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踏上神壇的人
警察局裡，李局長揉著眉頭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巨大的壓力讓她感覺自己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最近發生太多事情了，外界對警局的信任度越來越低了，自己曾經的得意門生被逼到跳樓，她非常憤怒，而這一切的幫凶在下午的記者會上還依舊咄咄逼人，她突然萌生出退出的想法，在短暫的生命最後去過那年輕時寫在日記里的生活。
她趕緊用冷水給自己洗一把臉，把那些不合時宜的想法拋在腦後，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還逍遙法外，無論如何，也要等到一切結束之後再做打算吧。
一名警員急匆匆跑過來，他也肉眼可見的變得憔悴了。
「今天的槍擊案現場發現了一個我們熟悉的人。」警員把筆記本電腦遞給李局長：「他出現的時間和報案人所說的時間基本一致。」
李局長皺著眉頭：「就只有這個畫面嗎？」
一個畫面能證明的東西太少了。
「是，因為地方比較偏僻，而且那裡的治安一直很好，所以有很多監控攝像頭壞了沒有得到及時維修，所以只拍到了這個畫面。」警員把電腦收回：「不過你看這裡，他手裡拿著一個用報紙包著的東西，我推測可能是武器。」
看著被放大的照片，李局長沉思了一會兒：「找人去把他帶來吧，盡量客氣一點。」說要，她又再次陷入沉思，突然她叫住警員：「查一查那個十二，離開發布會以後他去了哪裡，有沒有和什麼可疑的人接觸，他們和羅伊牽扯太多了，一開始我以為是巧合，但是現在看來不是。他們一定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秘密。」
「收到。」
……
沒讓李局長等多久，李言歌就來到警局，他被帶到審訊室里。
「可能他們已經和你說了，有些事情你需要配合我們調查，今天下午你去過什麼地方？去哪裡做什麼？」
李言歌一一回答。
「那附近發生了槍擊案你知道嗎？」
「知道，我路過聽到聲音了，後來聽說是發生了槍擊案。」
「我們拍到了你的照片，報紙里包著的是什麼？」女警員將一張照片放到李言歌面前。
「一把劍，」李言歌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打開相冊，給女警員看了張從酒館帶出來的木劍的相片。
警員又問了幾個問題，李言歌都回答得天衣無縫，於是李言歌很快就順利離開警局。
李言歌離開警局並沒有直接回家，他察覺到自己後面跟著尾巴，但是他並不打算去管那個人，他徑直開車到醫院，找到十二，方紅葉還沒有醒來，所以十二還守在病房外。
「怎麼樣？她還沒醒？」
十二點了點頭。
「下午我去找羅伊了，被他跑掉了，但是我被攝像頭拍到了，不出意外的話警察已經盯上我們了，雖然我們現在的身份沒有問題，但是畢竟我們一開始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不知道有沒有紕漏，所以你也要小心點。」
「你不是答應我……。」
「事情已經發生了，說什麼也沒有用。」李言歌打斷十二的話，指了指病房裡面：「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她身體收到的損傷並不大，現在能做的也只有等她醒來。」
「也許是她還不想醒吧，」李言歌看著十二：「不過她暫時不醒過來對她是有好處的。」
「或許吧。」
「你覺得羅伊為什麼會做出這些事呢？威脅林子翔，綁架方紅葉。」
「應該是我們的調查開始威脅到他了，所以他想要用其他事情來來干擾我們。」
「說得對，子翔查到他們的新動向了，你守在這裡也沒用，我們邊回去邊說。」
十二沉思了很久，答應下來，他囑咐守在病房裡的林依欣，然後和李言歌坐車回家。
路上，剛剛出醫院門，就遇到李局長提著水果進來醫院。
熟人見面，難免寒暄一下。
「那麼晚了還過來啊？」
「正好下班，就想著過來看看，明天也不一定有時間，你也知道，最近我們的事情比較多。她還沒有醒嗎？」
「沒有，醫生說她沒事，應該很快就醒了吧。」十二笑著說：「我們有人留在這裡的，你放心工作吧。」
「說起來真的謝謝你，不管是這段時間你對紅葉的照顧還是今天在記者會上的發言，對我的幫助都非常大，現在不管是警局還是紅葉在網路上的名聲都好了很多，真的謝謝你了。」
「使不得，」十二趕緊制止李局長，畢竟大庭廣眾之下身穿制服的警察對他敬禮還是很容易引人注目的：「都是我應該做的，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了，您也早點休息。」
「行。」
車上。
「我今天去找羅伊了。」
「我看到新聞了。」十二玩著手機頭也不抬。
「今天被監控拍到了，雖然警察沒有掌握直接證據，但是我想我已經被他們盯上了，你也要小心一點，K現在還不能暴露在大眾面前。」
「我會儘快不去聯繫他的，」十二看著手機：「說起來現在網上的風向有點奇怪啊。」
「不都是在誇你的嗎？不得不說，你今天的發言確實完美。」
「我有點不安，如果是有人在刻意操控這一切的話，那我們接下來要面對可能是更加被動的局面。」
「想知道子翔怎麼說的嗎？」李言歌用手輕輕敲著方向盤：「要毀掉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捧上神壇，因為人可以被允許有缺點，但是神不能。而現在，正在被走上神壇的人是你。」
