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跳樓
車子很快就來到方紅葉家，方紅葉家周圍圍了很多人，警察已經拉起了警戒帶，十二下車穿過人群，看到方紅葉的身影站在房頂。
走進方紅葉的房裡，那個乞丐呆過得地方現在也散落著一些爛水果，十二來不及感慨，他匆匆來到屋頂。
屋頂沒有多少人，方紅葉坐在女兒牆上，已經哭成了淚人，李局長站在她不遠的地方，看起來也是哭過了，正在輕聲勸導她。
十二小心翼翼靠過去，方紅葉很快就發現了十二，她有些倔強地把眼淚擦去，她看著女警官：「師傅，你們先下去吧，我想單獨和他聊聊。」
李局長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叫上幾人退到炮樓門口，輕聲囑咐十二注意不要激怒方紅葉。
十二心不在焉聽完李局長的囑咐，然後慢慢靠了過去。
「我們都很擔心你。」
「我知道，」方紅葉很努力擠出笑容：「我學藝不精，被壞人抓住了，幸好我已經不在是警察了，不然一定又要給警察抹黑了。依欣一定都急瘋了吧？不然她也不會給我打那麼多個電話，發那麼多條信息了。」
「確實，如果這次你不跟我回去她會怪罪我的。」
「這像她會做的事，不過我不能就這樣回去了。」
「那我在這裡等你，等你想好了我們一起回去了，我答應她了，我可不想當個言而無信的人。」十二也爬上女兒牆，下方的人群又再次傳來一陣呼聲。
「這樣很危險。」方紅葉有些著急。
「沒事，你能這樣，我沒理由不行。」
沉默了一會兒，方紅葉笑了，笑得很開心。
「知道嗎？那些人把我綁走以後，給我看了些網上的東西就把我放了，可是我沒有我之前想象的那樣之間崩潰掉。後來我回到這裡，看到這裡的一切，我都比想象中的要冷靜得多，」方紅葉的腳丫子開始搖晃起來，像坐在鞦韆上的小女孩，她像是在描述一件有意思的小事：「說起來挺好笑的，我並不想跳樓，我一開始坐在這裡是想著能看到更遠的地方，然後我被人發現，他以為我想跳樓，我也沒有心思向她解釋，然後越來越多的人看到，圍在這裡，然後師傅也來了，大家都以為我想跳下去。現在我不跳下去就好像是又辜負了一次大家的期待一樣。」
「不用管他們，你在這裡看夠了，我們就一起回去。」
「我看到有關你的視頻了，很帥，這種被人呵護的感覺真好。放心吧，我不會有事，你不知道，剛剛已經有人迫不及待想讓我跳下去，他對我打喊快點跳，可是我就想讓他們等久一點，我又沒有邀請他們來這裡，他們憑什麼向我提要求呢？」
看方紅葉依舊有要跳下去的意思，十二有些著急了：「你不用管他們，你跳下去不是就順了他們這群人的心意嗎？」
「放心吧，我現在非常冷靜，看到下面的墊子了嗎？我一直在等他們準備好，我知道這個東西，就算它能夠接住我我也大概率會受傷，不過，我已經倒霉了那麼久，沒理由繼續倒霉下去了不是嗎？現在墊子準備好了，少爺，我們晚會見。」
沒等十二阻止，方紅葉就向蝴蝶一樣從女兒牆上飄向樓下，在十二的呼喊和人群的驚呼中，狠狠砸向氣墊，十二趕緊從女兒牆上跳下來，衝到樓下。
等十二到樓下的時候，方紅葉已經被抬上救護車，得知方紅葉沒有生命危險，十二這才鬆了一口氣，癱坐台階上。口袋裡的手機不停響起，過了很久十二才接通手機，告訴林依欣方紅葉沒有生命危險。
掛掉電話，十二不想和任何人說話，獨自向外面走去。
意猶未盡的記者們很快就圍了上來堵住十二的去路，那密密麻麻的話筒和攝像頭讓十二十分不適，嘰嘰喳喳吵鬧的聲音讓他聽不清那個他並不想回答的問題，他努力想衝出人群但是嘗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很快女警官就上來解圍，只是記者們依舊圍著，女警官低聲問十二能否參加後續的記者會，十二為了擺脫現狀只好暫時答應下來，而記者們在收到十二會參加後續的記者會之後便逐漸散去，準備記者會上要問的問題。
第一次要在這種正式的場合回答問題，十二還是非常緊張的。因為他著急離開，所以對他的提問被安排在了前面。
拿到提問權的是一個看起來年輕自信的女孩：「請問最近發生的幾起大事件，你都有出現，能告訴我們原因嗎？」
「巧合。」
「前警局的明日之星現在風評並不好，為什麼會在離開警局以後成為您的員工呢？」
「其她員工介紹。」
「您不擔心會影響到你嗎？」
「不會，我並不關注網路上對我的風評，而且我相信她是清白的。很抱歉，我只能再回答一個問題了，我的員工還躺在醫院裡，我很擔心她。」
「您有什麼想說嗎？」
「我想說在有證據證明我員工有罪之前，我希望各位都可以冷靜下來，不要繼續在線上線下打擾她的生活。靠子虛烏有的猜測去毀掉一個好人，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說完，十二準備離開，更多的記者圍上來，他們對這些攻擊性不大的問題和回答非常不滿，他們喊著他們精心準備好滿是陷阱的問題，混雜到一起，讓人無法聽清一句完整的話。
