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東櫻人，東夏人和北國人 其五
新的一天，新的訓練。
當江辰以為自己今天的訓練內容和昨天一樣的時候，那廢舊的大廳里多出了幾套健身器材。
「那個對你而言太早了。」
薇薇安坐在一邊，指了指遠處的杠鈴。
「你現在應該做的是鍛煉。」
江辰當場就是一個不屑的笑，順帶給她炫耀了一下自己的四塊腹肌。
「奉管怎麼說，哥們可是土木狗出身，遠不至於現在才開始鍛煉身體。」
「你能單手舉二百斤嗎？」
薇薇安一句話就給他問住了，但能不能另說，不妨礙他嘴硬。
「你能？」
「我不能，也不需要。」
薇薇安搖了搖頭:「我是走敏捷路線的，但我的思路不適合你，你更適合當個莽夫。」
「憑什麼？」
「憑你碰不到我。」
理由一下就合理了，江辰嘟囔了兩聲，還是乖乖的開始擼鐵。
這些器材大多數和健身房的沒兩樣，但薇薇安所安排的課程卻更加嚴苛，幾乎完全沒給他休息和回口氣的時間，始終讓江辰的精神和肉體都高度緊繃。
約莫三個鐘頭，江辰不行了。
不是描述，是字面意思上的不行了，他就算竭盡全力也動不了一下手指，哪怕是牟足了一身勁，酸痛的肌肉也不聽他使喚。
「…………」
他試圖說點什麼，但開合下巴從未如此的困難，最終還是作罷。
倒是薇薇安看著他趴在地上起不來的樣子，有些許驚訝的眼神。
「……你的意志力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強，我以前告訴那些傢伙們，要把自己往死里逼的時候，從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真的做到。」
「你是第一個。」
江辰無瑕顧及她難得的稱讚，這會他終於回了口氣，勉強能移動身體，趕緊爬到了一旁的立柱上，支起上半身，防止自己被反酸嗆死。
「你的能力是抗拒死亡，是嗎？」
薇薇安蹲在他身前，手指輕划，江辰可以感覺到，某種無形而尖銳的東西已經被他握在了手裡。
「如果我現在殺你呢？你的能力會給你額外的營養用以脫困嗎？」
某種冰冰涼涼的東西頂在了自己的脖頸，江辰沒法言語，但也沒感覺有什麼力氣湧上來。
看來是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薇薇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那東西甩在了地上，去一旁給江辰拿來了水壺。
連著灌了幾口之後，他總算是活過來了。
「我不能……咳咳，吃點東西嗎？」
「反正最後都會吐出來。」
薇薇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如果不必擔心各種風險與後遺症，那就可以不計後果的壓榨你的身體，從今往後，奇數日你鍛煉身體，偶數日追我。」
「持續多久？」
「持續到你能碰到我為止。」
江辰的噩夢就這樣拉開了序幕，在肉體摧殘到極限之後，緊接著就是薇薇安的全面碾壓和心理羞辱，可謂是比對待犯人還要過分的過程，但不論經受怎樣的磨難，每天的訓練結束時，江辰始終會笑著給自家的客人準備食物。
他好像始終如此好相處。
這種訓練持續了半個月，而停止的由頭，來自楓島的一句話。
「明天跟我去投毒吧？」
正在顛鍋的江辰手都抖了一下，一臉不可置信:「咱終於要轉型成違法產業了嗎？」
「不不不，我一時嘴快了。」
楓島哼哼著小曲，看起來心情相當不錯，沒過多久，她就取來了一個小玻璃瓶，放在桌子上。
三個人繞著圈盯著這個小玩意，最終還是江辰先開口。
「所以你的研究成果就是把它從膠囊改成了口服液？」
「邊玩去，我可是認真的。」
楓島舉著那個小瓶子:「還記得我們之前討論那個問題嗎？」
「關於你說拿我工資做科研那件事？」
「不是那個！回頭會發給你的，是關於spro那些人的事。」
楓島咳嗽了兩聲，開始向薇薇安解釋。
spro太大了，大到匯聚了全世界的人才，江辰他們的確能做到挨個找上門去，但這個過程少說也要十年八年，這期間，但凡其中有一個人不同意他們的思路，這葯就已經傳遍全世界了。
於是楓島就用她聰明的腦袋瓜想了想，整出了一個好活。
