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逞謀與拜師
「那個小孩子呢?嘖!跑了嗎?到手的銀錢就這樣沒了!」「還不是因為那個娘們,現在一分錢也拿不到!」幾個羌人在一座荒山野嶺中謾罵。白煊就躲在一旁的草叢中,不敢有任何動作。他親眼目睹了這幾個羌人殺害了自己的母親,此刻卻不能有絲毫作為。等那幾個羌人走遠后,白煊才慢慢的爬起來。此時的白煊衣衫襤褸,左腳被剛剛的羌人射中一箭。白煊忍住疼痛,艱難的向前走去。
長安,只要能去長安,把安定已經叛亂的消息帶過去,就能報仇!白煊心裡這麼想著,但走起路來已經越來越困難。
天越來越亮了,白煊覺得忽然前面出現一隊車馬。白煊趕快跑了上去。卻被護衛的家丁驅趕:「哪兒來的臭要飯的,快滾!」白煊拼勁力氣喊道:「安定已經被羌人漢人的反叛部隊佔領,我求求你們趕快去長安報信!」「安定怎麼可能會被佔領?我們前兩天剛去過那裡,別胡說,快滾!」白煊被木棒狠狠地打了幾下,但他眼神卻越來越不一樣:「佔領安定叛軍的首領叫邊隨,是邊章的表弟!」
「慢著!」突然,馬車裡發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家丁們也隨即停手,那男人打開車簾。白煊模糊的看著他,鷹鼻鷹眼。那男人說道:「小子,你是?」白煊直盯盯的看著他:「我叫白煊!」那男人看著白煊,又看了看他左腳的那隻箭:確實是羌人的長羽箭。那男人隨後向他扔了一個麵餅,白煊死死的盯著麵餅。半晌后,白煊磕頭跪在地下:「我不要這個,若大人想可憐賤民,請給我一副弩箭!」此言一出,眾皆嘩然。一個家丁正要棍棒伺候他:「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一副弩箭頂得上你五年的口糧了!」「慢著!」那男人叫停了家丁,對白煊笑著說道:「孩子,你聽到了吧,弩箭的價格可不便宜。」白煊在地上跪著繼續說道:「如若大人肯助賤民,賤民粉身碎骨也會報答大人。另外,邊隨一起,賊寇們必定混亂,大人可使人騎一匹快馬回報官府,也是大功一件。若在下死了……」「好!來人,把弩箭借給這位小兄弟!另外,幫他把腿包紮一下吧。」那男人聽著白煊的話,笑意越來越濃,即刻打斷了白煊的話。白煊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多謝大人,在下無論生死。都會親自把這張弩箭交還給大人!」那男人笑道:「別說的那麼嚇人,你得活著回來交還弩箭。」「是!」
待白煊包紮好后,那男人就就讓人領一匹快馬載著白煊往安定方向前去。
「來人!」那男人有說道。「在,大人有何吩咐。」「董將軍現在應該還在扶風,你去通知將軍,比預期的早,安定已經叛亂,請將軍遣一上將帶數千鐵騎,在響雲弩發出聲音的時候進行突襲。」「是!」
「李大人!」在馬車裡的另一個人突然說話,那人雖然相貌平平,眼神黑如空洞:「您真的相信,就憑一個小孩子能殺了一個叛軍首領?」李大人笑著說道:「文和,就算殺不掉,有如何?無非就是丟了一張弩而已,若是殺掉了呢?可就不止是叛軍首領那麼簡單了。」那人繼續說道:「大人的意思是?」李大人慢慢悠悠的說道:「方才,你看沒看見我扔麵餅的時候,他是什麼眼神?」「我覺得…我沒太看清。」「哈哈哈,文和你不必裝了。我們都知道,那是不甘,飢餓和殺心,那是野獸的眼神。另外他盯著那麵餅有一會了,說明他很餓。即便如此,他還是能那麼卑賤的說出那樣的話。他還只是一個孩子,就能走如此心智。」那人也微笑道:「您是想收他為徒吧。」「不錯,只要他能活著回來。他就有資格繼承我李儒李文優的衣缽。」
