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歲月猙獰卻留下溫柔
不上手還好,一上手,寶奩就停不下來了。
白炗的皮膚晶瑩剔透像液體黃金的顏色,和身上的黃袍完全一致,整個人如同塑了一具金身。
寶奩摸了又摸,捏了又捏,如同好奇寶寶,百般捨不得。
最後竟是忍不住,對著白炗的右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白炗以為她鬧著玩,結果寶奩是真的咬,下口還狠,並且咬破之後,抱著白炗的手臂拚命允吸起來。
想起寶奩一直對自己的好,白炗沒有任何反抗,反而眼帶笑意看著,就任由寶奩吸他的血。
他的身體里,也流著寶奩的一滴真血種子。
前世因,今日果。可以說,沒有寶奩,就沒有他。
原本寶奩的第一滴真血種子選的是徐敬業,八百年厚積薄發,積累的卻是徐敬業的野心和背信。
陰差陽錯,八百年後的徐敬業,最後一個飼育者選中了白炗,完美地繼承了寶奩學習和分析的能力,致使徐敬業功虧一簣,反而成全了寶奩的神龍變計劃。
卻也使白炗之前的二十九年人生成了白板。
按道理,白炗對寶奩只會有恨才對。可山到絕頂人為峰,眼界決定境界,到了古神州,一切都變了。
突然,一個聲音耳邊炸響。
「傻瓜,快阻止,不然她會吸干你的血。」
白炗其實已經有點眩暈,他也知道,這是失血過多的反應。
聽了這個聲音,理智一下子恢復,知道寶奩應該是出了狀況,橫手為刀,對著寶奩的脖頸就是一下。
寶奩白眼仁一番,萎縮到白炗懷裡,昏迷過去。
只是昏迷前還意猶未盡,嘴裡嘀咕著三字經「真香啊」。也許是錯覺,此時的寶奩,憨態可掬,像極了剛剛吃過母乳的嬰兒。
歲月猙獰,留下的卻都是溫柔。
異樣的刺激,讓白炗忍不住,衝動之下,就要對著懷裡寶奩的嘴唇吻了下去。
「適可而止,絕不可以。」
失血過多造成的眩暈,讓白炗一時的神魂顛倒,令他完全忘了現場還有一位觀眾。石几上靜靜躺著一塊銹跡斑斑的小銅鏡。
寶妝的話,讓白炗一下子清醒過來。
想起寶奩的狀況,不由得擔心起來。
「前輩,寶奩吸了我的血,沒啥危險吧?」
「她沒事,估計你會有事。啥也不要說,先檢查一下自己,失去這麼多黃金血液,要不要緊。寶奩太狠,她這一口,估計吸掉了你身上一半的黃金血液。」
白炗鬆了一口氣,他著急寶奩的身體安危,對寶妝口中所說的黃金血液,反而沒過多在意。
「放心,我沒事,寶奩沒事就好。」
「唉,造孽呀!」
寶妝最後這句話,聲音很輕,近乎微不可聞。
「前輩,你說什麼,寶奩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石几上的銹跡斑斑小銅鏡寶妝,寂靜無聲,並不回應他。
矚目過去,覺得小銅鏡上的銹痕,比第一次初見時,當時也是這個石几上,似乎密度增加了許多。
白炗坐在石凳上,就這樣抱著寶奩,他印象中,寶奩從來沒熟睡過。睡覺對寶奩和白炗來說,都是很奢侈的事。
並且,自到古神州以來,都是寶奩對他的各種操心。
這一次,寶奩久久沒有醒來,白炗眼都不眨,緊盯著寶奩的臉龐,就一直抱著看著。
表面平靜,其實內心極為跌宕起伏。
一直以來,雖然表面上寶奩如二八少女,但是,始終有一道大埂橫亘在白炗的心裡。
那就是在白炗內心深處,寶奩就是貨真價實活了三萬多歲的妖精。猶如古話本演義里講的仙凡之別。
但這個認知,只限於地球上。
到了古神州,心裡這個大埂便自動消失無影。
兩人形影不離同甘苦共患難,讓白炗對寶奩產生了一種極為複雜的感情,難於言表。不是親情、不是友情,不是愛情,不是任何一種單一的感情,而是所有感情的一種大雜燴。
總之一句話,就是對寶奩無底線的依賴和依戀。
所以,若不是寶妝警醒白炗,他絕對會任由寶奩吸光他的血液,而無怨無悔。
「想什麼呢?我有那麼好嗎?」
一雙藍寶石般的眸子,亮晶晶的對著白炗,眉眼和嘴角泛著笑意。雖然醒了,寶奩還是任由白炗抱著,並沒起身。
「醒了,寶妝說你沒事,我還有點不相信。我想的你知道,都是我們共同經歷的,講真,你的好只有比我想的更好。怎麼樣,我的血是不是神丹妙藥,吸了會長生不老。」
「差不多吧。」
「什麼?是真的?快說說,是怎麼回事。」
白炗很敏感,知道寶奩不是在和他開玩笑,直接把懷裡的寶奩扶正坐好,眼睛緊盯著她。
「好,都告訴你,免得你胡思亂想。你修鍊元一心經,自當知道,人的體內藏匿著赤、青、黃、白、黑五氣。其實這五氣只有人族才擁有,當初創造人族出來,就是聚集了人類萬族的優秀基因,其中萬族種基因最強大的種族有五族,分別是火殃族,木丁族,神龍族,蜃龍族,魘黎族。他們的血液顏色,就是這五種。火殃族的血液是鮮紅色的,木丁族血液是藏青色的,神龍族血液是黃金色的,蜃龍族純白色的,魘黎族血液是漆黑色的。」
「慢著,哪為什麼你的血液是藍色的?還有,你說的這五族,為何古神州萬族中一個都沒有。」
「先說我這血液的顏色。因為我是幼齡期,未成年時的血液就是藍色的,成年後就變白色了。就像你一樣,現在你的血液不就由鮮紅色變成黃金色了嗎。」
「你這什麼邏輯,意思是我成年了,你還幼齡。先不說我了,就說你,在地球你不是都誕生三萬多歲了,怎麼還未成年?」
「你說的那是年齡,我說的是成長。我們蜃龍族不分年齡,因為沒有意義,其他四大種族也一樣,我們的族人只分幼齡期、成長期、成熟期和衰敗期。劃分的依據就是血液顏色的變化。」
正說著,寶奩突然憂傷起來。
她拿起石几上的小銅鏡寶妝,輕輕用手撫摸鏡面上的銅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