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古老的咒語（2合1）

蘇沢跟在董執事身後，穿過雜草叢生的庭院，走向庭院深處的一座老樓里，從外部看去，那幢老樓只有一層，但卻足有普通樓屋兩三層的高度，高聳的牆壁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青綠色苔蘚。

兩人走進老樓深處，屋內空空蕩蕩，只有一張舊沙發橫亘在中間，地面泛黃的瓷磚上到處散落著落葉。

腳步踩在已經枯乾的落葉上面，發出沙沙的聲響，回蕩在這棟空曠的房間里。

兩人在房間內站定，誰都沒有立刻開口說話，董元啟更是背對著蘇沢，目光不知道看向何處。

片刻后，蘇沢忍不住問道：「執事，我今天需要學習什麼？」

「不用稱呼的那麼拘束，既然是為你培訓，叫我老師就好。」

董元啟說著轉過身看向蘇沢，布滿溝壑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丁遠告訴我，他已經初步向你介紹過靈子世界這個異能了。」

蘇沢微微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丁遠應該指的是副局長。

「是的，副局所表述的含義，大概就是在現實世界之外還存在一個未知的虛未空間，而有一種被稱為靈粒子的物質可以任意在兩個空間之中穿梭，而我所擁有的異能就是可以操控這種粒子。」

「大致正確，但用詞略有不準，不過也不能怪丁遠，

他雖然跟了我很多年，也見過我多次使用異能，但我從未和他詳細講解過自己異能的運作原理，畢竟沒有這個必要。」

董元啟雙手背負在身後：「所以有一些地方，我要稍作修正和講解，第一個是關於虛未空間的描述，丁遠大概以為虛未空間是一個獨立存在的世界，實則不然。

所謂的虛未空間，其實依舊是緊緊依附在我們現實世界的，或者你可以這樣理解……」

頓了頓，董元啟取出一枚星海國發行的硬幣，正面是一顆星辰，反面是一朵蘭花。

「我們將硬幣的正面看做現實世界，那麼虛未空間就是反面，其他人我不清楚，但對於我們這樣的異能師來說，只有兩個世界組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

