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理
深沉濃厚的夜色下,是林立的殘破老樓,在這片完全被黑暗吞噬的腐朽建築中,卻忽然有幾點微弱的光芒閃爍。
隨後,明亮的光團乍現,幾聲轟隆巨響從中傳來,喚醒了沉睡的夜。
一棟倒塌的樓前,站著隊全副武裝的人,為首的是名穿全身式黑色作戰服的中年男人,作戰服的左胸口處綉著個以純白無瞳之眼為主,周圍點綴著六顆暗金星辰的圖案。
他的手上拿著柄長刀,刀鋒雪亮,乍一看樸實無華,但是細看此刀,會發現上面有許多條密集繁雜的細長溝槽,在刀柄處的溝槽中,不時有藍紫色的光韻流轉,顯得奇異無比。
他的身材高大健碩,面容剛毅,神情肅穆,一雙銳利的眼睛,淡淡注視著眼前的廢墟。
其餘的人,也同樣身穿黑色作戰服,不過胸口處的圖案,則是邊緣裝飾有黑色雲雷紋,中心由發出熾熱光輝亮黃色太陽組成的緋紅之盾。
他們的頭上戴有呈現金屬光澤的全覆蓋式腦波增幅裝置,亮黑的顯示屏完全遮住了面容;他們的四肢被深黑色金屬所包裹,那些金屬緩慢的來回蠕動,好似擁有生命一般;他們的手上握著造型奇特的高能電束步槍,此刻,槍口正對準著那片廢墟。
嘩啦,嘩啦!碎石翻動的聲音從那片廢墟中發出,一道巨大黑影緩緩顯現,中年男人見此,眉頭微皺,沉聲下令道:
「開槍!」
站在前方的幾名隊員,同時扣動了扳機,低沉的嗡鳴聲響起,淡藍色光芒在槍身上彙集,槍口輕微收縮,隨後激射出刺眼的藍光。
滋滋滋!皮肉焦裂的聲音傳來,與此同時巨大黑影也發出陣陣慘嚎,叫聲凄厲無比,還夾雜著絲絲縷縷詭邪的力量,能使聽見的人頭暈目眩,意識恍惚,甚至直接昏迷,不過這群人卻並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隨著那聲音不斷響起與擴大,沉寂的夜色徹底蘇醒,或近或遠的樓宇中回應似的傳來成片的嚎叫聲,一雙雙充滿惡意與瘋狂的眼睛窺視著這裡,影影綽綽的黑影不斷逼近。
「隊長,這隻原初體的意識量級已經到達預期值。」
距離中年男子不遠處的一名隊員輕聲開口。
中年男人略微頷首,然後說道:
「開始行動!」
下一刻,幾名開槍的隊員,停止了攻擊,快速向後退去,其餘的隊員呈半圓形向四周散去。
待站好后,他們迅捷的從身後的戰術背包里取出幾個一尺見方的淺灰色金屬塊,按照某種規律擺放。
隨著最後一個金屬塊落下,它們光滑的表面,出現不同程度的針簇狀起伏,如同一個個方形海膽,然後違背重力般的飄浮於半空。
隨即一股無形的意識能量從中開始擴散,周圍的空氣出現輕微的震動,以那些金屬塊為能量節點,一道肉眼可見的血紅色光幕緩緩構建,將眾人與外界阻隔。
他們四肢上本緩慢蠕動的深黑色金屬,也開始劇烈的涌動,瞬間就布滿了全身,如同披了一層漆黑的鎧甲,盡顯殺伐之意。
巨大黑影察覺到危險,更加凄厲地吼叫,龐大的身軀瘋狂掙扎,碎石翻滾,塵土飛揚。
藏匿在深夜中的黑影,像是受到了某種命令,不再隱藏身形,咆哮著向這裡衝來。
它們很快抵達,但在那道血紅色光幕前,卻突然停了下來,在鮮紅光芒照耀下,是一個個衣衫襤褸的,軀體出現不同程度或是畸形或是扭曲或是變異的,面容猙獰可怖的人!