傍晚,白煊和隨從抵達安定北門附近的一座矮山上。白煊觀察著北門,低聲的說道:「請你說吧,那位大人想叫我幾時動手?」隨從驚訝著看著白煊:「小兄弟你怎麼會知道?」白煊繼續看著城門:「你走前,那位大人曾喚你過去,你隨後便取出了一些東西和一柄直刀。那東西無非是一些乾糧,對吧!」那隨從取出布袋裡的東西,果然是一些乾糧,但還有一支錦旗和一些紅旗,錦旗上赫然有一個董字,而紅旗上有一個漢字。白煊看著旗幟:「原來是董將軍的將士啊。不過這是用來做什麼的?」白煊又看了看弩機和兩支箭簇,似乎在想些什麼。「大人說,要在大學兩天後把首領殺死。」白煊有些吃驚,隨後笑著說:「知道了。」隨從在這個只有九歲的孩子,感到了一絲殺氣。
「對了,你用過弩箭嗎?」第三天早上,那隨從已經和白煊有點熟了,突然想起件事情。白煊微笑著說:「用過。」「弩箭可是很貴的,你怎麼會用過?」「托我爹的福,他的一個朋友送的。不過那弩箭也丟在了家裡…」「啊,對不起啊小兄弟,戳到你痛處了。」「沒事。」「以後有什麼打算?」「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唄。」
隨從還打算繼續說下去,白煊卻有些不耐煩了:「該出發了,一切按計劃來做大哥。」那隨從看了看白煊,點了點頭。便把刀丟給白煊,自己跑去北門矮山上。白煊等了大概一個時辰。白煊扣上弩箭,朝北門城牆上的百夫長射去,咻!弩箭的聲音響徹天地。中!白煊心中默念,百夫長應聲倒下。周圍的叛軍立刻慌了手腳。突然看見數里以外的矮山上樹木里藏著旗幟,「快,向邊大人報告!」白煊在城門附近的叢林里看的一清二楚,隨後向矮山方向奔去。
安定南門外,一名身材魁梧的人穿著重甲騎著寶馬,背後有約兩千騎兵在南門三裡外的地方看著城樓。「李傕將軍,我們已經等了半個時辰了。」他的副將說道。李傕雖然著急,但李儒對他千叮萬囑,只好說了一句:「再等等!」
咻–––––
突然傳來一聲奇怪的聲響,李傕掙開眼睛:「沖!」
李傕很快的就率領鐵騎衝進安定,李傕自己也覺得很奇怪。當他在城中衝殺至北門的時候,突然看見城門大開。莫約十來個人朝李傕行禮,為首的一人對李傕說道:「李將軍,這是李儒大人送給您的禮物。」那人向李傕扔了一個球型物體,李傕定睛一看,是人頭,那人又說道:「這是安定叛軍邊隨的人頭!」李傕看著人頭,笑著說道:「那就替我謝過李儒大人了!」……
扶風,漢軍大營。在一座營帳里,李儒看了看桌子上的響雲弩,又看了看單跪在地上的白煊:「所以,你沒能殺掉邊隨,要不是我在叛軍里的人動手,你已經死於非命?」白煊毫無感情的說道:「是的,我沒有想到邊隨會分兩隊前進。」李儒站了起來,扶起了白煊:「這就是我教你的第一課,永遠不要把別人當傻子,也不要永遠只有一種準備!」白煊有些疑惑的看著李儒:「大人您的意思是?收我為徒?」李儒一笑:「我是董卓董仲穎將軍的軍師,李儒李文優。我所能的是戰場之道和陰詭之術,我西涼軍需要更多的人才,你可願意作我的徒弟?」白煊更加吃驚和疑惑,雖然之前知道是董卓的人,但沒想到會是軍師李儒。白煊反問道:「請問為什麼選擇我?」李儒不緊不慢的回答道:「因為,你與我們一樣,是狼。而且我們西涼人受過多少排擠,只有西涼人自己清楚。」白煊想起了一次隨父親去洛陽那些人的目光,李儒則再次看到了不甘和憤怒。
白煊立刻雙膝跪下:「師父在上,請受學生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