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地
適格者和這些簡單的點化造物一樣,不同的是,點化造物是由簡至繁,無中生有,而適格者是更迭異化,大道至簡。
適格者嚴格意義上來說不算是人。他們最初也許是人,但在取得不死之後,他們便再也不是了。
適格者的不死源自於核心的轉移。適格者通過有損記憶記憶遺傳立足,縱使面目全非,他們也仍能像人一樣活動與思考。他們的神經活動不再完全依賴於舊的神經系統,在中樞神經的控制了減弱的時候,他身體內的另一套神經系統將會繼承功能,著手修復與復活。
這些臨時的區域神經系統也像活人一樣,有自己的想法。這也是很久之前有吃適格者屍體來獲取不死的說法的原因,確實可以。不過具體是奪舍還是獲得不死,還是要看劑量。
總之,適格者可能變得不太像人,主要還是因為適格者從成為適格者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不完全是人了。適格者的能力上限只取決於其體量限制。
普通人的中樞神經可塑性僅限於一定範圍之內,適格者可不是。他們體內還有一大批被抑制著沉睡,在本體受到斬首之類消除中樞神經影響的重創之後才會啟用。
如此一來,其能駕馭普通人根本無法駕馭的法術也不足為奇。在一段時間的嘗試過後,其終於重新掌握了早已失傳的導航術,將這無中生有的法術重新帶回。
他的突破扭曲了那如今已經一片死寂的廢墟,引起外人的注意,讓外面的人開始返回此地,尋求機緣。
他可不關心這些人想要什麼。他只需要讓外人會在此地迷失,不破壞他的導航術運行基礎即可。
很快他在這片廢墟之中完成了這導航術的搭建。然而在他想要借其導向目標時,卻在不斷失敗。
當然會失敗。他所要去的地方一草一木都有自己的生命,除非是等待重新點化的廢料,否則那裡的眼睛實在太多,對於這種需要限制感知的法術有著天然的抗性。
這種導航術無法降臨在別人的感知範圍之內,必須降臨於無人察覺的暗處,否則一旦有人真正意識到其到來,前路立刻不通,表現出來的就是他無法走出容易迷失其中的長路。
只有真正的迷失者可以借這導航術一用。如果你能感覺到太多東西,知道自己在哪,那便不可能走出去。
當然,這種導航屏蔽也並非不能克服。只要你能抑制目標地點的感知,給自己找一個不會被任何人感知到的落點,就能擊穿這層抗性。
他現在顯然沒有這個能力。因此他反覆嘗試,也沒能抵達目標地點,只能重定向回去,另外想辦法。
整個廢墟區域都被他劃為迷失之地,他定向自然不會定回這裡。因此作為此地最大的機緣,他自己大多數時候都不會出現在秘境內,外面進去的基本上註定無功而返。
究竟是不是無功而返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至今為止還從沒有人成功從此不得方法便無限大的迷失之地內逃出去過。不過儘管如此,還是不斷有人不怕危險,來此地碰碰運氣。
要真有別的選擇,誰來這個失蹤率是百分之百的地方碰運氣。來此地者無不抱著必死的決心,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雖然此地號稱是無限大,但實際上自然並非如此。只是此地能進不能出,進去裡面的人還是很容易相互碰面的。只不過這地方可能會產生別人因恐懼而被造出來的非人怪物,因此生在其中之人多不敢輕易相信別人,並且拚命修鍊能夠維持自己理智的心法。
與外界不同的是,百邪體大法在外界可以免疫精神上的打擊,實力不降反升,在這裡可就不行了。在這裡,百邪體大法如不加以改造,那便會招出無窮無盡的襲擊者,遲早將自己害死。
在這裡再也出不去的人們沒有辦法,只得隨遇而安,儘可能保護自己,通過各種各樣的心理安慰,創造出不合常理的東西來庇護自己。比如驅散非人產物的長明燈。
人還少的時候,他們沒有辦法,停滯不前,隨著時間推移,人逐漸多起來,他們也開始在不斷摸索與嘗試的過程中知道了此地無中生有法術的奧秘。
他們仍舊不知如何離開這裡,但他們開始逐漸揭開那適格者想不起細節的各種角落暗幕,逐漸引起他的注意。
這些已經與外界完全失去聯繫的人們自己摸索那麼長時間,終於得到了創造者的青睞。他們開始完善並探索這早已失傳的法術,不斷拓展,尋求能壓制目標地點感知的法術,助他們可以利用這導航術降臨到任何他們想去的地方。
他們的導航術其實用起來也沒那麼複雜。就算你只是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讓別人只知道你在被子里,而看不到你的全貌,你照樣可以利用導航術立刻消失在原地。只是想要如此施法,難度不低而已。
藉助這一點,他沒有必要屏蔽外人的感知,使之失常,只要他可以出現在一個封閉性正常的容器里,避開所有人的直視完成法術全程,他就可以完成他的導航。
在一群被拋棄的人們的抱團取暖下,他終於攻克了法術難關,反其道而行之,找到了穿過目標區域屏蔽的辦法。並且同時他還組建起他的勢力,以自己這麼多年掌控局勢的經驗很自然地成為了這些人的領袖。
他的領袖地位也許不穩固,一旦這些人離開此地便會各懷鬼胎,但他並不將此不穩定因素放在心上。他一直熱衷於掌握產能,那些被點化出來的造物才是他的目標。這些心裡有自己事的人並不是他現在設想中理想的目標。
廢料場中,一株幼苗憑空開始冒汗般表面湧出未知濁液。濁液快速揮發,讓周圍飄起縷縷白霧。
白霧久聚不散,迅速暴漲,很快將小片區域籠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