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異常
頭痛欲裂...這就是將江濤喚醒的原因，而醒來的瞬間他就後悔了，因為緊隨而來的，就是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在的痛苦，就好像自己的每根骨頭都被壓斷了一樣。
「呃啊...」
尚未看清周圍，他便下意識的痛呼起來，實際上，這過大的痛苦已經讓他視線有些模糊了。
「醒了？」
恍惚之間，他看到一陣黑影向自己接近，緊接著，無處不在的痛苦便受到顯赫緩解，終於可以將大腦從痛苦暫時解放，看一看如今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張臉上有些淤青臉，有些離得太近的距離讓他的呼吸滯澀一瞬，下意識退後——然後，他的手便察覺了冰涼的觸感。
是水泥地面，相當的簡陋，也相當的冰冷，而這份冰冷便足以喚醒他不太靈光的腦袋，再瞄一眼，看到那男人身後的鐵欄杆時，他便明白，事情恐怕大條了。
「你醒啦，你已經變成女孩子了。」
一邊講著老掉牙的笑話，江辰便掛著死魚眼站起來，看著面前這個和自己同姓的傢伙，一副「都怪你」的表情。
莫名其妙的傢伙，這種情況下兩個人看向對方都相當不順眼，但畢竟自己還是劣勢一方，江濤便小心翼翼的開口：「這裡是？」
「如你所見，警察局，你因為涉嫌未成年人飲酒罪被逮捕，即刻死刑，還有什麼遺言嗎？」
「邊玩去。」
可笑的發言還沒結束，這男人便被一個看起來十分不耐煩的成熟女子推開，順帶給自己扯了條椅子坐下。
「這裡是廣陵市異常處理局，放鬆，你只是異常事件的受害者，為了以防萬一，我們得進行一些例行詢問。」
她頓了頓，還算姣好的面容上卻露出一副疲憊感。
「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哈欠，這傢伙會回答你。」
「我還以為你都忘了有我這茬呢。」
江辰這才前進兩步，瞪著死魚眼：「問吧。」
問，問啥？
江濤只覺得自己全程狀況外，面前這倆傢伙就自顧自的把話說完了，還讓自己問？問什麼啊？
「行了，看你那副表情，還是我來問你吧。」
嘆了口氣，變戲法一般給自己也拽了張椅子坐在老大旁邊，這會的氣氛反倒是這兩個坐著的人在拷問這尷尬站立，有些不安的傢伙。
「我記得，我明明是在酒吧里...」
「喝悶酒是吧，借酒消愁嗎，公義上我們官家的人還是不希望進行這種頹廢的行為，不過我個人倒是大加贊成，如果喝酒能解決這些煩心事，那隔壁那些小夥子的工作也會輕鬆不少。」
他嘆了口氣：「看你這個表情，是還沒緩過來吧，你被異常事件捲入了，異常，知道嗎？」
「異常？」
江濤倒吸一口涼氣：「是傳聞中那些會吃人的玩意？我還以為只是荒誕的謠言...」
「是謠言就好了，很不幸，是真的，更不幸的是，你還被摻和進去了。」
他笑了笑：「但也有好消息，好消息就是那裡剛巧是我們的巡邏區，在事態擴散開之前已經解決了，沒有人員傷亡...嗯，可能有傷員，反正沒死人就是了。」
刻意略過了比較危險的部分，江辰岔開話題：「感覺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感覺噁心之類的，或者精神恍惚，時不時出現幻覺或幻聽？」
「沒...那倒是沒有，不過全身都疼得很。」
說來也怪，精神倒是越來越好，雖然身體還是一樣的痛。
「那是正常的，畢竟你被那怪異...嗯，一時說不明白，反正沒有精神恍惚的狀態，你應該是安全的。」
他站起身來：「按理來說這會就可以讓你走了，以防萬一我問一嘴，你註冊了嗎？」
「註冊？註冊什麼？」
尚未反應過來，但左淑嫻卻在這刻露出了十分無奈的表情。
「越是半夜越是屁事多...小雨睡了沒？」
「精神著你，您老睡你的去吧，我們搞定就行。」
深知這些天這女人忙的焦頭爛額，江辰也不多打擾她，目送這母老虎回到她的巢穴之後，才嘆了口氣，回頭看向江濤。
「行了，得恭喜你，你覺醒了。」
「什麼？」
莫名其妙，這兩個人到底什麼成分？為何他們談上兩句自己便開始不明白了？
「嘿...你好像只是個隨波逐流的普通人啊，讓人羨慕的傢伙...」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反應過來那裡已經沒有香煙了，只能無奈的嘖嘖嘴：「行了，要解釋的事情很多，正巧來了，反正之後都要搞的，順帶著註冊了吧，也省的你以後麻煩，跟我走吧。」
