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果然是傳人

陸冠生的眼，大而有神，眼角細長，微微向上勾勒出一個小彎。

眼神一絲清明，一絲迷離，讓人慾猜不透。

此時站在梳妝台前，他背脊直如青松，修長的手指力中帶柔，微微一笑的瞬間，與母親錢襄璇如出一轍。

「像！太像了！」錢久金看著陸冠生，就像是看到了小妹的影子，心中升起一絲懷念。

「什麼？」陸冠生回頭，他不是很明白。

「你和你母親很像，特別是氣質上。」錢久金走到書架前，拿下一本相冊，遞給陸冠生。

相冊里記錄著錢襄璇從小到大的生活瞬間。陸冠生認真地看著，每組照片旁邊，都有幾句對照片的解說，就像是參與到了母親的過往中。

他們在錢襄璇的房間里待了很久，看著照片，錢久金講述著陸冠生母親的一些趣事。

「老爺，午餐準備好了！客人留下用餐嗎？」傭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他們這才意識到，已是午時。

「一起吧！」錢久金拍拍陸冠生的肩頭，他知道陸冠生要說的另一件事還沒說完。

午餐的時候，他們並沒有聊什麼正事兒。

錢久金還是說著一些錢襄璇的事兒，愛吃的菜啊，口味啊等等。

陸冠生也愛聽。他不急不緩，不像現在的年輕人，毛毛躁躁的，心裡有事兒就會急著要說出來。

錢久金也在觀察他，一頓飯下來，他對陸冠生還是挺滿意的。

內斂卻又不失率性，聊到天南地北的時候，他的知識面和見解，都超出了平常二十五、六歲的毛頭小子。

「是個可造之才啊！怪不得陸楠城這個老人精會把一切都留給了他！」錢久金心裡這樣評價著陸冠生。

再一次回到客廳的時候，傭人端來了茶具。從小愛茶的陸冠生並沒有很拘謹，自告奮勇地泡了起來。

香茶入口，錢久金眯了眯眼：「好功夫！」

懂茶之人，都知道茶道之偏好，顯示了一個人的品位與內涵。

陸冠生的茶，清而原香，溫而不苦，暗示著他是一個內斂豁達之人。

這樣的人，可以深交！

「來時你說有二事相求，這第二件是何事？」錢久金直接給了陸冠生一個起頭的機會。

「實不相瞞，我聽說過爺爺與您過去有生意往來。但是公司資料里沒有記錄，爺爺也沒有具體交代過，不知錢伯是否可以指點迷津？」陸冠生沒有說錯，他真的只知道一丁點兒。

「還叫我錢伯呢？」錢久金笑了，這人還真沒有如何攀關係的認知，「叫聲舅舅來聽聽？」

陸冠生沒有等來答案，卻等來了這一句，他愣了愣。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除了爺爺和爸爸，他連「媽」都沒有叫過，「舅舅」二字對他來說著實陌生。

「舅……舅舅？」陸冠生叫得很生硬，臉上有一絲不自然。

「哈哈哈哈！我這個外甥還會害羞啊！」錢久金大笑著挪渝他。

陸冠生抓了抓耳垂掩飾尷尬，等著錢久金給他答案。

「陸世伯，也就是你爺爺，他跟我是有一些生意往來，但都和錦浩沒關係，所以你不清楚也是情有可原！」錢久金終於回到了正題。

話說陸楠城雖然經營著一個高科技集團，但他的興趣愛好卻是考古。

而錢久金與他交好，也是因為與他興趣相投。

錢久金有一個博覽會所，裡面陳列著各式各樣的奇珍異寶。這些奇珍異寶不乏陸楠城的手筆。

這個會所除了展示和交易這些展品，也有廣交益結商業夥伴的作用。

當今社會，財富趨於飽和，有錢人金銀爆滿，便開始追求稀罕之物。錢久金的會所，就像是這些奇珍異寶的聚集地。

誰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是怎麼來的，但誰也不好奇，只知道只要有資歷進會所，就能有機會得到寶物，真正躋身富豪之門。

世俗之人，大多附庸世俗之道。當今的社會就是這樣，作為富豪，若沒有幾件能顯示地位與品味的稀世藏品，便無法真正受到認同，在圈子裡被重視。

如此一來，錢久金的博物會所便常年門庭若市，求寶之富豪絡繹不絕。

自打陸楠城身體欠佳之後，錢久金的稀世展品便少有更新，這半年多，他都是靠的壓箱底的寶貝維持口碑。

「你莫不是有繼續這樁生意的意思？」錢久金試探著問陸冠生。

既然陸冠生提到了，他便也順勢打探，若是陸冠生有這個能耐繼續為他的博物會所增添新品，他倒是樂意繼續把生意做下去。

「正有此意！」陸冠生點頭，「但不知舅舅所求何物？」

「這個么，只要別人沒有的，拿不到的，千金難求的，我就照單全收！」

「這……很寬泛啊！」陸冠生有些沒方向。

「我有個問題，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生意管生意，我還是要問清楚的。」

「請問吧！」

「你有考古經驗嗎？」

「不瞞您說，我還真不是很懂行！」陸冠生並沒有撒謊，但也沒有退縮的意思。

「我給你個考驗吧！」錢久金也沒有馬上拒絕合作，他總覺得，既然陸冠生找上門來，又有合作之意，必定有他的門路。

「請出題！」陸冠生果斷接棒。

「龐貝古城你知道吧？」見陸冠生點頭，錢久金繼續說了下去，「聽說絕大部分的金屬製品，都在那場大爆發之後被融化了。」

「您的意思是……」

「大多數，並不代表全部是不是？只是沒找到而已。若是你能弄到龐貝古城遺留下來的金屬製品，那這單生意，我們便長期合作。如何？」

「一言為定！」陸冠生根本沒有猶豫，他沒有退路！

「這麼有信心？」錢久金覺得陸冠生小看了這個考驗的難度，答得有些兒戲。

「事在人為！給我三個星期，到時候成功與否，我都會給您一個交代。希望我們最終能夠合作愉快！」

「呵呵！還真是初生牛犢！」錢久金仍然覺得玄。

一個沒有考古經驗的人，要在三周之內尋得那些專家們一個世紀都沒有挖掘出來的寶藏，這海口誇得有些大！

不過想到陸楠城，過去幾十年，他不也是次次都不同凡響？也許，這個後人真的是得到了他的真傳也不一定！

抱著這樣的想法，錢久金決定試一試。

成功了，對他的博物會所來說，便是天大的好事兒，不成功，也就是原地踏步，沒有什麼損失是不是？

伸出右手，錢久金與陸冠生握手成交。

又聊了一會兒，陸冠生便告辭了。

他現在有了方向，必須抓緊時間研究一下如何才能拿到寶貝。

作為星球地質學家，陸冠生對於龐貝古城被維蘇威火山吞沒的歷史非常熟悉。

但是人文上的知識卻是欠缺了不少。幸好現在信息發達，想要了解什麼，上網惡補就行了！

公司有智囊團守著，基金會的一班人也在做著設計規劃，這幾天正好有空。

說做就做，回到桴轅，陸冠生便開始埋頭研究龐貝古城的信息。

聰明的頭腦像是海綿一樣，吸收著有用的知識，順便擠掉不需要的水分。

有了手環，去龐貝不是問題，但是帶回來的，必須是價值連城的東西才不枉此行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