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許映映?

第三十九章 許映映?

木沅槿和小許跪在許榗身後,沉默地看著墓碑上的字跡。

那墓碑的右下角寫著幾個名字,領頭的幾個看名字是許榗的叔伯輩,小輩只有兩個,分別是許遠榗和許遠樺。

怪不得,他那麼討厭許家的人,卻對許遠樺這麼上心。

木沅槿自幼孤獨,從小到大沒有任何朋友,丈夫與她經歷極其相似,都是父母早亡,由祖父撫養長大,本以為也是一樣的孤僻,沒想到他還有一個好友。

許榗哭了好久,收斂心神,帶著妻子和兒子一起對祖父的墳墓磕頭祭拜。

大長老連忙送上祭拜用的東西,看來是早有準備。

「映兒,你記住,你曾祖父叫許富林,你祖父叫許貴洪,記住,深深的記住,永遠不要忘。」

「記住了,爹,我祖父的墳在哪裡?」

「他連斗王都沒達到,就因病去世了,沒資格在這裡留下墳墓,等會兒咱們去我們這一脈的祠堂,那裡有他的牌位。」

「好。」

許榗戀戀不捨的看著祖父的墳墓,目光穿透地面,看向棺材里的東西,這些都是他當初親手布置的,儘管過去四千多年,但這怎麼會忘?

除了衣冠冢常有的衣服畫像,和祖父生前寫的自傳以外,還有父親和母親的畫像也在這裡陪著祖父,還有祖父生前最喜歡用的一套茶具,一副棋子,都在裡面放著,因為有著祖墓陣法的保護,它們此時都很正常,沒有受到歲月的侵蝕。

爺爺,您看著吧,等我突破到斗帝以後,我會在英靈殿里的自傳中,記錄下你們的名字,讓此後千秋萬代的人都知道,我許子晉能突破到帝境,離不開您的教導。

許榗起身,目光中是無窮的樂觀與自信,心結已了,大道已成,更有嬌妻愛子為伴,他許子晉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如果我要是能趕在趙大哥之前突破到斗帝,那就更好了。

許榗樂觀的想到,雖然斗聖圓滿突破帝境只有三成左右的概率成功,但是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的!

許家眾長老察覺到了他的心情變化,也紛紛露出笑容,這一關總算是過了。

今後,就算遠榗老祖還是像之前那樣老死不相往來,但許家最起碼也沒了一個斗聖圓滿的仇人,這可真是一件喜事。

更何況,他還有這個兒子呢。

就算遠榗老祖不和許家來往,只要能伺候好這個小祖宗,那這尊靠山不還是有嗎?

許榗帶著笑容,樂呵呵的來到遠字輩的墓地,把早就守在這裡的許名成嚇了一跳。

雖然許遠樺沒有明說,但他還是主動的給自己關了禁閉,也沒有像眾人一樣前來迎接許榗,怕觸他霉頭。

可聽聞許榗去祖墓之後,他便不得不出來了,他知道自己這一脈和許榗有過節,見都沒見過的五世祖許富寧他當然不管,但是自己的祖父許遠梓的墳墓可要保護好,雖然他也知道自己沒有那個本事攔住許榗,但總歸是要努力一下的。

「遠榗叔祖,這……」

「沒事,我不亂搞,我就看看。」

許榗樂呵呵的,將許名成撥開,後者瞬間發現自己完全動不了。

許榗目光透過障礙,看向許遠梓的棺材,喃喃自語道:「老六啊老六,我還真是期待,你會留下什麼東西。」

「子晉,畢竟是同輩兄弟,就不要開棺了吧?」

許遠樺一臉的擔憂。

「沒事,我不掀棺材。」

許榗單手沒入深層空間之中,把許遠梓的自傳拿了出來。

「子晉,族裡的這些陣法,你難道……」

「十五哥,除了帝君先祖留下來的那個,其他的在我眼裡都一個樣。」

許榗輕描淡寫地說道。

「啊?這……」

「十五哥怕什麼?這年頭只要你們自己不惹事,還用擔心人家打到常林嗎?再說了,除非外界入侵,那些陣法根本用不到,而真要是被外界打到了東內洲,你覺得這些陣法還用得了嗎?」

「我自是知道,只是總覺得有些不踏實。」

「這年頭,鬥氣大陸上各族的陣法,除了防禦家裡那些手腳不幹凈的人以外,基本都沒什麼用。」

許榗笑道,把書又通過深層空間扔回棺材里。

「好了,這便沒什麼事了,十五哥,陪我再去祭拜一下我父親吧,今天晚上咱們好好喝一杯。」

「唉,好吧。」

許榗帶著眾人又走回許富寧的墓前,看著那打開的棺槨,濃眉下的眼睛轉了轉,頑皮的樣子和小許一模一樣,伸手把棺材合上,把土地填平,又掏出一塊之前挖礦得來的玉石,削成碑狀,立在墳前。

「子晉……」

「十五哥,我毀了人家的墓碑,總要陪一塊吧?」

許榗話語中帶著戲謔,一點也不像一個德高望重的前輩。

「我不是那個意思,這塊玉石太貴重了,用來煉器都不捨得,又怎麼能當墓碑呢?我讓他們給你找專用的石碑吧。」

「沒事,就這樣,三長老一生『功業昭著』,用這個還配不上他呢。」

許榗按照格式飛快的寫完,最後惡趣味的在右下角寫了:侄孫許遠榗立。

大長老看著自己祖宗的這塊墓碑,心裡無比痛心,這麼好的東西,怎麼能安在墳頭上?

