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獨木難支

這個山匪當年不過是個小卒，婁三千自然是記不得的。

「獨眼鷹」是個講究人，將事情的始末說與婁三千聽。

這麼些年手刃仇人的想象，「獨眼鷹」終於能夠實現了。

各為其主，婁三千亦不知該如何解釋，握著刀準備迎戰。

婁一躲在身後，荒郊野外的尋不到好武器，撿起一塊石頭，氣場卻不輸手拿兵器的山匪。

一聲令下，喧吵聲響徹山野。

寂靜是無處可尋了——

婁三千已經消耗大量的體力，面對來勢洶洶的山匪，只得強撐著身體應對。

婁三千的功夫「老二」最是清楚，眾人都發瘋似的往前沖，只剩他慢慢悠悠的，以腿疾推卻。

一刀相對，看見皮破骨裂，慘叫聲聲不絕於耳......

兩刀相對，看見肢不連體，惡罵聲聲消散殆盡......

三刀相對，看見血流一地，聲聲喘息聲聲不絕......

四刀......

五刀......

空氣瀰漫著一股血腥氣味，沒人知道何時才能散去，可能需要一場風，亦或是需要一場雨。

刀刀相對，斬鐵如泥，嘶聲厲喊，骨破身裂。

婁三千身上又多了幾道傷口，但山匪也不敢輕舉妄動。

沒人想過早的見到閻羅——

機不可失的報仇機會，「獨眼鷹」又怎會放過。

他提著自己的長刀，慢慢地靠近婁三千，企圖乘婁三千分神之際，一刀結果其性命。

只是在他揚起大刀的時候，婁一見狀一石頭飛過來正中他瞎了的眼睛。

霎時間，眼珠崩裂，血水浸透他的臉頰。

婁一跟著婁三千也有一段時日，無聊的時候總喜歡扔石頭玩，沒想到在這裡派上了用場。

伴著劇烈疼痛，「獨眼鷹」再也沒力氣握住那柄長刀——

婁三千正愁找不到機會殺死他，沒想到他自己送上門來，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回身一劈——

隨著人頭落地，空氣終於安靜了——

要不然說這群山匪是逃兵出身，果然沒有軍人視死如歸的勇氣。

他們見自己的大哥死了，像是沒魂一般，也不再拚命，自顧自的逃了。

婁三千也因失血過多，沒了意識——

倒下的那一刻，婁三千想起「智者」說的話：

「芸芸眾生皆是天地螻蟻，螻蟻蠶食野獸，非獨力而成其就，非己身能破其防，唯源源不覺之奮進，得以達其功績。」

螻蟻不足以啟齒，但成群的螞蟻仍舊有相當的力量能破了猛獸的兇殘。

人也一樣，獨身難過萬重浪，即便是再強的人，也敵不過現實的重重施壓。

婁三千不曾想過，自己會受困於一群山匪，更沒有想過，這群山匪差點了解了他的性命。

真如「智者」所云：「唯千萬人之力得以載其志，唯其志難以遂天下人之意。」

此時此刻，空氣又回到了往常的寧靜——

世人皆是塵埃，終被歲月湮沒。

唯有日月山河，常見歷史所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