蘇沢看著那枚硬幣愣了愣：「所以您的意思是說，作為一名能夠操控靈子的異能師，我應該在立足於現實世界的同時，還要著眼於那個虛未空間？」

董元啟點頭：「沒錯，但操控這個詞，用的不準確，這也是我要糾正丁遠的第二個錯誤，我們並非控制靈子來為我們做事，

而是與靈子進行友好的溝通，讓它們能理解我們的意思，然後協助我們完成目標。」

接著董元啟看著蘇沢繼續提問道：「我看過你在演武場和那個丫頭實戰的視頻，可以看出你已經能初步做到溝通靈粒子。

那麼我來問問你，在你直觀感受里，靈粒子究竟是什麼樣的東西。」

面對老師的提問，蘇沢捏了捏下巴，思考之後謹慎的回答。

「因為在成為異能師之前，我總能聽到各種古怪的聲音，看到各種詭異的畫面，所以於我而言，靈粒子應該是一種具有生命的生靈吧，

而且老師您剛剛也說過，我們不是操控它們，而是在和它們溝通呀。」

「看來你和我的直觀感受是一樣的，」

聽完蘇沢的回答，董元啟臉上終於帶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笑容。

「但其實在異能師尚未出現之前，世界就已經存在關於靈粒子和虛未空間的研究了，直到魔導科學出現，關於靈子的爭論也一直存在。

有人說靈粒子是虛未空間里的微粒，

正如人類世界，物質由原子組成，虛未空間里的物質則是由靈子組成。

有人說靈粒子應該是虛未空間里的一種現象：因為高等級的異能師可以通過靈粒子的排列模擬出類似雷電和風暴這樣的自然現象。

而同樣有人和我們一樣，將靈粒子看作是虛未空間里的一種生物，畢竟我們能夠聽到靈粒子傳遞出來的情緒乃至思想。

但，無論孰是孰非，既然你是跟著我學習異能，就得先按照我的思維來訓練。」

蘇沢暗暗鬆了一口氣，要知道上了年紀的人都是很固執的，那些潛移默化的思維很難改變，好在自己和他的看法是一致的，否則這個身居高位的老爺子說不準就要甩臉子了。

董元啟垂下手臂，環顧著屋內的環境：「好，大致要了解的東西，我已經為你介紹了，接下來我們正式進入異能訓練。」

聽到異能訓練四個字，蘇沢立刻肅然站直，恭敬道：「是，請老師指示！」

「不知道你在之前嘗試使用異能的時候有沒有發現，單靠自己的想象去嘗試溝通靈粒子，最後異能呈現出來的效果往往會和你想要的結果差距很大。」

蘇沢連連點頭，關於這一點，他的確之前就感受到了。

「這是正常現象，因為我們和靈粒子之間本就存在著『語言不通』『物種不合』的桎梏。」

董元啟目光之中露出一絲神秘：「所以為了突破這一桎梏，數百年來鑽研魔導科學的前輩們經過長期的研究和實驗后，解構創造出了24個可以用於與靈粒子進行精準溝通的靈子辭彙，

並在上萬種嘗試里，發現有一種存在於北方，被稱作昂格魯的古語，利用這種古語來吟誦靈子辭彙，最能讓靈粒子產生反應。

值得一提的是，昂格魯古語在星海國被歷史學家稱為魔語，是世界上最晦澀難懂的二十種語言之一，所以接下來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學習這門昂格魯古語。」

「什，什麼？」

蘇沢瞪大眼睛沒忍住倒退兩步：「老師您是說，要我學，學習一門語言？還是最晦澀難懂的語言。」

董元啟面無表情道：「不要緊張，並不是讓你完全掌握昂格魯古語。

我只是要讓你掌握最基本的一些語法，和那24個辭彙而已，詳細的學習資料我已經發到你的個人系統里，以異能師的思維強度，學習這些東西會很快的。」

蘇沢取出自己的那塊平板，果然自己的郵箱里傳來了一封文件，打開一看，是一串又一串像是小孩塗鴉一般的字元，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屏幕。

蘇沢苦笑一聲，在心底暗暗吐槽道：「以前看小說里那些覺醒異能的人一個個全知全能無所不能，自己覺醒異能居然得跑來學習什麼古語，網路小說果然都是騙人的。」

董元啟找到一張略顯破舊的椅子坐下，指了指沙發道。

「接下來，你就坐在那裡學習吧，給你三個小時的時間，等你將我發你的資料完全掌握以後，我們再進行下一步教學。」

在心理吐槽歸吐槽，蘇沢還是舉著平板走到沙發上坐下，開始學習，

不過，由於思維強化的緣故，蘇沢進入學習的速度很快，沉浸到學習之中一會，蘇沢恍然發現被稱為魔語的昂格魯古語並不如想象之中那麼無聊枯燥，相反越學越覺得很有趣。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是靈子相關的異能師，所以才有這種感覺。

總而言之，三個小時的時間幾乎是在眨眼之間就過去了，直到蘇沢感到已經將資料之中的內容掌握的七七八八時，抬起頭才發現，屋子裡居然已經打開了兩盞明亮的吊燈，

屋子裡的落葉不知什麼時候沒有了，到處漂浮的灰塵也消失不見，整個屋子變得很整潔。

夜空中的月亮灑下光輝，清冷的光輝透過高高的落地窗照射在房間內的瓷磚上，董元啟微閉著雙目端坐在不遠處的一把木椅上。

蘇沢環顧四周，詫異於這麼一棟廢棄的老樓，居然還有電供應。

木椅上的董元啟睜開眼睛，似乎像是感受到了蘇沢的詫異，緩緩開口道。

「這裡是我的故居，我的家鄉就是格蘭市，我和我亡故的妻子曾經在這裡住了很多年，

後來因為工作繁忙我聽從調遣定居在了帝都，常年奔波在外，就連妻子去世前的最後一面也未曾見到。

這座房子有著我和她的諸多回憶，故而我一直都沒有賣掉並且定時會上繳水電費，很偶爾休假的時候，我會回到這裡看看，順便打掃打掃。」

這位老人話語緩慢，語氣也很平靜，好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將那些悲傷完全隱匿的無影無蹤。

