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因果

安老闆懶洋洋地打著哈欠：「都講完了？」

卞城王回過神來，見她如此不在意的模樣，也不生氣，輕輕頷首：「完了。」

「那現在可以講一下，你跟何晨何仇何怨了吧？」安老闆一直都是一副神情淡淡，提不起興緻的模樣，唯獨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中帶著冷漠。

何晨站在一旁，沒有任何神色變化。

白妤也插嘴道：「就是，雖然吧……你的故事有些凄慘，但這些事情都與何晨沒有半毛錢關係吧？你為什麼要針對他？」

卞城王沒有看白妤，而是一直看著安老闆，也許是視角原因，從側面看著他的白妤，竟然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傷心的意味。

「我針對他的原因還不簡單嗎？」卞城王斂下所有情緒，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無非是他有什麼，我想要得到什麼。」

白妤尚且還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倒是何晨一點就通，嗤笑：「你原來得不到的，今後也不會得到。」

白妤以為卞城王會惱羞成怒，甚至已經做好了開始反擊的打算，誰知他什麼狠話也沒講，只是看著一臉身處事外的安老闆。

那一瞬間，白妤忽然就明白了——

饒是他心硬如石，薄情寡義，卻也沒有料到他竟也會有如此痴情的一面。

怎麼說呢？就像是所有情感全都給了她一般，可她什麼也不知曉，甚至不知曉世間有他這一號人物。

他已經不記得這沉重的感情是什麼時候開始變質的，只記得第一次認識她的時候只想著將她佔為己有，從未想過日後的他會如此小心翼翼。

他知道她所有的秘密，五萬年前所有的秘密。

他輕視的歸無廟，是他初遇她的地方。

她那時十分虛弱，渾身上下的皮膚都透露著異於常人的高溫，分明已經是耗費了所有的力氣與精神，卻依舊不願放鬆下腦海中的弦。

再怎麼有氣無力，眼神里的光卻依舊兇狠堅韌，她不相信好運，不相信神靈，不相信她會遇到如此幸運的事情。

但她還是走進了歸無廟，懷中抱著三幅畫，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她死活不肯放手。

可笑，可笑至極！

他當時是這般在神像背後嘲諷她的，她五感下降，否則他們應該會更早認識。

他不相信世間會有這麼純粹的愛戀，就像不相信他的養父梁王會對他毫無利益可尋，他不知道他在自欺欺人些什麼，反正那個時候的他鑽進了牛角尖，也沒人來拉他一把。

善惡秤取走了兩幅畫，幫她逆天改命，他看到了她所有的記憶，看到了血煞劍舔舐過的所有的鮮血。

他認為自己愛上了她，愛上了那個暴虐成性，嗜血瘋狂的她，沒有人會知道，她要與天下人為敵時是多麼的迷人！

絕望的雙眼，強勢的開闢全新道路的雙手，孤獨的，望著生母的屍體隨波而流的她。

他們註定是一路人，他們都是魔頭，他們都該墜入地獄。

她不該，渴望擁抱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