他打開那咯吱吱作響的鐵門，江濤便下意識跟著他走過去，這時他才注意到，雖然這房間十分陳舊，一副連裝修都沒裝修完的樣子，但某些角落卻安放著如攝像頭一般的東西。
那玩意，還閃著紅光，應該是待機狀態...吧？
不知為何，一陣涼意掃過自己心中，江濤不去看那東西，轉而快步跟上江辰。
結果只是數步，剛剛走到比較像現代建築的地方，他便差點一口氣背過去。
血，塗滿了整個地板的血，還有身上染著血的眾人，只在影視里才看過的超多血漿讓他的腦子嗡嗡直跳，險些就要叫出聲來。
「哦！隊長！」
見他出來，秦舞陽便立刻招手示意：「需要我幫忙嗎？」
「沒事了，你下班了，回家洗個澡睡一覺，下周再來。」
同樣揮揮手送走這隨時活力十足的傢伙，江辰看著一旁靜立的南宮雨皺起眉頭。
「你怎麼搞的？」
「地面太滑，摔了一跤。」
她指了指一旁的秦舞陽，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血。
「他摔了一跤，我這是被濺到的。」
「...不礙事，過來幫我做個測試，小雅下班了。」
「告辭。」
殷小雅倒是不客氣，說走就走，沒有女人能忍受自己身上的髒亂，她不例外，南宮雨也不例外，不過相比於自己的心情，她對工作更加認真。
「因受重大刺激而覺醒的嗎？這種的上周不就還有一個。」
「因為怪異也越來越頻繁啊，全員覺醒不可避咯。」
隨意聊著些有的沒的，江辰也不忘戳醒面色有些發白的江濤：「別怕，都是些沒影響的東西而已，你就當是在拍戲好了。」
「嗯...嗯。」
若剛才還對這弔兒郎當的傢伙有些輕視的話，那如今的江濤便是對他十分的尊敬，能夠面對這種情況而面不改色，這些人都是什麼狠角色？
對了，他剛才說過，這裡是...
思量之間，自己已經被帶到了另外一處房間，與剛才的房間完全不同，這才更像是能出現在這現代都市的「普通」房間，雖然只有簡單的白熾燈光和桌椅，但也比剛才那陰冷的地方好上許多了。
「隨便坐，不必緊張，剩下的就走一走手續，你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他從一旁的柜子里抽出了什麼，隨口問道：「以前聽說過怪異嗎？」
「...不大清楚，那些有能力的人倒是經常在傳，但我沒怎麼感興趣。」
「唉，也是沒辦法的事，你就當成火災空難那種倒霉蛋才能碰見的倒霉事即可。」
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這話好像是在暗指他，江辰也懶得改口：「火災有消防局的人管，相應的，怪異也有特殊的應對單位...也就是我們。」
他站起身來，將一張紙放在桌上：「就是我們，對怪異處理局，或者民間的叫法——守夜人。」
果然，早早便猜到，但真聽他口中說出，江濤還是感覺有些詭異——這被人傳的神乎其神的地方，自己光是聽著這裡的傳聞便覺得離譜，卻因這機緣巧合的事情來此處了...
「測試之前我順帶問一嘴。」
就在此時，那一旁始終默不作聲的南宮雨說話了，她生的十分漂亮，是讓人看著便會覺得心情愉悅的類型，但此刻渾身是血的樣子，搭配其近乎沒什麼波動的表情，讓人莫名感覺有些寒意。
「你最近是有些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嗎？」
「啊...只是一些無聊的私事。」
不好的回憶，江濤的面色也差了些，不過說來也怪，這一趟折騰下來，自己原本苦悶的心情似乎好了些。
「恩，若無苦悶之事也不會引得銷金窟出現...作為怪異的核，很少有人能活下來，你的運氣真的不錯。」
她點了點頭，似乎確認了什麼事情，倒是江濤有些發愣：「什麼核？」
「沒什麼，那都是我們這要處理的事，你不用擔心了。」
江辰笑了笑，將那張紙放在他面前。
「你對異能者怎麼看？」
異能者...放在百年前神秘無比，傳說一般的存在，如今已經佔據了近乎整個社會的四成，從神秘到普遍，就連江濤上班的公司也能偶爾見到幾個。
「沒什麼看法吧。」
「那就好，有的人似乎極端厭惡異能者，以至於他們覺醒的時候反而會崩潰...我是難以理解那種傢伙，不過既然你不是，那就少一分麻煩。」
他指了指那張紙：「恭喜你，現在你也是一位異能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