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虛化模式
在不確定這石塊的存在意義前,我不想貿然破壞它。
後退幾步,觀察並思考了一會兒,我決定先行離開。
身後的照明設備只是被動跟隨我,其行為並不受我控制,如果只是用腳丈量,考慮到光線問題,我必然無法觀察到這石塊的全貌,那還不如直接將信息告知凜與蔚。
就這樣,我回到了她們的身邊。
因為沒有參照物的緣故,中途我曾差點迷失在這異星。
幸好,她們的一次激光對接測試使我鎖定了方位,最終得以成功返回。
「我遇見了一塊巨石,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人造物?」
凜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大有一副想要立即拉著我離開的姿態,不過我估計她只是不想繼續工作而已,並不一定對人造物有多大興趣。
「感覺很有可能是。」
我不想將話說的太滿,萬一這巨石真就是特殊條件下自然形成的呢?
蔚默默喚醒三維投影地圖,「那邊是未探索區域」,緊接著看了一眼身旁的機器,似乎是在糾結著什麼。
「去看看吧!不會浪費多少時間的。」
凜雖說是詢問,但實際上並沒有留給蔚選擇權,為什麼這樣說?因為她已經朝我回來的方向走去了,蔚只得無奈跟上。
「不是那裡,這邊。」
我手指一個方向高聲喊道。
凜與蔚頓住身影回頭同聲疑惑問道,「你不是這個方向回來的嗎?」
「我剛才迷路了,繞了一圈才回來。」
要承認這種事情說不上難也說不上簡單,此時的我略微有些尷尬。
「你……迷路了可以說的,我們聽得見。」
蔚幽幽說道,然而聲源卻像是在我耳邊不遠處。
我這才想起,我們現在只是投影,真身全都在控制室內,相隔並不遠,只要隨便說句話,對方便能聽見。
在她們的奇怪眼神注視下,我只覺頭皮漸漸發麻。
「這個,哈哈,我忘記了。」
說完,我便低頭朝記憶中的巨石所在方向走去,不再看她們,順便幻想出一塊橡皮擦,將腦海里所有的畫面與聲音一一檫除。
沒有參照物的情況下,人類對時間以及距離感知總是會出現異常。
感覺上,我走了很長一段路,然而前面還是什麼都沒有。
不會這麼倒霉吧!我在心裡暗暗祈禱,千萬不要讓歷史再一次重複。
「要不開啟飛行模式吧?」
身後響起了蔚的話語聲,或許是對我們浪費時間的行為有些不耐煩了,我無從猜測。
「找到了。」
聽見凜的驚呼,我順著她的照明設備發出的光柱看去,巨石身影出現在我們前進方向右側三十度角的遠方。
這應該不算是迷路吧?只是一點點的誤差而已,還未等我為自己辯解,便見到凜用極快的速度飛了過去。
嗯,是的,是飛行不是跑。
「數據量不足的情況下腦電波控制比較容易出錯,我先教你怎麼用手勢控制吧。」
或許是目標近在眼前,蔚不再煩躁,聲音也恢復了原來的溫柔。
從她的話語中,我捕捉到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腦電波控制?怪不得之前好幾次見到凜沒有任何動作手勢輔助便發出了控制指令。
「這樣可以切換飛行與行走模式。」
由於擔心會錯過學習,我不再繼續深入思考與整理信息,模仿著蔚的動作,我切換到了飛行模式,知覺反饋身體變得輕盈,重力不再能輕易將我困鎖。
「這樣可以朝不同方向移動。」
蔚飛行了一小段距離后便停了下來,示意我跟上,真是個溫柔的人,這個念頭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
飛行控制並不難,甚至可以說很簡單,我很輕鬆就完成了啟動、加速、減速、停止這四個行為。
黑暗中,遠處的光源很容易辨析,在蔚的協助下,我們只花了一小會兒便與凜匯合。
「裡面有東西。」
剛一靠近,我們就感受到凜的興高采烈。
探尋人類文明遺迹是凜與蔚的工作任務,工作本身是枯燥的,但工作的成果卻能給人帶來成就感,而成就感是人們感受到快樂的重要方式之一,無法感受到快樂的人難以抵抗枯燥工作的負反饋,容易失去幸福。
「要開採嗎?」
我意識到這是一個試探的機會,於是假意提問道。
「開採是什麼意思?」
凜不解反問。
我頓時一下子愣住,不知該怎麼回答。
解釋開採的字面含義明顯不是好的選擇,只是沒想到我們之間的文化差異這麼大,這使我對是否要繼續試探的念頭產生了些許遲疑。
「掃描出結果了嗎?」
就在這時,蔚介入了我與凜的談話中,間接拯救了我。
「現在進度是47.1%,不過可以確定有輻射源。」
「那我投放一台信號增強器過來,晚點進去看看情況。」
「嗯。」
她們說的這些辭彙我都聽得懂,但我卻對她們在交流什麼一無所知,這讓我很沮喪。
我也渴望交流,有效的交流,以及參與到決策中。
凜與蔚都喚醒了各自的三維投影控制器並沉浸其中,不時有模塊在兩者之間交換傳達,數據變化流速極快。
沒人說話,世界先是變得安靜然後是寂靜,我甚至可以隱約聽見自己的心跳。
時間慢慢流逝,不知過去了多久。
忽然,我好像感覺到了什麼東西,抬頭仰望星空,雖然那裡現在還是一片漆黑,但我相信自己的感覺。
又過了好一會兒,一個金屬正方體從天而降,落到地上時卻好像沒多少力量,連灰塵也沒震起多少。
「來了,準備,虛化程序啟動。」
這似乎像是一個魔咒,我的意識突然中斷,陷入到黑暗中,一瞬后又恢復了正常。
熟悉感以及操控延遲都有所變化,雖然很輕微,但我知道,現在這個身軀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了。
「走,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話畢,凜帶頭往前走去。
隨後,我看到了改變我對投影技術理解的一幕,我所知道的所有技術理論都無法解釋的一幕,哪怕包括那些未能證實的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