那個葯本質上只是個激活裝置，通過刺激大腦開加強人的反應力，肉體能力，連帶著開發超能力，刺激過一次的大腦再怎麼刺激也沒用，江辰這種極端例子不納入考慮範圍。
既然如此，只需要像疫苗一樣，先提前微弱的刺激過一遍大腦，那吃到葯之後也不會有反應了，算是變相的讓本該生效的葯失效了。
不過楓島表示，按這種方法，今後仍然有因各種情況覺醒的可能性，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便當即拍板，開始將藥性弱化，研發新一代葯。
那麼問題也隨之出現，疫苗那種東西都是集體打，楓島可沒能力號召全世界的人打疫苗，那該怎麼把二代葯傳播出去呢？
這個小瓶就是她的成果。
「簡單說明，我把這東西弄的像病毒一樣，可以通過水傳播了。」
她得意洋洋:「本來打算弄成空氣傳播……但是那個的難度遠超我的意料，只好退而求其次。」
「那不是也很不錯嘛，可以啊楓島，真有你的！」
江辰揉了揉她的腦袋，興奮之色溢於言表:「然後呢？把這玩意倒進下水道咱就可以不管了？」
「可沒那麼簡單。」
楓島拽開他的手，潑了冷水過去。
「畢竟還是開發中的實驗品，我只弄了一小部分，就這個分量，能覆蓋的範圍最多也就咱們這條街而已。」
「更重要的問題是，我是瘋狂科學家，不是瘋狂工程師，我得做個對照實驗，想辦法找個沒有超能力的人，用我的思路把這東西吸收，然後化驗一下確定他是不是受到了新葯的影響……」
一時沉默，首當其衝的問題出現了，他們去哪找個志願者呢？
「你甩個幾十萬，總有膽子大的人吧？」
江辰瞬間就提出了一個非常合理的方案。
「個體有不確定性，光一個人可不夠，最好是一群人，但一群人的話……人均幾十萬我也心疼啊，我已經只出不進好久了。」
楓島立刻予以否決，順帶豎起一根手指。
「所以，我想了個損招。」
她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雖說我用的是傳染這個詞，但這又不是什麼怪東西，直接倒進下水道也不會有人能從良心上譴責我。」
「然後等個一個月左右，我估摸著差不多這個時間夠夠的了，那時候在樓下開個免費體檢送雞蛋，保准能吸引不少大爺大媽。」
「我草東夏傳銷秘技都給你學去了！」
江辰直接就是一個大驚失色:「好傢夥了在東夏才待幾個月就給你學到精髓了，要是待滿一年怕不是宮廷玉液酒都被你偷去了！」
「……在說什麼？」
也習慣了他一激動就開始說別人聽不懂的冷笑話，楓島咳嗽了兩下拉回眾人的注意力。
「總之……明天我去附近的水場找個機會把這個倒進去，考慮到干這件事實在不像個好人，我需要個能打掩護，最好還能打架的人。」
不約而同的，兩個人一起看向了薇薇安。
「我沒問題。」
她同樣沒什麼意見。
「嘛，我就在家裡準備飯菜等你們得勝歸來了。」
江辰舉起牛奶杯:「雖然不是很光明正大，但這可是很偉大的事呢。」
「是啊……為了不給世界添麻煩。」
楓島把他的杯子奪了過來，仰頭一飲而盡。
她晃晃悠悠的回三樓實驗室了，留下兩個人在桌子面前。
「嘛，那就拜託你了。」
江辰站起身來，準備給自己重新倒一杯，最近鍛煉的強度都快趕上二次發育了，他的骨頭應該很需要牛奶補一補。
「你不去嗎？」
薇薇安看著她，雖然依然隔著墨鏡，但江辰能感覺到，她在看著自己。
「你比我強得多吧？無論是打掩護的能力，還是打架的能力。」
江辰哈哈一笑:「像你這樣的外國美女，只要站在原地就足夠吸引視線了，我就不去班門弄斧了，你還想喝紅菜湯嗎？」
「……不。」
薇薇安微微低下頭，然後摘下了自己的墨鏡。
將近半個月的生活，江辰第一次看到她摘下墨鏡，正如自己想的，她生了一副好面孔，眼睛是很漂亮的藍色，如海一般的藍。
「你放心讓她和我單獨在一起？」
「有啥不放心的，你們不是交心的好朋友嗎？」
江辰感覺有些莫名其妙，於是薇薇安盯了他兩眼，也起身走上樓去。
「紅菜湯免了吧，不正宗。」
「這裡又買不到俄羅斯的紅菜，諒解一下嘛。」
江辰打著哈哈目送她離開，但房門閉合的那個瞬間，他一腦門子的汗就下來了。
壞了，她好像看出來自己猜到她想的那件事了……這麼特意試探自己一下又是幾個意思？
這會江辰可以確定了，這女人無緣無故沖自己撒氣的理由，但新的問題又再次出現——自己並非她想的那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