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消失？

傍晚，小陸再一次出來的時候，老陸給了他一個3D現實模擬頭盔。

「用這個連線看吧！」老陸說。

「我想問，為什麼要我了解你的日常？」小陸還有很多疑問，「你管你做事不行嗎？」

「那也是你的日常！你願意一輩子做傀儡？」老陸挑眉。

「呃……」

「換成我，我是不願意的！將心比心。」

「那你的意思是？」

「你也讀了爺爺手記，知道可以永久合體。我們終究應該變回一個人的。」老陸說出了他的目的。

「時間，空間，意識相同之下的合體？要怎麼合？」

「我是三年後從火星上穿越過來的，所以，你到時候還是需要跟我去一趟火星。」

「然後呢？合成你，還是合成我？」

「你！」老陸說，「你我之間，總是需要消失一個的！」

「消失……嗎？」小陸心中泛起了一絲猶豫和不忍，「明明是你在做事，為什麼到時候還要你消失？」

「小陸，你知道你的局限嗎？你就是心太軟，當斷不斷，才有了後來的這些遭遇。」老陸語重心長，「你現在是把我當成另一個人看待了！可是我就是你！就當是我用這三年為過去的自己做補救吧！不可惜！」

「真的要消失？」

「真正合體之後，我的一切，包括記憶，都會與你同在，並不算完全消失吧？安啦！」老陸笑著搖頭，他這一世是帶著目的來的，目的達到，自然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總覺得我佔了便宜后就把你殺了，過河拆橋的感覺……」雖然角色互換，他小陸也是會做這樣的決定，但總有一種老陸在為自己犧牲的愧疚感。說不震撼，是不可能的！

「換一個角度想，三年後的那一刻，你的人生，便應是我原本該有的樣子。所以，我只是糾正我的人生，用我本來的身體繼續活下去而已！」

「那為什麼不索性讓我消失好了？」

「因為我喜歡你的樣子，我現在比較丑！」老陸撩起了劉海，露出了腦袋上的那塊傷疤，半開玩笑地勸說那個年輕心軟的自己，「你就行行好，讓我帥帥地活下去成嗎？」

「怎麼弄的？」小陸答非所問。

「這個不重要，以後慢慢跟你說。你只要記住，這個傷疤，是為了記住錯誤。這一世改過了，傷疤就沒有再存在的必要了！讓我們把一切擺正吧！」

「我……做了很多會後悔的錯事嗎？」小陸終於有了主人公意識。

「是啊！所以你活成了我，活成了你不想要活成的樣子！」老陸感嘆道，「一起吧我們的人生糾正過來吧！你就當我是你的外掛？」

「你以為這是遊戲？你可是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啊！」小陸還是有一絲不舍，一絲局外感。

「小陸！你是陸冠生！你就是我！三年後，我們只是變成完完整整的陸冠生而已！」

「完完整整？」小陸咀嚼著老陸的話。

「嗯！這是我的願望！一起實現吧！」

說完這句，他也不再管小陸是不是還在糾結了，放他自己看視頻。反正有一晚上的時間。

對於他，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想辦法弄錢！私人資產！

重新拿起爺爺的筆記，陸冠生走出了密室，回到房間繼續研究了起來。

翌日，錢家大宅。

「老爺，有訪客。」管家上報錢久金。

「哦？」錢久金心生疑惑，「對方說了是誰嗎？」

他今天沒有預約，就算是預約，也不應該是找到家裡來的！

「回老爺，門口的人說他姓陸。」

是的，這不速之客，正是陸冠生！

「姓陸？」自打陸楠城卧病，他這裡便再也沒有來過姓陸的，到底是哪一個？

「請進來吧！」錢久金覺得，還是先看看來人何意。

客廳。

「錢伯，我是陸冠生。」

「陸冠生？」錢久金覺得耳熟。

「家母是錢襄璇。」陸冠生補充道。

「你是……襄兒的那個孩子？」錢久金恍然大悟。

錢襄璇是錢久金的小妹，從小就被他寵著。和陸家的這門婚事，他原本是反對的，奈何豪門也有豪門的無可奈何。

上一次見到陸冠生，他還是個嬰兒。之後亂七八糟的事兒，妹妹沒了，心裡怨苦，便也沒有再關心過這個外甥。

但他卻與陸楠城這個世伯交好，也知道他有時身邊會帶著這個孩子。

「你該叫我大舅啊！」錢久金想到了妹妹，心生一絲柔軟，但很快就回到了平淡，「今日來訪是何事呢？」

「實不相瞞，我有二事相求。」陸冠生也不繞圈子，跟老江湖繞圈子，還不如直接明了。

「哦？聽聽看？」錢久金不動聲色。

他倒是要看看，小妹的這個兒子，是人中之龍呢，還是伏地蝗蟲。

「一是因為想要了解母親。」陸冠生很真誠，言語之間也有一絲遲疑的請求，「家裡只有……只有見過遺像。」

「哦？」錢久金意外了。

沒想到，這個不請自來的外甥，不是來找他拍馬屁的，而是來尋親的！

「小時候，關於母親的事兒，只有爺爺說過一些。很少，可能是想起了奶奶，每次都很難過，長大了點，我就不再問了。但是……」陸冠生說到這裡便沒有再說下去。

這並不是陸冠生的套路或者計謀，他是真的想要了解母親。像是要找到根，找到歸屬感。

父親和沈艷秋組成的那個家，他就像是一個外人，有時候連外人都不如。

耳聞目染沈艷秋對陸家寶的疼愛寵溺，一個小孩子，不羨慕是不可能的。

上一世，錢久金對陸冠生並不親，原因是他對陸家寶的袒護。這一世，他想得很明白。

爺爺原本是他的家，但是爺爺不在了，他不想做無根之人！錢久金，算是他唯一的親人了啊！

「唉！你也算是個可憐的孩子！」

錢久金是怨陸啟東，看不上他，不想和他有什麼瓜葛。但他是個清明的人，所以並沒有斷了與陸楠城的交情，也沒有把怨氣出在這個孩子身上。

但往事，他也不願多想，多想多傷！

「很為難嗎？為難的話……」陸冠生看見了錢久金與當年爺爺如出一轍的表情，猜想他也許此行欠妥。

「你跟我來吧！」錢久金搖搖頭，表示無礙，起身示意陸冠生跟上。

穿過長長的走廊，錢久金帶著陸冠生來到了錢宅西廂。

這裡打掃得很乾凈，但成列擺設明顯風格老舊。

「這是襄兒，也就是你母親出嫁之前的閨房。」錢久金邊說邊打開一扇門。

門裡的擺設也是幾十年前的樣子。沒有想象中香閨的粉色調調，也沒有蕾絲花邊那樣的繁複裝飾。

房間很乾凈，像是一直有人在打掃。石灰綠的軟裝，在柔和的米色底子上訴說著沉穩。

書架上滿滿都是書籍，梳妝台上陳列著許多母親鍾愛的首飾。而這些首飾……

「母親也喜歡綠色？」陸冠生的手指拂過那些首飾，臉上似是找到了一絲與母親的牽連。

「是啊！襄兒喜歡綠色，各種各樣的綠。」錢久金這才又打量了陸冠生。

陸冠生說了「也」字，再看他一身墨綠色帶著淺綠條紋的麻質休閑西裝，配著他白皙的膚色，還真是有一絲錢襄璇的氣質。

特別是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