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毫不誇張的說,我如此痛苦
但我又熱愛這痛苦
這是命運的又一種把戲
不知它會用漢文或是拉丁文或是梵文解釋這痛苦
大概是漢文吧,畢竟我用漢文寫下這首詩
若是讓命運來充當一個翻譯
它最得意的事,就是把這痛苦翻譯成快樂
多完美的把戲啊,多麼不朽
痛苦發誓永不背叛
我卻想親手扼殺它的忠誠
——
有人騎著駿馬向我奔來
他手裡握著一把寶劍,劍身閃耀著光
他人本身也繼承著歷史的光
我能看清楚他的模樣,輪廓分明
他用手中的寶劍砍向我,擊中我的靈魂
他會領導我戰鬥,用那從未鈍化的精神的刀
我的身後湧現出千軍萬馬
長城上井然有序地站滿了人
歷史並未將往昔的人徹底化作塵土
他們皆化作地球本身的重量
烽火狼煙、萬箭齊發
他們盡數活著,吶喊與怒吼
留下功勞給過去的王,今日的民族
——
他的戰馬死去,劍也鈍了,盔甲上滿是鮮血
他會長存的吧,與世,與黑夜,與他的國家
——
我們不需要戰爭,但我們需要英雄
過去的、時代的英雄,撬動著地球
我沐浴著英雄撒下的光輝,心情愉悅
我不敢確定自己是否心懷感恩
發出疑問來自我內心的徹底折服
這遠遠大於我內心的感恩
——
我不確定自己要不要離開BJ
我有一種想打電話給叫裡面的衝動
告訴他們我已經在BJ工作
準備在這裡安家立業
我不必再流浪,不必再回到那個痛苦的夜晚
我要學會滿足,用我可悲的肉體
品嘗餘生盡皆冰冷的食物
——
我從褲兜里摸出一張支票
一張足以在BJ買下房子的支票
又是誰在故意改變我難忍誘惑的心
我生來堅韌,卻逐漸迷離
當我撕碎這張支票的時候
我後悔了,我下意識地再次摸了摸褲兜
什麼也沒有,錯過便已成往昔
該死的曾經!
——
談起離別,不說留戀便是假的
沒有留戀的離別是一種解脫
我又要離開一座城市
一座陌生的、熟悉的城市
這是我內心的一種感覺,很真實
有些東西和我兒時聽到的語言一樣
又超出我的想象
——
地球上人類聚集生活的地方
必定誕生諸多美好
也許我離開的原因,就是見證下一個美好
以及找到確鑿無疑的證據
肉身是徒勞,清晨是一天的絕望
我不會如願的,行走帶來的磕絆
讓我的肉體迷戀上偶爾的痛感
有些美好恰恰很痛
就像那無比光榮的子彈住進心房
就像那災難的痛,不及災難背後愛的感動
——
我忘了說,我總會帶著一些快樂離開
一座城市累積多年的快樂
這是我在鄉村得到的寶貴經驗
在你的印象里,我很少提及鄉村吧
那個如詩如畫的夜晚
那個如夢初醒的白晝
是一座城市更像詩,還是一方鄉村更像詩?
——
告訴我,你留戀一個地方是因為什麼
抬頭望得見銀河,低頭找得到人生
有人告訴我,他從不留戀
我沒有質疑,生活的苦楚早早便向人間傾訴
世界和宇宙的巨大空洞
早已被普羅米修斯的憤怒之劍插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