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被無限好的春光鎖在了院子里

我與春天簽了一份不對等的協議

是在一個寒冷異常的冬日，我的靈魂凍出傷口，我的皮膚凍得開裂

我暈倒在別人丟棄爐渣的地方，殘存的溫暖

是我記憶里永存的一絲美好

我在等待著夏天的擁抱，我在渴望一種熾熱燒毀那份協議

命運不該束縛我，讓我簽下這不平等的條約

我要回到那冬日，親手點燃我的那一份柴火

——

我很清楚地記得當時快要沒了呼吸

是春光救了我一命，它的仁慈

讓我再也沒有了拼搏的勇氣

滿園的春光，再也溫暖不了我日漸冰冷的心

——

人就是這樣！

——

我逃離那間教室，我的離開並未引起波瀾

不存在的我，不存在那間教室的時空之中

也許被點名答題的人不是我，是一顆激動的心

每間教室都是知識的海洋，我不敢再走進

我的小船經不起科學的探究，木質的小船

上面的圖案是我親手打造時留下的心血

——

我記得比較清楚的是大學時的實驗室

路過清華的實驗樓，我又想到了一些事

我做過幾個簡單的實驗，科研的精神我偶爾能感受到

那是一種執著，無論結果是好是壞

——

隔著高牆和門，我依然聽見了實驗器材的歡樂之聲

它們相互交融，相互依偎，彼此協調

創造出新奇美妙的事物

我駐足聆聽著、羨慕著、等待著

我在等待一個驚呼聲，來自靈魂深處的驚呼聲

我聽到過太多次了，從遙遠的時空傳來

我想親耳聽到一次，在我的身旁，讓我頭皮發麻的巨響

——

來不及多看幾眼清華的壯闊，我便要離開了

有個好漢在八達嶺長城等著我

今天夜裡一顆星辰的光輝會落在烽火台上

我們將在那裡暢聊前後幾百年的事

北大、清華的圖書館我都非常想進去看看

可那書中肉眼不可洞穿的朦朧

限制我所有的想象和去路

就是沒能限制我與生俱來的膽怯

——

每次讀書，我都非常害怕

害怕找到想要的答案，害怕找到人性的弱點

我是個奇怪的人，但又一點兒也不奇怪

因為我從不獨特，我總能在這人或那人身上找到我的影子

其實我很少提及自己，除非有人親口道出我的姓名

那個在二十世紀末時誕生的小詩人

——

BJ，曾經我身邊的人都想去BJ

大城市的光芒照射到小縣城、小鄉村

一定有什麼魔力吸引著人們

也許僅僅因為我們都是中國人

——

中國魂的意志助我騰飛

不知道能不能助我守住玉關天塹

我已到達八達嶺長城，在這裡等待著教我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好漢

——

趁著等待的時間我享受著八達嶺長城的美麗風景

儘管我知道比風景更美的是背後的故事，是長城身後守護著的家國百姓

一瞬間我彷彿調動自己所有的情緒，歷史難得給我一次自信

我知道這裡是不朽的地方，是中國的另一種邊界

我望著高高越過的飛鳥，它帶不走我僅存的疑惑

帶不走我在這裡的美好記憶

我絕不會告訴你，我疑惑什麼，我看到了什麼

我要等你帶著慧眼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