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掙扎

九天郡，除了九天城和御獸關之外，盡皆被妖族佔據。

御獸關也只剩下神劍閣的眾人在苦苦掙扎著。

「壓錯寶了吧。」重山嘆息一聲，有些可憐的看著星衍。

星衍原本是這一界神劍閣的最初領袖，也算是至尊欽定的代言人，

可惜，終究是敗在了至尊的算計里，如今大概是要將自己的性命搭進去了。

他原以為，將路天這等大氣運的主角推到天神的位置，或許能迎來些轉機，他卻算漏了一點，凡是有這般大氣運的人，必然也會有大智慧，絕不會作出有損自身的事情來的。

「也不算壓錯寶，畢竟我們實在也沒的可壓。不然怎麼辦呢？投靠你們這邊，萬獸林不會在意我們這些通神戰力的，而這一任的羽皇，你也看到了，他一心想著如何將我們坑殺呢。」星衍擋住重山的利爪，眸子里已經沒有神采了。

「你說的不錯，除非你拼著這一界無數歲月的積累不要，帶著你這一門徒子徒孫趁早離開，不然就真的只能滅亡。」重山點點頭。

張言可以放過這一界的普通人族，但是絕不會留下神劍閣的這些通神和不朽。

億萬凡俗的威脅都比不過一個不朽。

「你都這樣想了，又何必掙扎呢？」重山苦笑，硬生生跟星衍打了三天時間了，通神之間的戰鬥註定是長遠的。

「我不想這麼放棄，所以在等，等一線生機。天地生而分化，那怕我已經身處死地，你又怎麼敢說我此時沒有生機顯化呢？」星衍冷笑，不受重山言語蠱惑。

重山一愣，確實，哪怕身處死地都會有一線生機留存，這是混沌劃分出的規則，誰都更改不了。

此時的御獸關，戰鬥已經不如最開始那樣瘋狂了，畢竟人族撤走了很多人，剩下的這些神劍閣的人，已經在做困獸之鬥。妖族一方自然不願意為了他們而犧牲掉自己的人。

餘下的這幫人，慢慢消磨就是了，此時的萬妖界，妖族已經不怕有誰能來翻出什麼浪花了。

而此時的天羽。

內城，主殿。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至於瘋狂的野獸軍團，各郡能收攏的就收攏，做不到的，救不了的，也沒有什麼辦法了。這事情，畢竟是我們有錯在先，堂堂至尊，能留下一線生機給我族，已經很不易了。」路天站在羽皇寶座左側，給大殿中的所有郡王和大將軍把事情講了一遍。

