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夕陽西下
這夜,正在燭光下看書的段書郎收到了叟翁信使送來的信件——與此同時,朱家的事情也傳到了他的耳邊。
段書郎召來段之休,與他說起這件事情,段之休憤憤說道:
「王懷之平日滿嘴的之乎者也,想不到做起事來盡這般兒陰狠毒辣。」
「財權之爭不比戰場,休兒,讓我們在江南的人靜觀其變,切勿輕舉妄動,做好分內之事即可,守好自己的營生,莫要處處受限於人。」
他們的所作所為更是被一個人看在眼裡——閔有。
閔有空對著天上的那一輪彎月,內心苦苦笑道:這些臣子張口綱常倫理,閉嘴道德仁義,真正關乎百姓死活的時候,卻個個利益熏心,可謂是官字兩口,各有其理由啊——婁三千、孟敘,你們可知打天下易,守天下難的道理——
而邊南這邊也是同等情況——
遠在大理的叟翁聽到了杭州的事情,加之收到段書郎的回信——
此刻,朱陶對他們來說已經毫無價值。
阿布諾一時氣不過,抽起鞭子便迎著朱陶身上打去,直打的朱陶痛苦哀嚎,慘叫連連。
諾雅想起朱陶的輕浮之舉,也跟著拿起鞭子抽了朱陶幾鞭子解氣——
叟翁見朱陶的可憐模樣,加之這一張嘴也要吃飯,索性將其放了,任他自身自滅。
也不知是突如其來的變故刺激過重,還是連日的折磨導致他心神頹廢,朱陶已然神志不清,面對重重大山,卻像是不會累一般兒發了瘋似的邊跑邊喊,只見腳底一滑,跌落一旁的懸崖,沒了生氣。
走在夕陽下的婁一問起婁三千關於朱家的事情,婁三千淡淡的說道:
「算來算去,這不過是一個局罷了。」
「局——什麼局?」
「朝內的人與朱光一同布下的局。」
「朱光!他不是朱家的長子,這麼做的意義何在?」
「他借著般若寺求子靈驗與劉氏曾經上山求子的理由,剷除朱家同父異母生下的姊妹的局。至於原因也很簡單,便是不想讓這偌大的家產落入其餘兄弟姊妹手中。」
「可是他不是還有二弟、三弟和四弟——」
「他的二弟、三弟和四弟都是病根子,活不長的——」
「難道——」
「我想著這與朱光也有關係。」
「所以——」
「所以,即使沒有朝黨之爭和朱陶被綁架的事情,朱陶與他的幾個姊妹下場也會如此,只不過是時間的長短罷了。」
「沒想到朱光為了自己的私利,居然枉顧親情?」
「在一切誘惑面前,情感就變得一文不值了——你還小,很多事情你還不懂。」
「難怪你不去深究此事——原來是場家事。」
「我又不是閑人,何必為了他人的家事勞心費神——那日不過是你說起那群山匪,我心中頗有疑慮,這才打算一探究竟。」
「那半夜潛入般若寺呢?」
「你聽誰說的?」
「那天顏夫子告訴我的。」
「好一個夫子,還是那麼愛多管閑事。」
「你不也是?」
「敢頂嘴了是吧——小心我打爛你的嘴——」
兩人的影子在那道夕陽下愈發變得長了,直至慢慢地與大地融為一體,只剩下一株株長得比人還高的野草隨風而動,還有些烏鴉時不時的傳來刺耳的聲音,好一幅夕陽西下的圖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