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9武學大宗師

李易心中一喜，心說自己的輕功幾乎沒有人比的上，這前輩高人出其不意的給我一下子，我或許躲不開，可是我已經留了心，他難道是神仙，在這種情況下也能打中我？

李易正在高興，哪知那土粒在地上一彈，啪的一下又反彈回來，正好迎向了李易的閃躲方向，李易就相當於故意往土粒上撞一樣，再想躲已經來不及了，啪的一下正中伏兔穴，李易腿一軟，險些跌在地上，忙雙手在地上一撐一抹，身子倒射而出，卻又退出了院子。

李易悶哼一聲，甩了甩腿，臉上肌肉牽動，運起全部功力，高高躍起，身子向下一俯，直衝院里，整個過程李易都留了心，如果對方再出手，李易也能有所躲閃，可是對方卻沒有出手。

李易心思一動，心說這人肯定是在等時機，一有了合適的機會他就出手，就在李易心念一動之機，果然從屋裡又打出一顆土粒，射向李易的面門，李易立刻將頭一甩，左手在土粒上一撥，打算把土粒反打回去，可是這一下卻扭到了腰，李易用力不純，身子不能保持平衡，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肩頭摔的生疼，雖然沒有被逼出院子，卻也輸了一手。

李易急了，把嘴一擦，吐了幾口吐沫，自行退出院去，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觀察了一下方位空間，大喝一聲，使出移形換位，直接向前衝去，同時身子一縮。變成了一團，心說我把重要穴道護在身體里，看你還能打哪裡。

這一下速度極快，哪知剛到衝到屋門口，便見屋裡伸出一根竹桿來，這竹桿的方位極是特殊，尖端正對著李易的腳尖，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只輕輕一挑，李易便身子失去了平衡。一交摔在地上。頭撞到了牆上，直撞的塵土飛揚，屋子也晃了兩下，這小草房本就不結實。要是被李易撞的實了。必塌無疑。

李易跳起來。再次退了出去，準備了一下，隨後大喝一聲重新沖了進來。可是一到了門前，便被裡面的人用竹桿挑的摔在地上，對方對於空間力道虛實的掌握實在是精妙到了極點，李易一口氣沖了十七次，一次都沒成功，最後李易滿身是土，這才知道這人的厲害。

