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混沌方程

司馬相玉眼中罕見的出現一種光芒，那是信念的力量：「不，他是命運，曾經我只在師兄的身上看到這種東西，但是在楊玄徹的身上，我重新發現了，改變世界的希望。」他上前一步，同樣緊緊逼視著君天臨，問道：「難道你就能否認，九幽，是唯一能改變世界的存在嗎？」

「我……」君天臨突然發現他說不出來了。

司馬相玉進一步道：「你我共事多年，我無數次目睹你揮拳，戰鬥，那是一種熟悉的身姿，幾乎每個九幽的人身上都有的身姿，那是一個擁有信念的人戰鬥的姿態，所以你其實比誰都明白，九幽的道路是正確的。」

君天臨想說什麼，但是被司馬相玉打斷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我們是理想主義者，一個真正的理想主義者，是能夠為理想放棄重要的東西的，高煜放棄了他的兒子，我的師兄師弟，大元帥自己的生命，命運大臣甚至失去了全家，還有無數九幽死去的人，我們每個人為了走到這一步，都放棄了太多太多，你為什麼要這麼自私，讓我們的付出白白浪費！就為了你那個平庸，無能，暴躁，毫無希望的兒子？」他一隻手壓在君天臨的肩膀上：「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我不會讓你因為這種狹隘的情感而阻止我們偉大的事業。」他的手上似有一座山，壓的君天臨不能動彈。

「無上解脫！你還真是誓死也要阻止我啊。」君天臨眼神冰的像刀，如果眼神能殺人，估計司馬相玉就要被殺死千萬遍了。

司馬相玉毫不害怕，反而道：「不錯，世間疾苦，苦海浮沉，我成佛時，願以身渡之，這是我成就佛陀果位時立下的大願，現在就用這大願，化為一招無上解脫，以我身全部佛力，將你封印在此，這個世界也已經被我化作無盡虛空中的一粒塵埃，沒有人可以找到。」

君天臨問道：「這樣好嗎，與我一起永久困封於這個地方，永遠也看不到勝利，即使勝利了，你在世人眼中也只是一個中途逃離的膽小鬼，榮耀，夢想，全都捨棄，你真的寧願這樣也要封印我嗎。」

司馬相玉臉上出現了落寞的神色，一直沒有說話，君天臨趁機掙脫，但是司馬相玉的手卻絲毫不動，終於，他抬起頭來，卻已是淚流滿面！

司馬相玉低沉道：「怎麼可能會捨得啊，這是我畢生的追求啊。多少次午夜夢回，撐不下去的時候，就是相信自己終有實現夢想的一天，我才能堅持著繼續向前走。」他伸手擦掉臉上的淚痕，語氣中已經完全抹去了那股不舍與遺憾，只剩下堅定：「可是我必須要封印你，你說的對，我是理想主義者，理想主義者是可以為了理想而捨棄一切的，包括見證理想的實現的機會。」

君天臨動容了，他此刻才完全確認，司馬相玉有著比自己更純粹的感情，更堅定的信念。這種人擁有著名為「絕對正義」的武器。擁有這種武器的人，只能殺死，無法戰勝。

「就算被你困封於此，只要有一道獲勝，我就能夠得到解救。」君天臨道。

司馬相玉冷冷道：「你真的以為你自己能贏？你真的覺得我們都不是你的對手？」

「拭目以待。」君天臨自通道。

就在這時，空間裂開一道縫，一個血肉模糊的東西掉了進來，二人看的分明，那是高煜，此時的高煜，簡直已經不像是個人了，斷了一手一腳，身上足有數千道傷痕，臉上莫說雙眼，幾乎連五官都沒了，身上的衣服也已經成了破片，趴在地上，甚至不只是死是活。

「看來他中了帝皇之我的皇道極罰，結果已經很清楚了不是嗎。」君天臨道。

「是嗎。」司馬相玉不置可否，就在這時，高煜居然掙扎著站起來了，雖然是如此的吃力，嘗試了好幾次都失敗了，但是在第七次跌倒之後，他終於撐著一跟棍子勉強站了起來，君天臨瞪大了雙眼，簡直不敢相信，只因他拄著的那根棍子，是帝皇態的權杖！

「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君天臨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只見高煜一隻手拄著拐杖，另外那隻只剩下一點點斷臂的右手舉起，似是行了個軍禮：「報告元帥，九幽，第三軍，鎮獄軍軍團長，高，高煜，完成任務，成功擊殺君天臨第三分身。」

「你完成的很好，非常好。」司馬相玉點頭道：「休息去吧。」然而他話音未落，高煜轟然倒下，身上的傷口齊齊崩出鮮血，生命氣息消失，已然是死去了，原來，他只是用最後一口氣支撐著回來，報告戰鬥結果！

司馬相玉閉上了眼睛，但在他的腦海里，卻看到了各種不同的地方戰鬥的結果，一處斷崖之下，掩埋著諸葛澄空和修羅道君天臨的身體，這二人的散落在各個地方，顯然已經在一場極其慘烈的大戰中撕裂的對方的身體，而最大的那個驅趕，諸葛澄空僅存的一隻手刺穿了君天臨的心臟，而君天臨頭上的長角則削掉了他半個大腦，已經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那寺廟之中，玉留聲已然化作真空粒子，一片永恆的光芒之下，只剩君天臨的不動明王身似在黑暗中掙扎，他已經被化作永恆光明的玉留聲完全封印，無法動彈。

