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險死還生
「說,鮫姬他們藏到了哪裡?」陳胖子手中一根藤條正狠狠抽打一個綁在架子上的少年人,然而並沒有任何作用。
年輕人只是冷冷的盯著他,任由陳胖子累的大汗淋漓也是隻字不提,反而一個略有胡茬的青年卻是面色不耐,坐在一個洞口前方,手中正拿著一大塊肉有意無意的啃著。
此時天氣極為炎熱,大部分人都在樹下納涼,人人都盯著正在肯肉的胡茬青年身後洞穴,原因無他,這裡最涼快的非洞穴莫屬了。
他們所在之地便是一個小山之下的果樹園,這園子方圓幾十里都沒有第二處,山體之中藏有清泉,一股股的順著山體往外冒。
「算了算了,這犟驢殺了吧,沒什麼用,給我將那賤人揪出來。」
「牧老大放心,接下來交給小的就可以了,您多休息。」陳胖子見胡茬青年伸了個懶腰進入洞中,不由得心下一松,轉過臉來卻是換成另外一幅趾高氣昂的態度喊道:「來人,把他給我抬走放太陽底下晒成人干,你們兩個分別帶上五十人給我把溪谷與老張頭子的洞穴看好了,見到人的話,嘿嘿嘿,先奸后殺!不論你們有什麼手段,我們人多,死一百,來二百!」
月上三竿,本就虛弱的清河更加痛苦,白天一頓暴晒,晚上還要忍受這些蚊蟲叮咬,身上血跡斑斑,輕輕晃動,感知老道士留給他的破盤子還在腹部,心下稍安,鎖骨被堅韌且柔軟的藤條穿了起來,微微一動便會牽扯傷口流出血液,痛的齜牙咧嘴。
說來也是奇怪,上半身流了這麼多血按道理下半身早應該被血漬浸透,然而卻是並無血漬。
清河甩了甩腦袋,不去多想,正準備觀察一番如何脫困,卻隱約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似乎是在喊自己,又怕聲音大了被發現一般小心翼翼。
「童哥,童哥?這邊~我在這~!」
清河吃力的別過頭去,看到樹上有一個吊籠,其中一個纖細的身影來回亂竄,見到清河望向自己,高興的手舞足蹈。
「小猴子?你為何在這裡?剛進入此地之時我並未找到你。」清河只說了一句話便痛的渾身顫抖。
「我在人流最前方,當時場面混亂我就假裝暈倒,倒是沒受什麼傷,反而因禍得福,給他們當起了廚子。」那少年伸出頭來,月光灑在其俊俏的臉上顯得有些蒼白。
「你看這是什麼,等我來救你。」小猴子突然從懷中拿出一把精緻的小刀,不一會便破開了自己的吊籠從樹上溜了下來,來到清河面前將其解救而下。
「此地不宜久留,小猴子我們快走。」
二人躡手躡腳溜出營地,尋了一處灌木叢隱藏了起來,此時清河因為傷口開裂巨大而無法前行,卻偶然間發現腹部的的破盤子竟然吸收了血液,這也就使得一路上並未有血跡留下。
「快找到他們,本應該尋找血跡就能找到的,你們這群廢物。」不遠處一群人舉著火把在灌木群中來回搜索。
二人心頭一驚,趕忙將漏出的頭縮了回來。
「你這小刀在哪裡得來的?」清河一把抓住小猴子,神情極為嚴肅。
被清河一問小猴子卻是一愣,隨後尷尬的撓了撓頭言道:「晌午時分你被送來昏迷著,怎麼叫都不醒,正好下午去給牧老大送烤肉,見他睡著了,木桌上放的這把刀,便想著順走夜晚我們應該用得上。」
清河聽完其一番話雙眼微眯,又看了看追來之人口中喃喃:「盜取刀刃,輕鬆逃出,因我並無血跡留下,這才剛剛逃出不遠,應該不錯了。」
小猴子是聽的雲里霧裡,摸了摸清河的腦袋,又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搖了搖頭。
「跟我走!」清河說完一把拽過其向著一處剛剛路過的水窪地而去。
二人摸索半天來到一處淤泥水窪,這裡的灌木草有一個半成年人那麼高,兩人都是體型嬌小,很快便下入水中。
清河找來兩個手指粗細的空心灌木,向著小猴子做了個手勢后,捏著鼻子下水直至完全與泥水融為一體,隨後一根灌木緩緩漏出一個頭混雜在灌木之中。
小猴子瞪大了雙眼暗自點頭有樣學樣也下了水。
約莫過來一個時辰,期間也有人搜索而至,或許是因為視覺限制並未發現二人,最後逐漸寂靜,只有青蛙的呱呱與蟬鳴之聲,兩人又足足等了半個時辰,待得安全后才漏出頭來。