要不等遠榗老祖一走,把這玩意兒拿下來?

大長老甩甩頭,放棄了欺師滅祖的行為。

來到祖墓的邊緣,許榗又伸手將打碎的牆壁復原。

「沒想到子晉在煉器一道上也這麼強大,這一段居然能和整體的陣法完全契合。」

「我哪懂得煉器?只是活了這麼多年,略微懂一點而已。」

「啊,子晉休要過謙。」

眾人來到一片連綿不絕的祠堂中,找到許榗的這一脈,開始祭拜許榗的父母,許榗倒沒有像之前那樣激動,畢竟他和木沅槿一樣,父母早亡,對他們只有一個淺淺的印象,感情很薄弱。

小許看著祠堂裡面密密麻麻的牌位,不禁有些好奇,問道:「老爹,為什麼那一片的人都叫許映什麼呀?」

「字輩唄,富貴遠映,名士聯芳,倫紀高尚,動業益彰。這是最近十六輩的,整體是一個很長很長的詩,要用幾十萬年才能輪完一次。」

「富貴遠映……這個,我不會是映字輩吧?」

小許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老爹我自立門戶了,咱們不按這個弄。」

許榗壞笑道:「不過,要是兒子你將來出息了,娶了十個八個老婆,生了一堆孩子,建立了中州許氏,咱們倒是可以另起一個字輩,老爹我也能當個開宗老祖。」

小許沒有理他,看著那些牌位,心想,幸好自立門戶了,不然要是按照字輩,他得叫許映映。

又是一陣複雜的禮節,許榗順帶著也祭拜了好多長輩,把小許累的夠嗆。

「乖兒子,餓了沒有?」

「你說呢?」

小許拋給許榗一個白眼,引得後者哈哈大笑。

許遠樺笑道:「子晉今日沒什麼事了吧?要不咱們先回祖地,讓許映和弟妹好好嘗嘗常林的特色。」

「確實沒什麼事了,明天在宗社裡的玉冊上留一下名,之後就帶著這小子好好逛一逛常林。」

「子晉!」

許遠樺有些欣喜。

「十五哥,我說過的話,當然要實現了。」

「好好好,不過有些太倉促,舉辦不了大典,只能在帝君陵前辦個小型典禮了。」

大長老擠進來微笑道:「老祖宗放心,這件事我從很早就開始準備了,明天一定能按照正常的大典規格來舉行。」

許榗點點頭,看了眼在一旁懦懦想要說話的族長,沒有理會家族中的這些破事。

帶著孩子朝祖地飛去,小許看著下方的景色,感覺有些奇怪。

「老爹,許家這裡是在海的旁邊嗎?」

「兒子,下面那個就是你一直想去玩的陽鏡湖。」

「陽鏡湖這麼大!」

小許左顧右盼,看著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藍色水面,心中無比震驚,這真的只是一個湖嗎?

「兒子,保持淡定,別給你老爹丟臉,等你長大在大陸上多闖蕩幾年,你就知道這三千里陽鏡湖不算什麼了。」

許榗有意照顧許家眾人,同時也是為了讓兒子欣賞欣賞陽鏡湖的景色,飛得並不快,饒是如此,小許依然看不太清,只有那些比船都大的鯉魚劃過水面,才能稍微看清楚一點。

湖面上偶爾有一兩個人駕駛著圓盤形狀的飛行靈器飛過,時不時撈起一兩條大魚,檢查后又拋入水中。

「這是幹什麼啊?」

小許自是知道這種圓盤形狀的飛行靈器,玄龜給他講過,這種靈器在低階修行者中非常受歡迎,包括許多能夠鬥氣化翼的修行者,也都喜歡用它。

「這是在檢查魚有沒有生病,防止傳染到整個魚群,看見那邊的那艘船了嗎?那是專門給病魚治病的。」

大長老指了指湖面上的一艘船。

「那那個是給魚餵食的嗎?」

小許指著一艘飛在空中的船,船尾有一個大洞,無數黃色顆粒從中傾瀉出去。

「嗯,是的,你看那邊,還有專門捕撈的船。」

許榗看著那個捕魚船,不禁想起了往事,笑道:「十五哥,以前不管修為快慢,天賦高低,咱們好像都喜歡來湖裡抓魚,就算有時候沒犯事兒,也會主動申請過來,真是奇怪啊!」

「是啊,確實很奇怪的。」

小許望著無邊無際的陽鏡湖,忍不住發出疑問:「這麼大個地方,需要多少個人才能照顧過來呀?」

大長老笑道:「那當然是挺多的,不過幸好外院人多,這麼大個湖,也能照應過來。」

「外院?」

「這個是很老之前的說法,確切的說法是核心族人和邊緣族人,大家的祖先都是中古時代的帝君老祖,但是在一代一代的篩選中,他們的祖先沒有達到要求,就只能離開核心地區,在常林周邊繁衍,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龐大的眷族。」

