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殯儀館
一般的「屍」大多是在禁忌影響下自身會產生靈性。
但「鬼屍」卻不一樣，他是屍和魂的融合，具有禁忌能力，具備鬼的特性。
鬼屍的形成肯定是受人指點了，否則普通人根本不懂這個，所以商默並不著急，他想要看看幕後黑手。
為老人整理好遺容后，商默婉拒了老曾的挽留，收拾好工具便離開了。
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死去，但如果分攤到各個地方，那死人的基數是很少的。
所以商默的「老屍美容店」相當冷清，並不是每天都有客上門。
如此過了三天，當第四天時，商默迎來了開業以來的第二單生意。
這天中午，商默吃完飯後躺在椅子上刷手機消食，正看的昏昏欲睡的時候，有個憔悴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請問，這裡可以做屍體美容嘛？」中年男人問道。
「可以！」
「我老婆是溺水身亡，這種情況可以美容成生前的模樣嘛？」
溺水？
四天前商默去給老人處理遺容時，路過堤壩，那會便看到了有人溺水，難道是這個男人的老婆？
這個念頭僅在他腦海中閃過，並沒有引起過多的關注，反正無所謂。
「小問題，不過畢竟是女性，哪怕是去世了，也是男女有別，美容的過程涉及到清潔身體，會有一些觸碰，你需要有心理準備。」
面對商默的提醒，中年男人表現的很大度，他勉強一笑，道：「我懂，有些工作並沒有性別之分。」
接下來在談妥了價錢與時間后，中年男人離去了。
而商默卻是起身去收拾工具，準備出發。
人和人的處事方式並不一樣，有些人會提前預約，入殮師可以按照約定的時間去為屍體美容，但有些人卻是事到臨頭才會去找入殮師。
中年男人顯然是後者，不過，無論哪種方式都對商默沒有影響，畢竟他的空閑時間太多了，隨時都可以開工。
緊隨中年人之後，商默開著靈車出發了。
遺體的停放地和家屬的經濟能力有關，之前的老人停在自己家中，中年男人顯然家資頗豐，將妻子停在了殯儀館。
這個殯儀館距離新門村有點遠，二十分鐘后，商默到達了目的地。
他走下車，打量著這個殯儀館。
殯儀館非常冷清，停車場零零散散停了三四輛車，大門旁的對聯隱隱能聞到油漆味。
應該是新開業的殯儀館。
商默沒多想，從車中拿出工具包，推門走了進去。
但進去后，他的臉色就變了。
因為開門造成空氣流動的緣故，一股淡淡的水腥味拂過他鼻尖。
這種味道和將要乾枯的河床散發的味道一樣，因為水中生物擱淺腐爛，帶著一絲絲腥臭。
同時，進門的瞬間，他感受到了一道若有若無的窺視。
商默皺眉，探魔印打出，一股無形的能量波動四散開來，隨即便捕捉到了一絲痕迹。
推測是一隻還處於雛形的厲鬼，目前還處於化鬼階段，應該會在頭七那天完全成型。
這隻鬼應該明白自身的狀態，在躲藏。
若所料不錯的話，應該是那淹死的女人成為厲鬼了，只是不知道由於什麼契機。
嘎吱…
突然，一道開門聲響起，聲音飄進殯儀館的大廳，竟然產生了回聲。
商默神情一凝，銳利的目光向聲源方向望去。
是一道人形黑影，由遠及近向他走來。
不，不是走，是向他飄來。
走路是有上下起伏或者左右晃動的姿勢的，但飄沒有，始終處於一個水平線。
商默的呼吸變得緩慢，全身肌肉都處於緊繃狀態，準備應對隨時襲來的攻擊。
不過商默心中有一個疑問，按理說這厲鬼還處於化鬼階段，不會隨意攻擊人，畢竟馬上就頭七化鬼成功了。
50米…30米…
黑影越來越近了。
這時，商默想到了一種可能，莫非是這隻鬼已經等不及頭七了，寧願冒著風險，也要殺人以促進化鬼的速度？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就不妙了。
「有什麼事嗎？」黑影在距離商默五米時，走出了黑暗的樓道。
是一個臉色蒼白的青年，他腳下踩著一輛平衡車。
商默上下打量了青年好幾眼后，這才道：「我來給逝者整理遺容。」
「叫什麼名字？」青年問。
商默知道，對方問的是逝者的名字，而不是自己的。
「江琪，306大廳。」
「跟我來吧，就在前面。」青年一個瀟洒的轉身，踩著平衡車在前方帶路。
商默跟了過去。
二人在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停下，房門上黑底白字寫著306三個數字。
「這就是306大廳，房主是江琪。」
青年交待一句，然後踩著平衡車悄然而去。
商默眯了眯眼，暗道：「有意思，房主竟然是死者的名字。」
他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入目的是一間燈光明亮的大廳，在大廳最前方牆壁上，掛著一幅女人半身照，黑白色的。
相片上方，寫著一個特大的「奠」字，兩旁擺滿了黃綠相間的花圈。
相片的下方，放著一口水晶棺，棺蓋開著，隱隱能看到有寒氣向外冒出。
「商老闆，你來了。」中年男人看到商默，起身迎了出來。
「嗯，方先生，咱們閑話少敘，開始吧。」商默開門見山道。
中年男人名叫方宇山，之前去店裡的時候通報過姓名。
方宇山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商默如此直接，笑道：「商老闆果然雷厲風行，那就麻煩了。」
商默走近水晶棺，裡面的女屍頭髮散亂，眼睛瞪著非常大，嘴巴微張，看來從打撈上來后並沒有被打理過。
他心中微嘆，有時候人死如燈滅比人走茶涼還要讓人感到心寒。
商默將屍體抱出來，平放到地毯上。並沒有說男性家屬迴避的話，因為大廳中就只有他和方宇山兩個人。
商默首先要做的是給死者清理屍體，行話叫做凈身。
不過這種清理並不是把衣服脫掉清洗，而是將手伸進衣服中，用一塊溫水浸透的毛巾慢慢擦拭。
從頭到腳，鼻孔，耳聾，嘴巴都要擦拭到位。
其次便是換衣服，商默從方宇山手上接過新買的衣服，為死者置換。
這一步比較講究技巧，原則是不露皮膚的情況下將新衣服替換上。
最後便是對遺體的美化，剪指甲，打理頭髮，化妝等等。
約莫兩個小時候，一切才全部完畢。
商默將遺像和屍體進行比對后，唯一的不同是一個睜著眼，一個閉著眼，他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對方宇山道：「已經美容完畢，可以了。」
方宇山道謝，然後向自己妻子的遺體看去，剎那間便紅了眼眶。
商默微嘆，人吶，歸根到底還是視覺動物，即便是面對已經生活多年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