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此人是誰？
「他能成功嗎？」
仙元大陸萬載不見仙，望著登天中的衛景思，各大宗門多少覺得有點夢幻。
成仙，究竟要跨越多少階梯？
不見盡頭的高處，是缺那一朝頓悟嗎？
還是說……
一切僅是假象，天道的欺瞞？
那九天之上並沒有結果，故此才沒有盡頭？
冷青黛搖搖頭：「不知，也不便知。」
眾人默然，全都知曉冷青黛的意思。
不知是指以其造詣，無力測算。
不便知則是指他們承受不起見證到底的代價。
縱使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讓衛景思這種不擇手段的人成仙，都是天下蒼生的災難。無論如何，都必須制止衛景思！
可問題是……
誰上？
關鍵時刻，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竟無一人敢上前。
「呵呵，想我天星門前赴後繼、無懼犧牲，換來的竟是如此……」
冷青黛身形微晃，臉色發白。
才剛經歷同門、師父之死，冷冰冰的現實就告訴她。即使是平日里正氣凜然的名門正派，危急關頭依舊會選擇明哲保身。
真可謂是應了那句話。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不過，這點在來之前冷青黛早有心理準備。
「孔府不見儒林；玄寶閣不見寶席；神農宮不見醫聖；鎮魔殿不見將帥；天衍宗不見劍仙；神意谷不見極意；銜月樓不見鳳釵……
至今鬥志未減，真是難為諸位了。」
今日參與的雖是各大宗門的中堅力量，但其中代表人物屈指可數。
冷青黛不過道出一件事實，可在眾人耳中顯得尤為刺耳。
有人當即沒忍住道：「我等修道多年，早已生死看淡！要說遺憾不過兩件。一為不曾見仙，二為沒能見證晚輩崛起！你心寒我等貪生怕死，可你又未嘗不是？望著門下慷慨赴死，可曾出手相助？」
「沒錯，你能信誓旦旦地說自己已了無牽挂了么？」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說及牽挂，冷青黛下意識掃了江苟銘一眼。
確實。
這裡的人無論是誰，包括她自己，都不願當那個出頭鳥。
只因衛景思登過的幾十階在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階梯中，僅是九牛一毛。
它足以給人無限遐想。
衛景思的的確確才智過人，算計了所有人。
他得到了仙屍，接觸到了尋常修士興許終其一生都無法觸及的仙之壁壘。
可那到底是仙屍。
他也到底是萬載不出仙的仙元大陸當中，再尋常不過的芸芸眾生。
甚至在奪舍仙屍之前，不曾理解過天道。
這樣的人，憑什麼能成功？
一面是插手必死，一面是按兵不動極大可能存活下來。
稍微有點理智之人，都知曉該如何抉擇。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冷青黛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眉宇擰巴在一起，猶豫地望向江苟銘，心底似乎正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
「諸位是否太過樂觀了？」
江苟銘知曉冷青黛在想什麼，也知曉她不便說出口的話語，於是便當了這個嘴替，「不知諸位是否識得陸宛晴此人？」
一片靜默中，眾人目光聚焦過來。
江苟銘也沒想過得到回復，自顧自解釋道：「便是神運算元後繼者。」
「神運算元後繼者倒是略有耳聞，不知江人皇有何高見？」
死人不會抱怨，但活人會。
江苟銘也算將眾人救下的主要人物之一，他的話不得不聽。
「高見談不上，只是同其一起經歷過許多，對其測算能力略知一二。天星門等人現身於此，又於此刻出手，皆是這位神運算元後繼者的安排。諸位可曾想過，她為何如此安排？」
「她認為此時出手最為可行？」
眾人並非愚笨，一點即通。
江苟銘看了眼就在他們說話間又上了一台階的衛景思，加快語速道：「沒錯。而她既然願意將此事透露給天星門與太極神教，自是可以透露給更多人，比方說……今日並不在場的各宗前輩。」
被江苟銘這麼一說，眾人這才察覺不對。
按理說各宗聯合，此等大事應當有一兩位頂尖修士壓陣才是……
「此前此行風險並未顯露，加之前線緊張，秋老真君不肯同行倒是並未多想。如今想來，確實存在些許蹊蹺。」
「在下也是與諸位匯合後方才有些疑惑，不過諸位不曾提及，便不了了之了。」
「這也是那位後繼者的安排么？」
「可她暗中喚走各宗頂尖力量又是為何？莫非還有比阻止衛景思成仙更要緊之事不成？」
一番快速的神識交流后，眾人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
衛景思成仙，制止不了！
不怪他們思維如此跳躍啊，如若天星門等人方才出手便能阻止一場浩劫，那神運算元後繼者定會知會他們「不必插手衛景思登天，任其自生自滅即可」。
而若他們能夠制止衛景思成仙，換各宗代表前來豈不更加妥當？
至少能減少天星門不必要的犧牲！
之所以不這麼做，唯有兩種可能。
一，戰事為真。
不一定是與妖族的戰事，也許是兩陸合一后與魔元大陸生靈的戰事。
二，衛景思成仙，制止不了。
所以才需要集結大陸頂尖力量，為人族存續保留火種。
江苟銘瞧見眾人各自驚駭的臉龐，頓時知曉他們想多了，嘆了口氣道：「諸位不必胡思亂想，饒是神運算元親臨，大抵也是無法測算仙命的。
何況，衛景思再如何不擇手段，他終究是人。
毀滅了人族，那該有多孤獨？
陸宛晴此舉應是在做兩手準備，她相信我等只要獲救，定能處理好這邊之事。而那邊，自然是在備戰魔族。」
有些話江苟銘沒說。
比如神運算元的確無法測算仙命，但在孔子撥動時間齒輪之前，他卻是見過陸宛晴究竟有多麼不要命的。
如若透支生命，興許能窺見些許未來也說不定。
假如果真如此……
其不給冷青黛助眾人逃離此處的暗示，那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衛景思的成仙路或許並非一帆風順，可那也要他們敢於插手後方能知曉。
所以，問題繞了一圈，又繞了回來。
誰上？
「無膽鼠輩……都給老子閃開！」
靜默間，伴隨一聲大吼。
虛危山，幽都，黑水，歸墟，森羅殿，天齊仁聖……
九幽絕學，異象盡顯！
洛梓幽尚在鎮妖塔內……
那麼，此人是誰？
凌霄劍意沖雲之上。
銳利，帶著一往無前，摧枯拉朽！
江苟銘從中感覺到無與倫比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