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4 清剿真義教
下午,宋啟愚在城內看望軍民、檢查城防時,伍名打馬來報,稱嚴世貴縱兵在南門外的光山上殺人放火。宋啟愚怒道:「本帥下的有嚴令,這個副將竟敢燒殺搶掠!劉戈、楊道,你們去,立即把嚴世貴押來見我。」他又對伍名說:「你也到光山去,對膽敢殺人和焚燒宮觀的官兵,一律就地正法。」幾員戰將應諾一聲,匆匆離開了光州城。
至夜,劉戈和楊道押著嚴世貴和一些亂兵來見統帥。已經向伍名核實過事情經過的宋啟愚盯著跪在案前的嚴世貴,緩緩說道:「嚴將軍,你是譚侍郎保薦的人才,又是文舉人出身,當比其他人更加知道軍法的厲害。可你卻違反將令跑到天地神仙宮去作亂。本帥治軍向來嚴謹,怎能允許你胡作非為,又怎可不對你從重處置!來人,把這個違反軍令的副將推出去,斬首!」嚴世貴大聲喊著冤枉,並說自己是奉命行事。宋啟愚一拍桌案說道:「嚴世貴,你已經是正三品的副將,在這軍營里除了本樞密、葉將軍、毛參軍和余將軍之外,還有誰能支使得了你?你一定是聽說在天地神仙宮裡有無數佛道寶物,才起了貪心要去搶奪,結果,發現那裡的宮觀早已被賊兵焚毀,你為了泄憤隨大肆砍殺周邊的僧道百姓。如今,看本帥真的要治你的罪,你才胡亂攀咬,想保住狗命,是也不是?」嚴世貴用力磕著頭說:「宋大人,末將確是奉命行事,絕非虛言啊!」宋啟愚向前探了探身子問:「你倒是說說受何人之命,本樞密自會將他們一同查辦!」嚴世貴又磕了個頭說:「請大人屏退左右。」宋啟愚輕笑一聲說:「在我的軍營,陰謀只被用來對付敵人,你儘管大大方方地講。」嚴世貴向左右看了看,冷笑著說:「大帥,本將可是為了你好,若我真說出來了,恐怕你也不好交代。」宋啟愚不卑不亢地答道:「古語云『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今日沒有任何人能讓你脫罪。」嚴世貴又冷笑了幾聲說:「宋大人,你要知道,在你這個副一品的樞密副使上面還有很多高官。難道你對他們也會這樣說話嗎?」一旁站著的毛迪聽了這話,走到宋啟愚身側,壓低聲音說:「大帥,他這個話里似有所指。您是不是給他一個申辯的機會。」宋啟愚輕輕皺眉,略有遲疑。誰知道,嚴世貴以為宋啟愚服了軟,竟不識好歹地昂起頭來,戲謔道:「對嗎,大帥為了自己的前程,還是屏退左右的好。」宋啟愚大怒,喝道:「國家在這淮河地區民心已經喪盡,本帥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讓其恢復了一些。可你卻敗壞了我軍的名聲,遲滯了本帥進攻的步伐。而且,這光州既已收復,這裡的每一個人便是我大周的子民,這裡的每一處房舍便是我大周的財產。你違抗軍令在前,殺人越貨在後,現在又想攀咬朝中大員,擾亂公眾視聽,本帥豈能容你!來人,將他推出去,明正典刑。」程元甲帶著幾個護衛呼啦一下撲上來,不由分說就把嚴世貴往外拖。嚴世貴眼見壞事,沒命地掙扎著,歇斯底里地叫喊道:「大帥饒命啊!大帥開恩!是馮相和譚侍郎吩咐我做的呀!末將無罪!末將不服!」宋啟愚把一支令箭扔出帥案,追加命令道:「休要讓他胡說。斬。」他又轉臉看著那幾十個瑟瑟發抖的軍將說道:「本樞密原想治你們濫殺無辜的罪,但一則伍名將軍已在光山手刃了幾十個亂兵;二則你們是聽了將領嚴世貴的命令,不得不為;三則你們當中有不少人是以訓練刻苦、作戰勇敢著稱的,象薛成、胡剛這樣的勇士,還有賀陽這樣的獨子,我實在不忍心對你們施以極刑。本帥,本帥今天就放了你們,但你們要記住,你們每個人都欠著淮南百姓一條性命,你們必須用自己的餘生來贖買前罪。」帳下跪著的亂兵先是磕頭謝罪,繼而全都放聲大哭起來。
遠處傳來了號角和信炮聲,緊接著,急促雜沓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程元甲手捧著一個黑漆托盤走進了大帳。他單腿打千稟報道:「大帥,現有犯官嚴世貴一名,業已斬訖。請大帥驗看。」宋啟愚緊皺著眉頭,嘆道:「將軍不以國事和人民為重,卻把心思傾注在公器的私相授受上,終致有此下場。傳令,把他的首級掛在天地神仙宮的廢墟前示眾三日,而後,以副將禮厚葬嚴將軍,對其家眷嗎,也當從重撫恤……」
自從斬了嚴世貴,宋啟愚的這支部隊紀律更加嚴明,戰力愈發強大。他們在其後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裡,連戰連捷,先後光復了蓼城、順昌、潁川等城池,基本恢復了朝廷在淮南地區的行政機構和軍事管轄。
一份份捷報飛入京城,不少權貴彈冠相慶,歡喜稱道,可譚琴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坐在自己的內宅里拍案罵道:「這個可惡的山西賊坯,是我譚琴向馮相保薦的你,你卻不看我的麵皮,擅殺我的親信。你還快速進軍,連連得勝,短短四五個月就吵吵著要班師回朝。朝廷公事哪有這樣辦的?你們家有錢,不在乎每月三十萬兩銀子的軍費,可你也讓譚某人多得上幾個月的油水啊!」他氣哼哼地在屋子裡踱了幾圈,站定言道:「本官既然能保你,也就能踩你,你就等著穿小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