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初心

哭號中州霸痞忽化成泥身，淡紅泥身才一顯形——紅色眨眼消退，黏軟的黃泥也開始乾裂，可黑能量也暫時驅離。

暗夜噴淚中——忽抽取了綠葉空間內的——所有植株的生機；這一抽取，使得暗夜借力——暫且驅開黑能量。

事情往往越急越亂、越急越錯！越慌神兒結果越糟！心靜了，或於事無補，可或也能抓住慌亂的心所忽略、忘卻的那一絲絲生機！

州霸痞原本還想喚出水丫幫忙，可水丫卻受到壓制，毫無回應。

歹念很強大，有許多特殊本領。凡是沒能制住歹念的能量或招術，再用來對付歹念，會反受到壓制。

金娃水丫都屬於龍帝的能量，連龍帝本身都殞了，因而金娃水丫也是奈何不了歹念，更反受到壓制。

同理，正誅邪喚龍令也無反應，鳳倩影喚凰令也無反應，就連鳳倩影丹田內的本源火珠都沒反應。

若「五行歸元訣」此次制不住歹念，那麼以後也沒法再制住。殺不死歹念，歹念就會更強大！機會僅有一次。

進入神境后，許多事情一眼便能明悟。這些複雜的奧妙，眾傑很快明悟出。

雖州霸痞和暗夜設法自救成功，可五靈中的另三人卻自救失敗。而且州霸痞與暗夜的自救——也並不能維持多久。

已經沒辦法了！另三人已經只剩頭頸外露！

「呀……」毒靈兒流著淚大叫沖向正誅邪，她死盯著正誅邪的眼睛，眼中有著濃濃不舍，可她沒有辦法，她沒有辦法呀……

「呀……」毒靈兒才動，奇無妄也沖向了幽蘭冰。毅然決絕！可他的心——卻在哭！他放不下魅兒，他愛同伴，他愛這宇宙的生靈，他深愛自己……

「還你……」污丑大叫沖向鳳倩影。還什麼？他懂！鳳倩影也懂！

「啊……哥……」奇魅兒大叫大哭，她要跟著衝去，她不想獨存……然污蟾卻從身後死死抱住了她。

「師兄……」污蟾一邊死拖住奇魅兒，一邊哭喊。

一時間全在哭。仍活著的同伴全在哭。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沒管滿臉的淚珠，不戒準備獻祭自己。

「不要！」正誅邪哭喊著阻止。

「繼續神訣、繼續神訣……」正誅邪大聲哭喊。

五靈慟泣中、萬恨中——每一絲神念都敏銳起來，每一粒細胞皆沸騰爆發，每一絲心力都集中起來……天地萬物已被遺忘——他們心中只剩「神訣」。

五靈剎時全靜下來。淚在流，心卻靜定。再無一絲慌亂，再無半絲錯漏。

結果邊轉化邊吸取下，五靈越來越強大，而轉化也是越來越快。並且歹念耍任何花招兒都沒用了。五靈全心全意全力全念之下——已經再無差錯。已經天衣無縫，完美配合，極致配合！