李易心服口服，重新退到院門前，跪在地上，道：「公玉前輩，晚輩李易懇請前輩指點。」

忽聽草房裡一個清亮的聲音道：「我從不收徒弟，你們都走吧。」

這聲音聽起來似乎很年輕，也就三四十歲的樣子，僅聽聲音，聽不出這人內力高低。

尺三北忙道：「前輩，李易是個可造之材，學武很快，我們不敢奢望前輩能收他，如果能夠點撥他幾個要訣，就足夠了。」

房中公玉雅言道：「他沒資格，我在海州只住幾天就要走了，半點都不點撥，你們都走吧。」

尺三北三人臉上都顯出失望的神色來，又說了幾句，公玉雅言便不再吭聲了，草房的門啪的一下關上，就像屋裡根本沒人擬的。

忽然周成掏出一把刀來，沉聲道：「前輩如果不答應，我就一刀一刀的把自己切碎在這裡。」

說著嚓的一下，斬斷了左手小指。

李易嚇了一跳，撲過來要阻攔，尺三北和盧仲文也上前阻攔，周飛卻早已退了開去，刀子一揮，又削斷了右手小指，喝道：「你們都別過來！」

李易右手順手在籬笆上扭下一塊木頭來，中指一彈，啪的一下把周成的刀子打掉了，隨即撲過去點中了周成的穴道，替他包紮傷口。

尺三北和盧仲文望著草房嘆氣，一臉的失望，李易心中氣憤，道：「咱們走吧，我不需要任何人教我。他沒這個資格。」

忽然草房門又打開了，一粒小土塊從門裡打出來，在尺三北的肩頭一碰，反彈過來，正中李易的門牙。

李易這次又沒躲開，把土吐了出去，不禁大怒，道：「姓公玉的，我不求著你教，你還發什麼威？你身上那點本事，還是埋在棺材里吧。咱們走！」

忽聽草房裡公玉雅言哈哈大笑，道：「小兔崽子，好大的脾氣，你想跟我學功夫？好，那你得先進屋來見見我，要是連我的人影都看不到，還學個屁！」

尺三北三人一聽都是大喜，不住的向李易使眼色，示意李易這是個絕好的機會。

李易心裡當然也想學，當下道：「好，如果我能衝進去怎麼辦？」

公玉雅言道：「你要是能衝進來，我就教你一些道理。你小子其實倒有些斤兩，不過避與攻分的太清，不是上乘境界。敵可變，己可變，哪個才是隨心所欲的？」

尺三北和盧仲文一聽都是一喜，盧仲文道：「李易，老前輩要教你一些道理，而不是一套武功，這更是難得，你得努力加油！」

周成他們三人退到一邊，李易先通知了蔣銳，說自己在外面學功夫，家裡人不用擔心，這才把內氣在體內轉了三圈，做足了準備，這才來到院門前。

李易看向屋裡，屋裡黑洞洞的，看不清是什麼布局，心想先進了院子再說。

李易靜了片刻，回想著這人剛才所說的話的意思，說避與攻分的太清不對，忽然心裡一動念，似乎想明白了一些道理，隨即用起移形換位，腳下一點，立刻沖了進去。

哪知剛一衝過院門，便又從屋裡射出一粒土塊，直射李易小腿築賓穴。

李易都沖了十多次了，早就有所防備，當下不再閃躲，反而力運足背，對著這土粒踢了過去，啪的一聲，將土塊踢回了屋裡。這一下以攻為守，既避開了穴道。又彈回了對方的攻擊。

李易一喜，自要趁勢向里，哪知貼著門框上方射出來一粒土塊，這土塊划著弧形從上面擊下來，風聲勁急。

李易一看，只好向後一退，那土塊打在地上，居然轟的一聲打出了一個碗大的坑來。

李易一咬牙，再次使出如影隨形，衝到院里之時。見對方土塊來了。便假想這土塊是一個敵人，邁開八卦步繞著它亂轉。

可是房裡卻又打出來數粒土塊，封住了李易的去路，李易不管邁向哪一個卦位。不管邁向哪一門。都像是故意去撞飛來的土塊似的。

幾個回合下來。李易累的痛身是汗，身上不知中了多少下，卻仍然在院門前後徘徊。里裡外外不進沖了多少次，根本沖不進去。

如此沖了一個多小時，李易的汗珠順著臉頰跌在地上，院門前後的地上全是李易的汗水了。

李易在這一個小時的時間裡，不知想了多少方法，但是每一樣方法都像是被公玉雅言看穿了似的，根本無效。

這是公玉雅言收下留情，否則任意一粒土塊可以致李易於死地。

李易到後來實在是沖不動了，便盤腿坐在院門前打坐養氣，同時思考如何進門。

公玉雅言冷笑道：「先前還在胡吹大氣，進不來吧？」

李易閉目養神，一語不發。

休息了半個多小時，李易精力全復，清嘯一聲，道：「準備好，我又來了！」

說著向里便沖。

公玉雅言道：「事先提醒我，好，是個有骨頭的，年輕人還是有點志氣的。」

這一次李易改變了策略，行動比較緩慢，這樣一來，公玉雅言打來的土粒雖快，卻失去了足夠的計算空間。

人的動作快的時候，往往在中期是不能自主，屬於一種自動化，所以一般被會高手所乘，只要對方能把握住這短短的一瞬間，便能直擊你意識最弱的區域。

可是一但放慢了動作，便相當於給自己增加了很大的思考空間和觀察空間，而且動作也隨時能調整。

果然，這一次李易進了院門，向草房前前進了五米多。

別小看這五米的距離，對於格鬥技擊而言，這五米可能是很多人終其一生都無法超載的上限。

李易向前靠近，公玉雅言的攻擊阻力自然也隨之迅速增大，李易就覺得壓力驟增，哪怕再向前一寸都難。

這一次一直對抗到了天黑，李易也沒能再進一步，相反還退出了一米多。

李易打的累了，內力也消耗了大半，當下雙方休戰，李易先去大小便，周成去給他弄來了吃的，李易簡單的吃喝之後，便坐在院里打坐養氣。

尺三北和盧仲文給公玉雅言也準備了吃喝，隔著後窗送了進去，可是公玉雅言卻喝了水吃了一些水果，對於飯菜一動沒動。

公玉雅言向尺三北要了不少石子土塊，隔著後窗送了進去，看來是為了補充「彈藥」。

大概晚上八點多，李易養足了精神，便再次向里沖，這一次用的是快慢結合法，先用慢，得到了優勢之後，就立即用快，這也是為了搶對方的虛處。

