迎刃而解。」
「大偉,你說想在道術築基上,直接選修『五雷法』,對吧!」
「對對對,五雷法這麼厲害,必須整會它!」
「這個容易,服丹、修法、布陣,一個月可以學會,三個月便可應用,一年即可小成。」
「太好了!」
這時,樓下傳來老道的呼喊。
「石頭!蕭家剛才已經答應,贅婿的婚約可以推遲到下個月,你安心先照顧竹子吧。」
劉偉連忙應聲,高興雀躍起來。
穿越回來,沒有比這更開心的事了。
一切都將改變。
劉偉決定先去崖廁,找到師爺留下的《太微決》,這部表面上的氣修訣要,暗藏內丹大道,必然是他提高陽神修為的秘密武器。
想到便做,劉偉假裝拿了一疊衛生紙,捂著肚子向崖廁跑去。
來到崖廁,按照師爺的指示,他爬到崖廁頂部的大石上,順著竹筒管道找到了沖刷崖廁的泉眼。
在老仙的無敵勘測下,他很快發現了泉眼附近的一處機關,從裡面取出了一個生鏽的文具盒。
一大塊防水膜包裹著、一冊薄如古本字帖的《太微決》置放在盒內。
將生鏽文具盒倒插在背上,劉偉裝作若無其事,回到觀樓上,迫不及待拿出《太微決》,正想與老仙開始研究。
卻聽到床下傳來敲瓶子的聲響。
是老獨。
拿出瓶子一看,老獨仍然沒吃硃砂肉,而是大力撞斷幾個節肢,用肉鉗指了指外面。
熟悉的場景,劉偉明白。
老獨想用解毒換取自由。
劉偉猶豫了,畢竟跟獨眼互動的時間太短,還沒建立友情基礎,而且博羅山是它的地頭,不像在東州蟲生地不熟,容易異鄉見真情。
但是箭在弦上了,如果不當它是朋友,不願放生自由,最後便只會成敵人了。
劉偉權衡再三,對獨眼說道:「我可以放你自由,但並不是因為交換解毒,而是因為我們曾經並肩作戰,我當你是朋友!以後你如果有空閑,常來這裡找我,我可以講咱們的故事給你聽。」
擰開瓶蓋前,劉偉道:「最後一個小小要求,能不能答應我,不要攻擊觀里任何人,包括玄元子。這也是為了讓你不暴露自己,遠離危險。請敲擊兩次,表示同意,好嗎?」
獨眼彷彿思考片刻,才用肉鉗敲了兩次瓶身。
劉偉擰開蓋,傾斜瓶口,讓獨眼爬出牢籠,再目睹它哧溜一下竄入黑暗中,不見了蹤影。
「老朋友,你過得開心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劉偉展開古樸簡潔的《太微決》秘籍,迫不及待開始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