對於一個新晉天神來說，他已經是天羽話語權最高的存在了。

這樣告知諸多郡王，也是出於對定山和羽皇的尊敬罷了。

諸位大可以這樣認定，天神與凡俗，從本質上已經不是同一種生命了。

「嵐山和北山這樣的郡，我們該如何？」崑山郡王皺眉，他的崑山郡就在嵐山郡正西，乃是野獸軍團衝擊的最前沿。

「沒有辦法，他們受萬獸林庇護，也就是受至尊庇護。」路天搖頭。

「對於至尊的想法，我們大概能摸索出一些來，只是在張言掌控這做世界之前，我們還要繼續將族人遷移安置好。我們不能總是寄人籬下。」羽皇點點頭。

「諸位儘快回去安排吧，這次的衝擊，遠比御獸關要更加可怕，希望你們能做好準備。」路天神色悵然，聲音都有些空蕩蕩的了。

三百六十郡中，死去的郡王畢竟也是少數，各郡此時也都留有主事的人在，現在需要的酒水儘快回去，安置各自郡里的一切事務。

「就這麼辦吧，雖然沒有大世界，可是我們手裡仍舊掌握著許多小世界的界門，退路是有的。」羽皇皺眉，將路天沒說完的話講了出來。

主殿中郡王和大將軍散去，各自回去安排。

「如果他們能依照計劃行事，那我們便算是贏了。」羽皇輕聲說道。

「師兄說的對，在會這樣的世界里沒能保存好自身的，就算很有本事了。我們不願意參與天神或者至尊之間的爭奪，最好的辦法就是抽身退走。」路天點點頭。

「我去萬獸林一趟？」羽皇問道。

「師兄，那畢竟是一位至尊，你是這一界人族的皇，不去見過至尊實在說不過去。」路天搖頭苦笑。

「可是現在野獸軍團從東邊開始一直在向西衝殺，我不能就這麼輕易離開天羽城吧？」羽皇覺得這事兒有些不對。

路天有些失望，羽皇的性格便是如此，對於整個族群來說，他的決斷總是有益的，但是涉及自身的時候，他卻也是會猶豫的。

至於至尊的話，路天踏入天神境界的一瞬間，就感受到至尊究竟有多強大了，對於至尊的話。路天是沒法違背的。

「師兄，那可是至尊！」路天皺眉。

羽皇沉默，他對於至尊並沒有清晰的認知，不過這也不怪他，如今的凡界，能對至尊有清晰的認知的，只怕一隻手都拿能數得過來。

連五帝都有三位是遠古一戰之後新崛起的。

「小天既然已經這樣說了，我覺得你無論如何都是要去見一見的。小天說的對，你畢竟是一位至尊。」定山輕聲說道。

羽皇皺眉思索。

片刻后。

「什麼時候去呢？」羽皇問道。

「越快越好。」路天說道。

羽皇點點頭，不再多說。

定山拉著路天離開了主殿。

「老師。」路天皺眉。

「你真的決定投向萬獸林這一方了嗎？」定山神色嚴肅的問他。

「老師，其實我們投向那一方並沒有關係，師兄最開始的想法是什麼，如今又是什麼？你以為至尊真的需要我們？我突破天神，接受敕封的時候，那位至尊就在不遠處看著，憑藉他的實力，完全可以直接將我滅殺在那座戰爭堡壘內，或者任由規則雷霆降落下來。而他並沒有將我滅殺，反而將所有規則雷霆凝練了之後送給了我。我自承他的情，不可能在這一界繼續跟萬獸林作對了。」路天說道。

「你父親的仇呢？路家村六百多口人的仇，你就這麼放下了？」定山疑惑的看著他。

「這本就不是萬獸林的錯，真要論個對錯，那第一個犯錯的也是師兄，如果沒有那一紙皇令，真不至於鬧到這樣的地步。」路天搖頭苦笑。

其實也是因為他剛剛踏入天神境界，對於天界和獄界至尊們的相互算計並不了解，所以才會認為這事情的根由出在萬妖界。

要是稍微明白其中的算計，他就絕不會這樣說。

「不知道這一次要犧牲多少族人。」定山看向東方。

似乎隔著無盡疆域，看到了無數凡俗在血海里掙扎。

「老師，說實話，九天郡已經做的很好了，九天之後的數個郡，根本連最基礎的遷移都還沒有開始，甚至連命令都還沒有下達。」路天說道。

「我們誰都沒有料到，萬獸林里不僅有大帝和天神，還會有至尊。我和你師兄還有老鄭，雖然能算計到一些東西，但是怎麼也算不到在至尊的頭上啊。」定山無奈的嘆息。

路天倒是明白，就連他這個天神都是至尊相互算計之後才好運的輪到他的。

「老師不必如此，誰又不是至尊無數算計中的一環呢。」路天抬頭望著高天，透過藍色的天穹，看到了常林留在萬妖界外的無數雷霆之龍。

「他一念封鎖整座大世界，我突破天神又有什麼用呢？」路天幽幽嘆息一聲，一步踏出，回到了天獵侯府。

御獸關。

星衍有些後悔，付出那麼多資源將路天推到天神，卻依舊不能保住他這一支神劍閣。

此時，神劍閣的紫衣長老已經所剩無幾，至於青衣執事，早就全軍覆沒了。

「還要硬抗？」重山輕蔑的笑著，要不是為了全勝，真心不用這麼跟他耗下去。

星衍雖然已經不再信什麼一線生機，可是畢竟已經硬抗了這麼久，到了現在這樣的境地，恐怕只能硬抗到死了。

「不抗？你有什麼讓我活命的法子嗎？」星衍冷笑，趁重山不備，一劍將他的左臂撕裂了下來。

重山跟星衍打了很久，精神稍微有些恍惚了。雖然御獸關此時已經沒了兩界河大陣，可是神劍閣帶來的小型陣法卻仍舊能發揮些作用。

對於妖族而言，起碼在御獸關的範圍里，實力是要稍微受到些許壓制的。

只是沒有兩界河陣法那樣誇張。

重山後撤，心裡有些不安。

路天突破之後，籠罩在御獸關上空的鉛雲便徹底消散去了，如今太陽星的餘暉將漆黑的關城映照的有些泛黃，總有中腐朽的契機。

「這就算是我這個小人物留給諸位妖族巨擘的踐行禮物吧。」一聲冷漠的聲音響徹整座關城。

任誰呀沒有料到，戰鬥到這一地步，隱藏在御獸關陣法中樞中的李君居然還活著。

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留下了什麼了不得的陣法。

「走！」嵐山月眉頭一皺，迅速傳訊給了妖族所有人。

而李君話音未落，一道土黃色的光芒從御獸關正中極速散發開來。

這黃色光芒，帶著沉重的腐朽氣息，掠過了御獸關中所有人。

「黃昏大陣。」嵐山月皺眉，這陣法威能不大但是會不斷侵蝕敵人的精神。

「人族總有幾個執念極深的。」重山嘆息，他活了太久也，見多了李君這般弱者的不甘與掙扎，至於黃昏大陣，對他這樣的強者來說，也算不得什麼威脅。

「這位，是逍遙侯李雲的獨子吧？」月凜透過重重陣法，看到了正在御獸關陣法中樞中忙碌的李君。

「唉，是敵人。」重山彈指一揮。

李君只是凝空七階的修者，哪能抗下通神的元力。

他周身環繞的陣法都護不住他，被重山的元力一層層擊碎，最後打進了他的識海中。

星衍搖搖頭。

「你在可惜他的生命？」重山有些驚訝。

「他天賦還不錯。」星衍點點頭，很讚賞李君的陣法天賦。

「陣法這種東西，終究是外道，算不得數的。」重山搖頭。

星衍不願與他爭辯了，提劍殺了過去。

沒退路，殺到底好了。

重山也不打算給他留什麼活路，留下他，以後不知道要死多少妖族。

只是李君啟動過的那黃昏大陣，此時卻並未停下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