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不屈神火 第九十章 繼續

牧秋月頂著個黑眼圈在自己的床上睜開了眼睛，外面的陽光已經透過窗帘的縫隙溜進了房間里，陰暗的房間彷彿被這道陽光劈開了一條縫。「唯見……」牧秋月嘆息似的吐出一口氣，隱隱約約的頭疼與昨日見到的那個『她』的畫面在腦海中混合在一起，害的他一整晚都沒能入眠。

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疼痛，但是如今牧秋月才再次察覺到自己只是努力忘記了疼痛，比起腦袋深處那經過一夜后逐漸開始緩解的鈍痛，在以太界里見到『南宮唯見』時胸口的疼痛感卻反到更加深刻。冰原之上的少女與周圍的風雪一般寒冷，雖然她的面容和牧秋月記憶中的青梅竹馬一模一樣，但是氣質與氛圍上卻判若兩人。

牧秋月咬了咬牙，然後用手捂住臉，試圖讓昨天那個少女的身影暫時的從眼中消失。但遺憾的是，他越是想要努力的忽略，少女的身影就越發清晰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到底是誰……到底是誰……」牧秋月的聲音從喉嚨里擠了出來，他合上雙眼，卻依然能感受到那個冰天雪地里少女的眼神，像是在注視陌生人，又像是在責備與怨恨。

「對不起……」牧秋月蜷縮起身體，在只有他一人的卧室里向著並不存在的青梅竹馬道歉。他彷彿又被丟回到了6年前的那場火海前，耳邊又一次清晰的響起了『家人們』的聲音。

渾渾噩噩之際，牧秋月收到了重新比賽的通知；戴上真正屬於他自己的紅淚面具，然後踏入以太界。戰鬥的過程與記憶都變得曖昧不清，牧秋月只記得負熵劍刃撕裂對方以太軀體時濺射出的光線以及那讓他感到煩躁的歡呼聲。

不知過了多久，牧秋月的意識逐漸從黑暗中浮出到現實里，然後他察覺到是那逐漸清晰起來的急促敲門聲將他喚醒了。到底是從什麼時候睡著的，牧秋月已經想不起來了，但是『工作』給他刻下的反射性行為越過了他渾渾噩噩的意識，率先的驅使著身體進入了臨戰態勢。緊接著，身體的變化影響到了意識，牧秋月頂著黑眼圈強打起精神。

一邊將卡盒握在手裡，牧秋月一邊安靜的靠到了公寓的房門旁，敲門聲仍然急促，但是開始斷斷續續起來。牧秋月繃緊身體，然後背靠在門框上迅速的打開了門，幾乎是在門打開的瞬間一個人影沖了進來。

牧秋月下意識的要做出反擊，但是很快又被理性制止了。「是你啊……怎麼來之前都不通知一下。」

看著神情緊張的闖進來的老搭檔，牧秋月放鬆的吐了口氣，但是嘴上還是有些抱怨的，他差點就把對方當做尋仇的罪犯給打了一頓。

「哈？你小子還好意思說我，你看看我給你發了多少郵件了？」羅根·西里爾鼻子里噴著粗氣，用不弱於牧秋月的氣勢反問道。

牧秋月沉默了一下，然後抬手摸了下耳朵上的通訊終端，接著便看到了郵箱里的十幾封郵件，很明顯在羅根來之前，確確實實是有發過郵件通知且不止一次。「……好吧，我沒看到。」

羅根沉默不語盯著牧秋月，而被這種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的牧秋月無奈的攤手道歉，「行吧行吧，是我錯了。」畢竟牧秋月也是能夠理解羅根這種行為的，像他們這種的超界管理局員工，尤其是跑外勤的人員，不僅在工作時因為要直面危險而必須保持警惕，在平時非工作狀態時也仍要保持著比常人更高的警戒心。因為工作的特殊性，導致外勤人員更容易被罪犯的同夥和其組織盯上，在非工作時間裡碰到罪犯同夥尋仇的事件在管理局裡其實不算是什麼個例。牧秋月自己都納悶，管理局為啥不幹脆搞一個員工宿舍，這樣也能大大提高員工在非工作時間裡的安全程度。

聯想起以前發生過的罪犯尋仇事件，牧秋月明白羅根是在聯繫不上自己后擔憂自己招人報復打了悶棍；考慮到老搭檔的動機，而且起因還在於自己沒能及時回復消息，他也只能老老實實認錯了。「那這次又有什麼任務了？你第一封郵件總不是請我出去下館子的吧？」

羅根沒有說話，只是撇著嘴左右打量了一下整個房間，然後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后緩緩開口，「是有任務，不過我覺得你現在這狀況還是請假休息兩天比較好。」羅根反坐椅子，雙手趴在椅背上看著牧秋月說道，與對方搭檔的這2年裡，羅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面目憔悴的牧秋月。

牧秋月掃了眼終端界面上的時間，發現現在已經是下午3點了，看樣子他在床上昏睡的時間還真不短。「我沒事……就是昨晚熬夜了。」牧秋月長長吐出一口氣，然後將半瓶礦泉水灌進肚子里后似乎逐漸取回了平日了的狀態。

「管理局也不是只有我們兩個，偶爾換別人去幹活倒也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羅根晃了晃腦袋，若有所指的說道。不過在看到牧秋月穿戴整齊，以行動表明了決定后，羅根也只能認輸似的搖搖頭。

牧秋月坐在副駕位置上，趁著羅根開車的功夫他正好抽空查閱這次任務的內容，而羅根同時將自己手頭的信息補充進來。「星神教的那伙人已經被情報處的人追很久了，但是一直抓不到他們的馬腳。正巧咱們上次被局長踢去抓那個走私團伙，雖然後來失敗了，但是卻意外的讓這兩伙人都慌了起來。」

牧秋月一邊聽著一邊點頭，同時迅速掃視著任務目標的描述，「嗯，那看來我們上次也不算是白跑一趟。」

「是啊，看情況星神教和那個走私團伙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勾結在一起了，難怪之前一直查不到星神教的物資來源。」

牧秋月深吸了一口氣，隨手一抹將終端的全息界面在自己面前消去，這次任務的大致內容簡單來說就是『一人』和『一物』。「任務里說星神教的一個重要人物會出現親自提走某樣被走私團伙運過來的物品，就沒有更詳細的描述了嗎？那人長啥樣，東西啥形狀之類的？」牧秋月一手托著腮幫子，一邊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風景說道。

羅根苦笑著聳聳肩，「沒辦法啦，情報處或許有更詳細的信息，但是上次我們行動失敗后讓局裡懷疑是情報泄露了，所以現在都不給特別精準的描述了。」

「只有我們是這樣？」牧秋月眉頭一挑。

「整個外勤科都是。」羅根知道牧秋月想說的意思，所以也毫不避諱的給出了答覆。

牧秋月輕輕哼了一聲，轉而換了個話題，「對了，問你件事。」

羅根一邊打亮轉向燈一邊嗯了一聲。

「就是啊，你要是有天見到了已經死掉的人活生生站在你面前，你會怎麼想？」牧秋月睜著眼睛看著天空，努力讓自己輕描淡寫的拋出這個問題。

羅根無語的轉過頭看了眼牧秋月，然後又再次將視線轉回正前方，「我認識個不錯的心理醫生，很有名的那種，是我的老朋友，你去找他看病報我的名字能省一半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