「你的意思是接下來他們的目標的是我？」
「沒錯，我一直想不明白在孤兒院的時候他為什麼讓你一個人進去送飯，現在看來，造神計劃從那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看來我要好好找找對策了，放心吧，我會小心應對的。」
「他們下一步的計劃有了新的進展，但是現在有無數眼睛在盯著你，這段時間你就暫時不要參與進來了。」
「好，我知道了，看來我們又回到之前的樣子了。」
作為炙手可熱的紅人，十二的住處一早就圍著不少人，儘管他已經宣布了不接受任何採訪。
在那群人中，十二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不久之前他們也曾經來過這裡，不過那時候是聲討，他們也曾經像現在一樣想要見到十二，只不過那時候的他們氣勢洶洶。
十二有些慶幸沒有把安保人員遣散，這才擋住不少想要偷偷進來一探究竟的人。
羅薇拿著一疊信件進來放到桌上。
「看來你徹底火了，我們這裡從來就沒有收過那麼多信件。」
十二把報紙放到一邊，拆開其中幾封信，來信之人各不相同，有各種媒體的活動邀請，給出的報酬不菲，可惜十二作為一個不缺錢的人對這些並沒有多少興趣。也有一些粉絲來信，更有甚者將自己的簡歷放在其中，要來應聘女僕的工作，想要在方紅葉醒來之前補上空缺。
在看完幾封認親的信的時候，十二哭笑不得讓羅薇把所以信都收起來，他活著的時候來往的親戚本就不多，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倒是出現了不少親戚。
「我看有不少寫信過來求職的，她們在醫院一時半會回不來，要不我們挑兩個人來幫幫你的忙？」見羅薇拿來個紙箱把信收起來。
「隨便你。」羅薇完全不掩蓋自己的厭惡。
「你作為大主管我總是要尊重你的意見的，你不喜歡那我們就不招新了，信都燒了吧，留著我看到了也心煩。」
讓十二沒有想到的是羅薇拿來一個鐵盆當著十二的面把信都燒了。
「你不用那麼生氣吧？」十二有點哭笑不得。
「依欣早上打電話來說醫院有不少人找到她，還給紅葉送了不少果籃。」
「這不挺好的嘛？」
「好？一點都不好！」羅薇撒氣一般把所以信連同十二還沒來得及看的報紙一起丟進火里：「昨天他們在哪裡？可能昨天在紅葉準備跳樓的時候他們還在拍手叫好呢，今天就變了個模樣。他們除了能打擾紅葉以外還能做什麼？在醫院他們還不敢亂來，我早上出去買個菜被他們堵得差點回不來。」
「買菜的事最近幾天就讓安保公司的人去做吧，過幾天等他們熱情散去了就好了。對了，讓他們分幾個人到醫院幫忙看著，別讓那群人打擾到紅葉。」
「我已經和他們說過了。」
十二笑著說道：「行了，彆氣壞了身子。」
「我知道這一切會發生的源頭是什麼，我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但是我不想看到有更多人受到傷害了。拜託你儘快阻止他吧，我已經不知道還能去拜託哪個其他人了。」
十二察覺到羅薇對羅伊的感情可能和林依欣不一樣，他苦笑：「我在努力了，不過在哪之前，我還是先想辦法從這裡出去吧。」
羅薇看著十二，笑得有些意味深長：「你想要出去，說起來也不是不行，我們招新吧。」
羅薇說完從鐵盆里把沒有燒完的信拿了出來。
於是，開始有各種女生進出，她們不乏一些穿著靚麗的網紅，只是沒過多久她們就從離開，當然離開的時候她們之中混了個十二。
十二穿著女裝，看著街邊鏡子上的反光，不禁感嘆化妝技術的強大，連他這時候也沒能把自己認出來。
十二花錢買了輛自行車，朝著一個方向前行。
不知道過了多久，十二感覺到自己穿過一層薄薄的空氣膜，然後周圍的一切彷彿停了下來，十二停下車，回頭看後面的世界，一切彷彿都變成了定格照片，路上的行人，飄動的頭髮，下落的樹葉都停住，只有一個人在向他走來。
「看來你發現了。」羅伊看起來有些不甘心：「算你贏了。」
眼前的景色在不斷變淡，十二往回跑了幾步，空氣彷彿又恢復了流動。
「看來找到你並沒有那麼困難。」
「現在看來確實如此。」羅伊攤開手：「這是勝利者的宣言嗎？」
「看來你有點不服氣？」
「確實如此。」
「我有個條件。」
羅伊聽到這句話，眼裡彷彿又有了光：「你還不想結束這一切？」
「我說過要完美通關的，」十二將假髮摘掉，他有些怪異的造型引來不少人的矚目，他盯著羅伊：「接下來我會堂堂正正打敗你。再說了，你不是已經準備了很多人隨時把我控制住嗎？」
十二察覺到幾位路人在有意識得靠近。
有些中二的發言讓羅伊愣了一下，然後他笑了：「聰明，該說你的條件了。」
「你不能繼續做任何傷害家裡其他人的行為，當然這不包括我和李言歌。」
「我答應你，我會盡量不繼續傷害她們中的任何一個，不過這是因為有關於她們的計劃我已經全部完成了，後續的事情她們不主動參與進來，那她們就不會受到傷害。不知道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夠了。」
「上次被你發現了以後我就努力改進了，效果還行，下次見面這招可就不靈了。」羅伊輕聲說道，然後笑著從地上撿起假髮戴會十二頭上：「精心裝扮好的妝容，輕易破壞掉就太可惜了，不過你這個樣子，很好看。」
「那希望你能努力一些，別等到我用出這招的時候你還向現在一樣無能為力。」十二說著抬腳向羅伊踢去，羅伊避之不及，被踢個正著。
羅伊捂著褲襠痛苦跪倒在地上：「那麼卑鄙的事情你怎麼做得出來？」
「我只是做了我這個裝扮下應該會做的事情而已，期待我們的下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