蘇沢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這種氛圍下，什麼言辭都不合適。

「看來你已經學的差不多了。」董元啟不動聲色的將話語轉走：「那些晦澀的片語和語法都掌握了嗎？」

蘇沢點頭：「是的老師，都已經沒問題了。」

「看你這麼自信，我就不對你的學習成果進行考核了。」

董元啟從木椅上站起身：「我們直接進入正題，接下來我將教導你學習靈子世界的第一個技能——觀察虛未空間，我先來為你演示一遍，注意觀察我狀態的變化。」

說罷，老人深吸一口氣，口中用昂格魯魔語念出了三組靈子辭彙：「輪迴，迷失，智慧。」

隨著三句咒語落下，蘇沢只感到一股強風忽然憑空出現，一股難以名狀的壓迫感席捲整個房間。

而此刻，蘇沢能隱約察覺到，老者周身輪廓散發著一股微弱的光，最顯而易見的是，他的眼睛變成了琥珀色，深邃烏黑的眼珠化作了一條豎線。

董元啟微微側身，眼睛看向蘇沢的這一刻，後者只感到全身冷汗直冒，直覺告訴自己，有一種不可違抗的力量在審查他，看穿他。

「呼……」

接著董元啟輕吐一口氣，一切又立刻恢復了原樣，房間中的強風和壓迫感也都蕩然無存。

「這招名為靈感狀態，是我們靈術師非常關鍵的一個技能，將身體的所有感官與靈粒子建立連接，並通過它們去窺視，去感知虛未空間。」

「感知虛未空間……」蘇沢細細咀嚼著這些辭彙，努力跟上老師的思路。

董元啟忽然道：「我看了你的資料，你在覺醒異能之前會經常看到聽到各類詭異的現象是嗎？」

蘇沢點頭，並詳細補充道：「是的，這個情況困擾了我很久，而且呈現逐步加重的現象。」

董元啟又道「是不是當你看多了詭異現象之後，就會出現體力不支，頭暈目眩的情況？」

蘇沢再一次點頭：「是的，發展到後來，我甚至會有強烈的瀕死感。」

董元啟面無表情的沉聲道：「呵，我來告訴你，這便是你自發覺醒異能時，靈子感應技能處於不自覺會開啟的現象。

但因為當時的你無法控制自身的能力，情緒的病毒在肆虐，靈子無法與你進行正常連接，所以會出現各種不可控的畫面和聲音。

接下來，你按照我的指示來做，讓自己進入靈子感應狀態。」

蘇沢立刻立正站好等候董元啟下一步的指令。

老人的聲音緩緩傳來：「首先保持放鬆，然後盡量去收斂你的精神和思維，要始終保持鎮靜，不要胡思亂想，所有的注意力都用於感受靈子在你耳邊的低語。-」

蘇沢不自覺閉上眼睛，保持放鬆的同時，將注意力拉緊，不讓它胡亂走神，耳邊果然開始響起略顯嘈雜的聲音，

已經習慣了這種感受的蘇沢，此刻覺得它們像是一隻只古靈精怪的動物，爭先恐後的發出獨屬於它們的語言。

「好，接下來，保持這個狀態，運用昂格魯魔語念出三個靈子辭彙，輪迴，迷失，智慧……」

老人的指令再一次下達，蘇沢立刻跟著念誦「輪迴，迷失，智慧。」

下一刻，一種奇妙的感覺降臨在蘇沢周身，像是一股電流從腳底直通天靈蓋，身體的每個毛孔都張開了，一汩冰涼的氣息滲透進身軀。

然而蘇沢卻不覺得難受，反而有一種難以明說的親切感，耳邊那些完全不統一的嘈雜聲居然在此時同時變成了一種音節，聽感上就像是用笛子吹出的一個單音。

「張開眼睛。」

董元啟的聲音響起。

蘇沢按照指示緩緩睜開雙目，眼前的場景卻著實嚇了他一跳，

剛才還處在燈光籠罩中的明亮的屋子，在此刻變得異常昏暗，甚至目光所及，連那兩盞大吊燈所發出的燈光都是陰暗的。

隨著一陣陣灰白色的霧氣繚繞升騰，

那些熟悉的破敗感又一次出現了，屋內環境在一瞬間變得荒涼，牆壁變得殘缺不全，瓷磚碎裂斑駁，屋外那原本茂盛的樹木全部枯萎。

更重要的是，蘇沢能清晰地發現自身視距被拉遠了，透過高高的落地窗看向屋外，整個庭院，乃至來時那條小道也能看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