它們有很多名字,瘋子、怪物、惡魔等等,各大主城則統一的稱呼它們為原初種,即原初惡意之種,代表最極端最本質惡的種子。
它們那雙混雜各種惡意的眼睛,此時卻出現了些許恐懼,徘徊在血紅色光幕前低沉吼叫。
巨大黑影也在此時擺脫了廢墟的束縛,仰天嘶吼,在聽到這聲吼叫后,那些原初種眼中的恐懼瞬間瓦解,嚎叫著沖向那抹血紅。
幾個離得近的原初種,毫無阻隔的穿過那片薄薄的血紅色,而下一秒它們突然毫無徵兆的跌倒,身體在跌倒的過程中出現細密的裂痕。
在接觸地面的那一刻,它們的身軀如同從高處摔落的瓷器般炸裂開來,碎肉橫飛,黑血四濺。
那慘烈的景象,不但沒有讓後面的原初種們感到恐懼而畏縮,反而使它們心中那腐臭的惡之花徹底綻放。
它們咆哮著,嘶吼著,揮動著可怖的肢體,帶著滔天的惡意,撲進那道薄薄的血紅光幕中。
噠噠噠,密集的槍聲響起,早已更換為常規武器,嚴陣以待的作戰隊員們,發動了攻擊,洶湧的彈雨襲向那些僥倖沒有被光幕直接殺死,身受重傷的原初種們。
子彈和碎肉在空中紛飛,一場殺戮的盛宴,於這血紅的空間里正式開始……
對於身後發生的一切,中年男人自始至終都未曾回頭看一眼,就那麼站著,平靜的看著眼前這隻掙脫束縛露出全貌的原初體。
這是個足有兩層樓高的怪物,主體形象為一個身軀潰爛殘破的臃腫女人,無發,碩大的畸形腦袋上長有密密麻麻的沒有睫毛和眼皮的怪異眼睛,最為醒目的是居中的一雙不斷滲出黑紅色黏稠液體的巨眼。它沒有鼻子,一張布滿利齒的血盆大口,佔據近半的頭顱。
中年男人終於動了,他輕輕一躍,身體如同幻影般消失在原地,而他先前站立的地面只剩下蛛網般的裂紋。
隨即,一抹閃光劃破夜空,是中年男人的那柄長刀,此時那柄看似普通的長刀,整體卻散發著淡淡的藍紫色光芒,冰寒的刀鋒裹挾著雷霆之勢,襲向女性原初體的左邊巨眼。
女性原初體感受到了危險,抬起臃腫潰爛的大手想要阻攔,但為時已晚,長刀率先抵達,狠狠刺入巨眼裡,同時迸射出大量藍紫色的電弧,當即血肉飛濺,焦臭的味道瀰漫開來。
女性原初體疼的慘嚎一聲,向後倒退幾步,還未等它站穩,早已消失不見的中年男人,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長刀旁,伸出有力的大手,握住刀柄,向斜下方揮去。
刀鋒如同切豆腐般,輕易劃過女性原初體的眼眶、嘴巴、脖頸和胸肺部,最終在這原初體的腰間,他才抽出這柄長刀。
刀鋒依舊雪亮,不過刀身上藍紫色的光芒早已消失不見,只有絲絲縷縷的霧氣在刀身上緩緩蒸騰。
他拿著長刀落地,向仍在戰鬥的一眾隊員緩步前行。
而他身後的女性原初體,狠狠向下砸去,與此同時它臃腫的身軀上,浮現一道斜向的巨大傷口。
待那傷口完全形成后,從中爆射出刺眼的藍紫色電光,大量的樹狀電紋自傷口處擴散蔓延,腐臭的血肉飛快碳化崩解。
嘭!一聲沉重的悶響傳出。
那巨大軀體在落地的剎那,便發生了爆炸,大團大團的黑煙升起。
待黑煙完全消散后,那隻女性原初體砸落的地方,除了一片廢墟外,便只剩個拳頭大小眼睛狀的紅色晶體,從中隱約能看見一扇有許多扭曲文字和怪異塗畫的,沾染大片血污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