「七大軍主，除我之外，竟然無一倖存！」司馬相玉虎目含淚，強忍著悲痛道：「君天臨，你果然是厲害，可是你看到我們的決意了嗎，這就是九幽的鋼鐵長城！」

君天臨縱然是鐵石心腸，也不得不為這些昔日的朋友，現在的敵人而動容。

「我輸了，我輸了。」君天臨喃喃道：「我小看了你們，原以為我一人能壓制所有九幽軍主，但是沒想到最後還是敗在了你們鋼鐵般的意志之下。」

司馬相玉冷冷道：「顯然認輸太早了，還沒完呢，你我還要在這片虛無之中枯坐萬年，直至油盡燈枯！」

「那也未必，畢竟我必須做好準備。」君天臨搖了搖頭，忽然從虛空中傳來響指的聲音，司馬相玉便感覺天地開始扭曲，他只覺得日月輪轉，世界分解重聚，一團團的漩渦在周圍化作混沌狀態。

「這，這是什麼東西？」司馬相玉面色凝重道。他手上不斷加力，無上解脫的神通瘋狂運轉，但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連這種近乎無敵的術也在破解。

「你沒有聽說過也正常，畢竟你是一個崇古的人，而這是新開發的東西，混沌方程，」

「混沌方程？」

「不錯，這是近代最偉大的發現，但也是源自一個錯誤的結果。」君天臨解釋道：「混沌方程是對在計算幾種基本力在時間維度內的模型的問題是提出來的猜想，目前無法證實真假，但是卻出現了一個奇妙的現象，在一個緊湊的不規範維度內，它可以使得原本無質量的粒子通過對稱性破缺而獲得質量。不過我也是第一次實踐，但是應該沒有問題。」

司馬相玉沒有聽懂這段話，主要是因為他沒有進行相關的研究，但是很快他就懂了，因為一切重組之後，他再次站到了那宇宙虛空之中，此時，君天臨正和命運大臣對峙著，但是此刻，他已經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更準確的說，是之後即將發生的事情。

只見君天臨手持一把尺子插進命運大臣的胸口，命運大臣抓住胸口的戒尺，他看著的君天臨道：「讓玉還真假扮你來吸引注意，暗地裡想用分天尺把帝一給拍裂，差點讓你……得逞了，可是你沒想到……我會擋下這一尺吧……」命運大臣臉上肌肉抽搐，他這段話說的非常便扭，就好像不知道為什麼要說著句話一樣，但是他明明記得，自己剛才用身體擋住了君天臨，阻止了他救出君無夜，成功完成了讓幽帝復生的儀式。可就是十分違和。

「我好像說過這話，不對，我記得很清楚，我沒說過。」命運大臣喃喃道：「我的記憶出錯了嗎，不，我不可能出錯，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理性與感覺出現了如此強的不協調感。」他眼中滿是疑惑。

「確實沒想到。」君天臨回答道，他抽出了插在命運大臣胸口上的尺子。

「那麼你……」命運大臣卡殼了，他的腦子有些混亂，只是下意識道：「你為什麼……我為什麼，到底……」大腦混亂之下，他舉起手，打了一個響指。

命運大臣看著自己打這個響指的手。

「我不該打這個響指的，打這個響指不在我的計劃之內，它更像是一種本能，什麼本能？響指是用來幹什麼的。」他彷彿陷入了一種很深的入定狀態，思緒中，好幾個自己圍住自己，不停的說著話。

「響指不重要，重要的是聲音。」一個命運大臣道。

「聲音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什麼要打這個響指。」

「都很重要，聲音是扳機，是一個觸發器。」

中間那個命運大臣猛然抬起頭：「觸發器，為什麼我會設定這個觸發器，這是用來做什麼的觸發器，不對，我自己設定了這個觸發器，但我卻不記得，只有一種可能，記憶被抹除了，但是我卻有印象，說明這是我自己抹除的，只是為了讓我在某個特定時刻記起它。為什麼我要設定這段需要重新找回的記憶，是因為我害怕有人將之抹去，那還不如我自己刪除。只有時間的力量能夠抹去我的記憶。時間，一切都說的通了，那麼我，現在正在第二次踏入這條時間長河。」

「混沌方程！」命運大臣眼神中恢復了智慧的光芒，看著君天臨道：「想不到你掌握了時間的力量，我輸了嗎？」還沒等君天臨回答他就道：「不，一定是我贏了，否則你不會重置時間的。」

君天臨冷冷道：「你自說自話了這麼久，夠了嗎。」

命運大臣搖頭道：「君天臨，你到現在還想著矇混過關。但是我已經猜到了，你敗給了我，所以你必須重置時間。」

君天臨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道：「你就是這樣來給自己打氣的嗎。」

命運大臣冷笑道：「你還不承認？你以為我不懂混沌方程嗎？你們猜想粒子的對稱性破缺可以產生質量，但基本力是無法統一的，所以你希望通過強耦合來實現這一點，但是對虛場解耦來說，所有的結構常數都是零，你根本無法解釋漸進自由的奇異子在深層非彈性散射中的結果，所以這個方程無法得到一個擁有質量的解，你們天才般的把這個理論結果應用到實際中，將一個維場內的空間混沌化，好讓自己可以重置時間。」

君天臨確實驚到了，混沌方程是整個眾聖殿的智慧結晶，這個結果是不可能被命運大臣所知曉的，也就是說他竟然獨力將這個東西研究到了如此精深的程度，不愧是領導九幽多年的絕對大腦。

「你的智慧令人讚歎，不過面對能夠重置時間的我，你覺得自己還有勝算嗎，你能解開混沌方程嗎。」君天臨道。

「不試試怎麼知道？」命運大臣手向下一切，六大軍主已經沖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