如此三日後，歹念終於被轉化乾淨！被消滅得一絲不剩！

五靈操控髮絲細的能量進入封印內部——把歹念龜縮殘餘之部分——也全都消滅乾淨！

五靈邊轉化邊吸取，漸漸全都提升至神境巔峰。使得轉化速度和效率——幾何式提升。後段的轉化速度——已是最初時的數百倍。

歹念蘊含的能量極龐大，後段時轉化的能量過多，便灌注給三個同伴。待轉化完畢，三名同伴也同樣提升至神境巔峰。

整整轉化了三天，奇魅兒也趴在旁邊哭了三天。

灌注能量時，她也不理，也不配合；可是無須配合，能量照樣可以灌注。

少傑們誅異魔扞蒼茫、歷練天狼、鏟凈仙星污穢——全在一起！可如今花想容、奇無妄、毒靈兒、污丑——四人為消滅歹念主動獻祭己身——就此永訣！——從此永無相聚日！

悲痛間，眾傑在此處建了一座「英靈閣」，專門供奉眾英靈之靈位。

龍帝、魔祖、神凰、宇內四秀、花想容、奇無妄、毒靈兒、污丑——這些英靈的靈位——全供奉於閣內。

奇魅兒哪也不去，就在閣邊住下。污蟾哪也不去，就陪著她。州霸痞、幽蘭冰、暗夜和不戒——四人也各在閣邊建了住處。

三月之後，把宗中事務俱安排妥當后，眾傑全數聚於「英靈閣」——一同拜祭眾英靈。

「若是當初把『神訣』練得更熟一些——」

「沒有若是，哪有若是？人生就是一次性的呀……」奇魅兒哭喊著打斷州霸痞。

眾皆垂淚。眾皆默然。

「我和州兄、鳳師妺，打算探索歸鄉之路了，等探明了，大家輪流回去，怎樣？」好一會兒后，正誅邪說出了打算。

「宇宙奇詭，你們要小心呀！」幽蘭冰提醒。

「小心！」

「等你們好消息！」污蟾、不戒各說一句。

奇魅兒、暗夜皆注視不語，關切之意不言而喻。

「我們會小心的。你們……」正誅邪答了一句，再想說什麼卻說不下去。

正誅邪三人連方向都摸不著。可是金娃水丫卻總是信心十足地指出。

如此五年後，越過無垠虛空后，三人總算回到了母星——蒼茫星。

「娘……」正誅邪猛然跪地——泣不成聲。

「正兒……」幽蘭馨喜泣相迎。

「正兒，快起來！」

可是正誅邪不僅不起，還眼淚更加泛濫。他娘來扶他，他竟抱住娘的腳——撲倒在地——放聲悲哭、肆意號啕、悲慟嗚咽、全身抖栗——如一個受了大委屈的三歲的無助的孩童！

「正兒……正兒呀，娘知道你在異域受苦了、受委屈了！」幽蘭馨彎腰輕柔地一遍又一遍地輕撫著愛子的頭，用母愛去溫暖、去呵護安慰、去撫平愛子的傷痛！

好一陣后，正誅邪才止了哭泣。在娘面前，他重又做回一個小孩兒，像兒時受了委屈一樣——痛快大哭一場。

「有娘真好！」哭痛快之後，正誅邪幸福地慨嘆。

「正兒，快去拜拜你爹，快去拜拜前輩祖師……」

光明宗祖師靈堂里，正誅邪鄭重叩拜。

「正兒呀，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什麼狀況，你都要牢牢記住你爹和前輩祖師們『扞衛天下蒼生、守護天下安寧』的遺志和遺願呀……」

「娘放心！兒一定牢記爹和祖輩們的遺願，一定扞衛和守護好天下，一定把我光明宗的光明——播撒向宇間各處，去點亮宇宙照亮宇宙……」正誅邪在祖宗靈位前鄭重立誓。

小河鎮一如往昔的溫馨、寧靜、閑適、美好……

鳳倩影真心喜歡這裡。

「啊……阿姐……」六年多未見，陡然見阿姐歸來，小帽喜得直跳、喜得淚噴！

「小帽……帽兒……」總算回歸母星，總算見到世上唯一的親人——最最疼愛的小弟帽兒——鳳倩影也是喜淚盈溢、喜不自禁！

「呀……公子……呀呀呀……痞公子……」驟見州霸痞——州霸痞還是老樣子，氣質神韻雖大異，樣貌卻未變。

財雙兒意外驟見——驚喜得當場失語，只知「呀呀」大叫。

「咦？財雙兒？怎會跑來這聞西鎮？」財思雅的貼身丫鬟財雙兒，曾多次傳信給自己的財雙兒——州霸痞自然認得。雖模樣已經有了大變化，州霸痞仍一眼認出。

「小姐……小姐……小姐在，你看……」財雙兒邊磕巴邊朝後方一指。財雙兒跑前頭辦事，哪料一回頭，恰瞅見州霸痞。

轉身一瞧，見財思雅兩手各牽一個七歲多的小娃。一個男娃一個女娃。兩個小娃明顯是雙胞胎：衣裝髮式不同，面容卻一樣。

「呀？財思雅嫁了？連娃都有了……？」驟一見，州霸痞不由愣怔。

財雙兒這會兒總算恢復了敏捷，見痞公子疑愣，忙解釋：「嘻嘻！財駿、財情是小姐救下的兩個孤兒，小姐收養了他們。」

沒等州霸痞發問，財雙兒立刻又說：「小姐親手畫了數百張公子的畫像，並請人各國各城各鎮去找尋，沒成想還真找到了！」

「如今小姐已在小潭村築屋安居。常代公子去拜祭阿婆……」財雙兒把一切——全講了個清楚明白。

「公子，歸家吧？」財雙兒一講完，喜極而泣的財思雅立上前招呼。

「家……？我……我有家嗎？」

「公子自然有。雅兒的家就是公子的家呀！」

「家……？好！先不忙，先去吃燒餅。」

七年多過去，燒餅西施風姿如舊，颯爽利落依然。門邊也仍放一根棒槌。州霸痞一瞅，似仍是八歲時追攆自己的那一根。而今憶起，竟覺甜蜜！

包著新鮮野菜，煎得金黃酥脆，散發濃郁清香的燒餅——很快端來。

嘗了一口，仍如童年時一樣的美好！走遍宇宙星空也及不上的美好！

州霸痞忽然間就明悟：原來人生最美好的——就是最初的心，最初的憶，最初的溫暖和最初的味道呀……

「小賊……」花想容猛撲而來的音容忽在腦海閃現，州霸痞立淚眼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