「咳咳,童哥你可真厲害,這都能想到。」
「不想死罷了,我們快些離去。」清河心知如今趕往溪谷肯定是死路一條,說不定便是那幫人想出來的損招,讓猴子放了自己而後順藤摸瓜。
兩人清洗一番走出灌木叢一路向西,期間能避開人的就避開,避不開的就繞道,準備找到出去的路。
兩人就這麼走走停停,幸虧小猴子會一些基本的廚藝,找一些能吃的野菜與果子不在話下,累了就在找個隱蔽的地方睡下,醒了繼續前進,但未曾想一覺醒來終究還是被人逮個正著。
「嘿~!醒醒,醒醒!」清河二人一睜開眼便見到一個個手持長棍,其頭綁縛鋒利石器的壯碩青年們。
「裝什麼死,趕緊起來。」領頭的明顯是一個肌肉虯結但面龐卻稚嫩的青年。
「你們是什麼人?」從這稚嫩青年旁邊走來一個素衣少女,其身後背著一個木簍。
「我二人是前幾日被官府押送進來的,這幾日一直在逃難。」清河將小猴子拉到身後,一臉戒備的說道。
「餓了吧,這裡有兩塊之前烤好的人肉,兩塊最肥美的給你吧。」少女卻是並未懷疑,從木簍中拿出兩塊肉遞了過去。
清河看了看肉,又看看了素衣少女,微微皺眉搖頭言道:「我等生而為人,怎可食同族之肉。」
然小猴子卻是稍有意動,但被清河微妙的死死扣住手腕強行拽住。
「嗯,你們叫什麼名字,跟我們走吧。」少女收起兩塊香噴噴的肉,而後展顏一笑問道。
「在下清河,這是弟弟小猴子,這廂有禮了。」清河一抱拳連忙跟上少女。
一邊閑聊一邊走,原來他們是白式一族的主系一脈所掌管的中型隊伍,其人口數有三百之多。
約莫過了一炷香時間,期間看到一個負傷的瘦高青年,少女也是如對待清河他們一般上前去問是否需要食物,而那個人卻沒清河二人幸運了,結果肉沒吃幾口便被持棍青年們捅成了馬蜂窩,不禁讓小猴子嚇得差點尿褲子。
傍晚時分到了營地,一個個手持木棍的強壯青年如臨大敵一般掃視著附近領地。
「九小姐,快點看看白統領,她中了蛇毒,我們用了幾種辦法都不行,應該是我們所未涉獵的毒物。」一個侍女打扮的少女慌忙從低矮的草房中衝出,手中持著一個木盆滿是血跡,言語急切。
「呦,這不是白統領最寵愛的九小姐么,遊玩回來了?」從草房中又走出一個艷麗無比的少女,此女鵝蛋臉櫻唇,一雙鳳目氣勢咄咄逼人,身段體態窈窕玲瓏,款步而來。
「見過二統領,不知家姐如今情況如何?」這被稱為九小姐的素衣女子微一皺眉,但隨即眉目低垂躬身而禮,略一思量並未多言,帶著身後一席人快步進入草房中。
入眼所見一片狼藉,屋子很是寬敞潔凈,四個少女圍在床榻四周正為其上一個白衣女子擦拭著香汗。
「阿姐,你如何遭毒蟲侵擾?此時感知如何?小妹回來了!」九小姐三座並作兩步快速上前握住其手。
「不妨事,只是有些睏倦,二統領已派人火速前往溪谷尋找鮫姬,若能得此醫師相助,便不算大礙。」床上女子雖有病態但傾城之姿不逞多讓,在坐無人可及。
「阿姐,我們與鮫姐姐相隔甚遠,就算身有輕功,以腳為力來回行程也需得四日有餘,你這……」九小姐說到最後豆大的淚珠如荷葉上的清泉滾滾而下。
「傻丫頭,姐姐我可不容易死,這些年如何風浪未皺一下眉頭,況且有內功護體,堅持個三五天還是綽綽有餘的,你莫要……」就在其面露輕鬆之時,毫無徵兆的一口鮮血噴出,隨即當場昏死過去。
「姐姐!」一旁九小姐被噴了一身的鮮血,淚如泉湧,不知所措。
旁邊四位侍女互相對視一眼,而後紛紛快速將手掌敷在白衣女子丹田四周,其中一個侍女面色凝重,緩緩開口言道:「九小姐稍安勿躁,莫要讓白統領心緒混亂,否則毒氣攻心內力也無法控制得住了。」
清河聽聞半天,又想起鮫姬當日讓自己感受的情景,不由得緩步上前,查看起來。
「你是何人?」其中一個侍女眼神凌厲的看向其。
清河並未搭理於她,而是自顧自的查看起白衣少女腳腕處的傷口,看著已經腫的如豬蹄一般的腳踝與小腿,深吸了一口氣。
而後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從身上撤下一塊布條在膝蓋處綁緊,用手開始從小腿按壓捋向腳踝,一股股黑色血液快速從傷口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