這樣一來，李易就感覺自己的衝擊像是尖銳的刺刀，刺破了對方的防線，對方所帶來的無形壓力，在自己的衝擊之下，也開始變的碎裂開來。

李易覺得自己就像是自己從大魚變成了小魚，先前沖不破的網，現在卻一下子能鑽到網眼裡去了似的。

而且李易經過了一白天的對抗，現在身手比先前更加靈敏了一些，公玉雅言打出來的石子土塊，很多時候李易都能躲開。

這一次李易向前沖了很長的一段距離，一直衝到了草房門口，到了這一步就再也沖不進去了。

李易一直衝到天將放亮，全身都濕透了，用盡了所有的招數，也不能向前一步。

第二天上午李易就躺在地上睡了一覺，直到中午才醒，只覺全身肌肉像是被火烤過了一樣，動一下都疼。

李易強忍著疼痛站起來，再次向屋裡沖，可是今天肌肉疼痛，行動不靈，反不如昨天。居然被公玉雅言從房門口又給逼的退出了院外。

李易又休息了一晚，到了凌晨的時候，身上疼痛漸消，這才再次衝擊。

這一次很輕鬆的就衝到了草房門前，不過試了兩個小時，還是沖不進去。

李易有點心灰意懶了，他是當事人，能深刻的感受到公玉雅言的本事，幾乎像大海和天空一樣，根本不是普通人能突破的了的。

公玉雅言從李易的行動當中似乎察覺出李易的心理。忽道：「李易。你覺得最佳的進攻時機是什麼？」

李易一愣，道：「當然是以己之實攻敵之虛。」

公玉雅言道：「好，那敵之虛又是什麼？」

李易道：「兩招之間。」

公玉雅言道：「好，那具體的時間區域又是什麼？」

這一下李易沒話說了。道：「具體？敵人的兩招之間。最短的時候也就零點幾秒。還能分的更細嗎？那又有什麼意義？」

公玉雅言道：「長短相依，強弱相隨，影子最黑的地方和陽光最強的地方可能離的最近。」

李易跟公玉雅言對抗。一直在分析思考用什麼樣的方法，很多道理都想了好幾遍了，能用上的都不管用，有些意念卻想的不深，主要是聯繫的不夠緊密。

這時經公玉雅言一提醒，李易腦子裡便是一閃，登時把先前沒想明白的幾個要點串聯了起來，形成了一個新的概念，脫口而出道：「防守最虛的一瞬間，就是攻擊之後的一瞬間！我知道了！」

說罷雙腳一彈，從地上跳了起來，身子微微一弓，便向門裡衝去，耳中聽得屋裡土塊襲來，李易腳下微微一頓，向旁一側身，那土塊擦著李易的胸口飛過。

而李易則在這一瞬間，把弓身之時所蓄的勢能彈開，身子輕巧巧的就滑到了屋裡，就在這時公玉雅言彈過來的第二粒土塊則慢了一步，擦著李易的頭皮打空。

李易心裡明白，就這麼一個閃念，自己的武功境界便上升了一個層次，從此再也退不下去了。

外面周成他們三人一見，也替李易高興，真應了那句話，這就叫登堂入室了。

外面黑，屋裡更黑，公玉雅言並沒有開燈，模糊中，李易見炕上盤腿坐著一人，看身形個子不高，有些清瘦，面貌看不清楚，但是一雙眼睛卻如同兩點寒星。

李易一拱手，拜了下去，道：「公玉前輩。」

公玉雅言不說話，隔了兩分鐘，卻忽道：「李易，你覺得什麼是最好的武功？」

李易知道這是公玉雅言在點撥自己，當下道：「如果不考慮人的基本素質，那麼能充分利用自身條件，不偏不差，不奇不溫，均衡將自身條件發揮到最佳的攻守狀態，這樣的武功對這個人來說就是最好的武功。」

公玉雅言不置可否，又道：「如果對方的內力、力量、速度、靈敏、準確度、熟練程度和抗擊打能力等，都遠超你呢？」

李易道：「我也遇到過這樣的人，不過他們的技擊理念一般都很差，只能利用自身某一個素質的優點，卻不能整體運用，所以別人還是有機可乘。」

公玉雅言道：「如果他也能整體運用呢？」

李易笑道：「真要是這樣，那就沒法打了，我的武功境界再高也沒有用，對方像孫悟空一樣厲害，那我還怎麼打？」

公玉雅言不再說話，寒光一隱，似乎是把眼睛閉上了。

李易等了十多分鐘，道：「前輩？」

公玉雅言唰的一下又睜開了眼睛，道：「攻過來。」

李易知道公玉雅言是在給自己機會，能跟這種世外高人過上兩招，是幾輩子都修不來的。

李易立刻上前出手進攻，招式連綿不絕，李易把自己會的功夫全用上了，知道打也是白打，肯定傷不著對方，所以李易便出盡了全力。

可是打了七十多招，居然連公玉雅言的衣服邊兒都碰不上。明明公玉雅言就坐在李易對面，也不見他如何閃躲，但是李易的招數就愣是碰不到對方。

李易退下來喘了口氣，再次上前，這一次減慢了攻擊速度，臨到公玉雅言身前數寸這才發力。

可是雖然能碰到公玉雅言的身子，李易卻覺得公孫雅言像是虛無的影像，手碰在他身上，根本使不上力氣，李易幾次沒有站穩，好險衝出去，忙拿樁站定，臉上一紅，繼續出招。

如此這般攻了三個小時，李易又是一身透汗，出手之時內力不純，手指都有些發顫了。

可是公玉雅言卻忽道：「好。」

李易一時間沒有明白，忽然一招百轉千回，手臂向回一拖的時候，因為力氣不支，偏低了數寸，哪知卻擦到了公玉雅言的肩頭。

李易收手站定，不禁一愣，自己明明力氣不支，卻居然能打中對方，難道不精準的招數比精準的招數強？

公玉雅言咯咯笑道：「你的功夫遠不如我，我都知道你要往哪裡打，你還打個屁？如果你都不知道要打我哪裡，我當然不容易躲開了。」

這句話如同烏雲遮天時，打了一道立閃，李易學武已久，積在心裡的很多疑難這時竟然一下子都解開了。

平時李易武功極高，沒有人是李易的對手，有些疑難只是自己所思所想，現實中根本找不到實踐的機會。

這時經公玉雅言一提醒，李易只覺如同初聞大道，一時間悲喜無限，悲喜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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