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救人

第六章救人

王富貴是一位標準的紈絝子，久貧乍富的那種。

他有一群狐朋狗友，身邊有各種鶯鶯燕燕環繞，名下跑車十幾輛，各種奢侈名品可以堆滿整個房間。

可以說是物質上相當富足，但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總會本能地追究精神富足與物質富足的平衡。

所以王富貴度過了幾年燈紅酒綠的揮霍生活后，精神上感到極度的空虛，便萌生了尋求刺激的方法。

但他人生的前十幾年是一個屌絲，後來因為他父親發跡才成了紈絝子，所以他相當惜命，因此對於毒品、極限運動這種刺激他向來是不敢碰的。

那麼擺在他面前的只剩下一個安全的選擇，那就是看恐怖小說。

他一度異常痴迷，甚至達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這種痴迷使他斷開了社交，脫離了原來的圈子，不再和狐朋狗友廝混，不再和鶯鶯燕燕約會。

他的表現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挽回了一部分在父親王大拿眼中的形象，從而打消了年逾六十的王大拿再要二胎的想法。

一段時間后，市面上的恐怖小說已經滿足不了王富貴的精神需求，於是他又轉戰靈異論壇，並花重金成為了管理員。

這一行為讓他窺見了這個世界的一絲奧秘，發現這個世界真的有禁忌事件，而且專門處理禁忌事件的機構叫做禁異局。

這一發現為他的空虛世界打開了一扇更大的門，他開始軟磨硬泡地央求父親王大拿把他安排到禁異局上班。

被自己兒子弄的煩不勝煩的王大拿只好各種托關係，花了一大筆贊助費后，為王富貴在青洛市禁異局青梅鎮分局謀求了一份打雜的工作。

當然了，王大拿花這麼大心思，也是有著磨練兒子的想法，但他不知道禁異局的職能，認為只是一個特殊的執法機構，不然，害怕都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花錢讓兒子去那裡上班。

王富貴在青梅鎮禁異分局開始了打工生涯，雖然工作單調，卻也讓他見識大開，發現了這個世界不為普通人所知的一角，不過人都是有新鮮感的，新鮮感一過，加上沒有親身經歷過禁忌事件，他便產生了倦怠，覺得工作枯燥無味。

王富貴便萌生了辭職的想法。

家裡一大筆財產等著他繼承呢，一份工作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膩了辭掉就好，但當他氣昂昂地向分局長辭職時，卻被告知為了保密，這份工作是終身制的，不允許辭職。

王富貴並沒有因為分局長的話而擔心，在他的意識中，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情，然後便央求父親幫忙。

王大拿就王富貴一個兒子，雖然因為他沒定性而惱火，但畢竟是自己兒子，於是又開始托關係幫兒子辭職。

出乎他意料的是，這次無論他托什麼樣的關係，無論出多少贊助，得到的答覆就只有一個，不允許辭職，除非死了。

不久，父子二人都收到了來自上層的警告，後知後覺的二人此時才發現，有些事情一旦選擇了，就回不了頭了。

王富貴認命了，老老實實地打消了辭職的念頭，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開始了在青梅鎮禁異局的工作。

普通人畢竟是普通人，縱然在這裡工作，但對禁異局也只是停留在一知半解的程度。

隨著工作的時間漸長，王富貴發現身邊的同事總會隔三差五消失一個，今天是他在禁異局工作滿三年的日子，局長消失了。

他知道，這些消失的人都是在處理禁忌事件中死去了，

這就是禁魔人的宿命，這些年來他已經習慣了。

唯一讓他不習慣的是，他今天回家時，發現了自己多了一個三歲的弟弟。

這讓他很鬱悶，心裡隱隱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但這種情緒不能表現出來，畢竟他這輩子就只能待在禁異局了，哪怕只剩下他一個人。