警察及時上來護住十二，十二這才得以離開記者發布會趕到醫院。林依欣已經到了，焦急等在門口。
醫生出來，十二趕緊上去詢問，知道方紅葉並無大礙后鬆了口氣。
……
另一邊，羅伊對於方紅葉如此快速就從樓上一躍而下有些不滿，他合上筆記本：「他還沒有回來嗎？我可不想在這裡待那麼久。」
「他說在路上了。」
「不能等了，我感覺到有些不安。」
「你的直覺向來是很準的。」
羅伊察覺到手下的語氣有異，停下收拾東西的手，抬頭看見李言歌拿著把匕首站在門口，他臉色向吃了蒼蠅一樣難看：「私闖民宅可不是什麼正派行為。」
「好久不見了，對老朋友那麼冷漠嗎？」李言歌絲毫不顧已經抽出短刀的黑衣人徑直走向羅伊，然後坐到他身邊：「我們以前可是相談甚歡。」
「那倒也不是，只是這次老朋友看起來不是那麼友善。」羅伊慢慢向後退去，然後翻過突然沙發，不知道從哪裡抽出手槍，對著李言歌，勾住扳機，很快清空彈夾。
李言歌身形閃動，避過所有子彈，看起來依舊從容不迫。
「別光看著了，動手。」羅伊大喊著。
黑衣人在羅伊喊之前就已經行動起來，他手持短刀，和李言歌扭打到一起，黑衣人每次出手狠辣，絲毫沒有一點防守的意思，雖然儘管這樣他還是落於下風，但是這也讓李言歌無法在短時間抽出身來。
羅伊見此，頭也不回，快速逃離現場。
他焦急地打著電話，只是一直沒有接通，突然樓上傳來一聲巨響，一個身影砸穿窗戶落到羅伊面前，羅伊有些絕望地把手裡的手機砸爛，靠過去查看，黑衣人滿臉是血，已經說不出話來。
一輛車咆哮著衝過來，停在羅伊前面，羅伊趕緊手忙腳亂把黑衣人扶上車。車子沒有做過多停留，發出轟鳴離開。
羅伊回頭看見李言歌提著匕首站在黑衣人摔落的地方，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從心底湧起，他癱在椅子上，鬆手讓早已經沒有子彈的手槍落到地上。
「誰讓你他媽的亂跑的？他有事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別這樣老闆，我這不是及時回來了嘛。我守在樓下說不定這時候開車的就不會是我了。」司機笑著說道，然後突然他好像發現了什麼，他開始嚴肅起來：「你們都系好安全帶，看來他不想讓我們就這樣輕易離開了。」
羅伊趕緊給受傷的黑衣人系好安全帶，沒等給自己系好安全帶，車子就發出一聲尖銳的哀鳴，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衝進一條巷子里，狹小的巷子擠壓著車子，玻璃碎裂的聲音和鋼鐵和牆壁摩擦發出的噪音在羅伊的耳邊不斷響起，他本人也沒有好到哪裡去，用盡全部力氣也沒能穩定住身子，光是頭就已經不知道有幾次撞到車子。
幸好這一切沒有持續很久，車子穿出小巷，雖然模樣別緻但是動力不減，發出咆哮遠去，絲毫不顧剛剛掉落的車燈。
羅伊趁著車子穩定下來，趕緊給自己系好安全帶，司機用手肘把車窗上僅剩的一小塊玻璃敲落，然後拿出香煙點燃，剩下的丟到後面給羅伊，羅伊也給自己點上香煙，他的手還在不停顫抖，剛剛車子穿過小巷的樣子還在歷歷在目，以至於他早已經把身後的李言歌忘得一乾二淨。
身邊的黑衣人也已經醒來了，受到這一系列的傷害以後他竟然還能夠說得出話來，他向李言歌也要了一根煙，只是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先吐出一口鮮血。
很快，車子來到郊外，司機將車速慢慢減下來，他伸了個懶腰，將手伸出窗外：「看來我們安全了，我就說沒有人能夠追上我的嘛。」
「我發誓如果你在帶我走這種地方，在逃掉之前我一定先把你殺了。」
「我們這不是跑掉了嘛，結果總是好的。」
「你別說話了，我怕我會忍不住現在就殺了你。」
「你這樣就過分了老闆，我可是一直聽你的吩咐在外人面前不說一句話，你現在不讓我說話那還不如直接殺了我。」
黑衣人雖然看起來情況不太好，但是這時候他也說話了，他有氣無力地羅伊：「或許你像對另一個那樣把刀丟給他我們就不用那麼狼狽了。」
「行了，受那麼重的傷就不要挖苦我了，他們兩不一樣，那樣我們會死得更快一些。」
「想不明白你究竟是怕死還是不怕死。」
「不懂就給我好好開車。」羅伊說完，司機還在自顧自的喋喋不休，他又大聲罵了幾句以後滿臉無奈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對，十二已經離開了，我也準備回去了。」
「事情怎麼樣了？」
「能達到預期的效果，放心吧。」
「好，那你處理完事情就回來吧。」羅伊的心總算沉了下來，他掉手機，一腳踢到前面的椅子上：「別唱你那破歌了，我累了，要睡一覺。」
「最近你看起來比之前容易困啊老闆，提前步入老年了嗎？」
羅伊把手槍丟到副駕駛座上，司機非常識趣地不在說話，周圍安靜下來，只有車子的轟鳴和那個倔強的車前蓋跳動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