於是王富貴買了一打啤酒，準備到河堤上借酒消愁，正當他選了一處地方準備喝酒時，突然聽到一陣人群騷動，並伴有急切的呼救聲。

「救命啊，有人掉河裡了，快被淹死了。」

王富貴警醒，拿著一罐未開啟的啤酒站起身來，舉目四望，目光當即一凝，在他東側不遠處，有兩個人在河裡撲騰，看樣子力氣快要耗盡了。

岸邊佔了一圈人，卻沒人下去救人。

王富貴猶豫了一下，站在岸邊的人都在大聲呼救卻沒有人下去救人，自己也沒必要冒險。

但是看著兩個撲騰水花的力度越來越小的人影，他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還是抬腿跑了過去。

唉……

畢竟自己骨子裡還是一個屌絲，善良是他的本能。

他距離落水處約莫有二百多米的距離，路上有人像他一樣向著事發地跑去，但看其臉上的八卦表情，顯然是去看熱鬧的。

臨近落水點時，王富貴開始脫衣服，同時他也聽到了人群中的議論聲，大致對落水的人有了了解。

落水的是一個年輕的母親，她帶著兒子在河中划船，一不留神，兒子掉落水中，出於母親的本能，不會水的她毅然跳入水中救兒子。

但結果並沒有奇迹發生，她非但沒把兒子救起，自己也溺水了。

此時，王富貴脫得只剩下一條短褲，他沒有再猶豫，既然已經決定救人了，哪有事到臨頭再退縮的道理。

他扒拉開人群，一個魚躍跳入水中，向著落水的母子游去。

雖然距離那落水的母子只有五十米的距離，但水中的五十米可不比陸地，王富貴的體力飛速流失。

終於，在圍觀人群的叫好聲中，他游到了落水母子的身旁，女人距離自己較近，男孩距離自己較遠。

救我兒子……救救我……

落水的女人半拉臉露出水面，對著王富貴哀求。

王富貴估算了一下自己的體力，發現自己的力氣並不能支撐帶著女人游回岸邊，於是他越過女人，一手撈起男孩后，便向岸邊回遊。

當他游過女人時，發現女人在慢慢下沉，只剩下頭髮飄在水面上。

王富貴心裡對女人說了聲抱歉，自己的能力只能救一個人。

突然，王富貴只覺得左腿一沉，一道拉扯感讓他失去平衡，結實地喝了一大口河水。-

是已經沉入河中的女人，她死死抱住了王富貴的左腿，求生的本能使她抓住一切能抓的東西不鬆手。

王富貴被嗆得直咳嗽，他明白自己必須立馬擺脫女人，否則自己不僅救不了人，自己也會交代到這裡。

他腰部一扭，換了個容易發力的姿勢，然後右腳朝著女人用力踹去。

連續踹幾次后，水下的女人終於鬆開了手。

王富貴的體力所生不多，他深吸一口氣，咬著牙向岸邊游去，終於在最後一絲力氣將要用盡時，游到了岸邊，被圍觀的人群拉上了岸。

這時，有熱心的人划著船來救人了，王富貴指著失事的那隻船道：「女人就在船頭位置，應該還能救得回來。」

王富貴躺在岸邊大口喘氣，對周邊人群的誇讚置若罔聞，待感覺恢復了幾分力氣后，他才踉蹌起身去穿衣服。

「嘶……」

他感覺左腿上傳來一陣陣尖銳的痛感，低頭看去，發現被女人抓出了好多道血印。

這時，那個撐船救人的熱心人回來了，他船上載著一具屍體，是那個女人的。

王富貴搖搖頭，他並沒有負罪感，自己救人的前提當然是確保安全的情況下選擇好救的救。

他沒有讓周圍人攙扶，踉踉蹌蹌地走了。

…………

…………

三天後，王富貴發現自己腿上被淹死的女人留下的抓痕並沒有消失或變淡，反而變得愈發紅艷，似乎裡面的血液隨時都能噴湧出來。

他面色凝重，自己問題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