「這樣嘛?現在許家的核心族人有多少啊?」

「三四萬吧。」

「這麼多?」

「呵呵,眷族的人數可是這的幾萬倍。」

小許再次震驚了,想了想自己印象中的人口規模,又看了看這無邊無際的陽鏡湖,突然反應過來,這個世界的人口,怎麼會像他印象中那樣呢?

「我之前聽我爹說過,他在他這一輩中排第二十七,核心族人有幾萬個,那同一輩豈不是能排五六千個兄弟?」

「那倒不至於,按規定,只有離主脈五代之內的排行,才可以被所有人用來代稱名字,離主脈遠的人家內部自有自的排行,對外直接稱呼姓名就行了。」

「哦。」

眾人聊著天,欣賞著陽鏡湖的景色,許榗似乎發現了什麼,手輕輕一揮,一隻遮天蔽日的大手就從湖中撈出來一條巨蛇,把小許嚇了一跳。

「以前小的時候總覺得這傢伙很厲害,現在一看,不過是個七階魔獸,這是傳了多少代了?七階貌似活不過一千歲吧。」

「是傳了好多代了,你也知道五階以上的魔獸都很難養,族中長輩當年能搞到這些也是很不容易,這玩意兒養在水裡,主要是防止那些四五階的肉食魚長的太多,把低階的給吃光,平日里倒不需過多看管,省事的很。」

小許看著那條巨蛇,雖然離他很遠,但蛇身依舊巨大,盤起來怕是像一座山嶽。

「這東西吃了那麼多魚,不知道肉好吃不?」

「子晉,這玩意兒總共就養了十來條,還是不要折騰他了。」

許遠樺有些猶豫。

「啟稟聖座,我曾經翻過族中的檔案,還真有一位祖先吃過這蛇,他說味道特別像放了好久的腌肉。」大長老說道。

「那還是算了。」

許榗打了個響指,天邊那隻巨手逐漸消散,巨蛇跌入湖內,心驚膽戰的逃開。

「老爹,剛才那條蛇真大。」

「這算什麼?老爹之前在外面闖蕩的時候,可是見過能把一個小世界環繞起來的蛇。」

「那麼恐怖嗎?那條蛇有多厲害?該不會是帝境吧?」

「是帝境,不過也沒這麼厲害,上界常見的偽帝而已,那條蛇擋住了一處飛升之路的出口,被前來上界辦事的你趙伯伯一劍砍了。」

「趙伯伯真厲害,那條蛇好吃嗎?」

「不知道,都碎成渣子了,該怎麼吃?」

許榗笑道:「兒啊,你還是要多歷練歷練,才能知道你周圍的都是些什麼人,就剛才那條蛇,在你賀弱師兄的真身面前,不過是條蟲子而已。」

「大鳥這麼厲害?可我記得他的本體也沒怎麼大嘛。」

「那是他刻意收縮的,不過在中州城裡,他也變不了多大,更何況他還是在內城,老前輩多的嚇死人,當然不能太過張揚。」

許榗加快速度,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湖邊的祖地,眾人走進接待貴賓的大殿,終於到了小許心心念念的吃飯環節。

許遠樺讓許榗坐在首位,許榗也沒有推辭,大大咧咧的坐下,緊挨著他的是許遠樺和許名成,倒是大長老,按照規則只能坐在族長後面,讓族長長出了一口惡氣。

許家為了迎接他們也是下了血本,竟然把為數不多的六階彩色鯉魚給拿出來紅燒,巨大的魚身經過濃縮提煉之後,仍然有一米多長,擺在許榗一家的桌子上,讓小許看的直流口水。

「娘,這個的能量層次是不是比我上次吃的那個都高?」

「是啊,這個可是六階的。」

「那我還是最後再吃吧,先吃吃其他的。」

小許收起內心的渴望,開始對桌上的其他東西動手,許家最出名的自然是陽鏡湖的魚,但常林的山中也有不少好東西,小許嚼著不知名魔獸的肉,肉汁的香味在舌尖迴繞,瞬間感覺跑了這麼多的路真是沒白費。

許榗則是斯文的吃著,和許遠樺談天說地,順便點評各位長老的修行,讓他們大開眼見,齊身向許榗道謝。

「無妨,畢竟在如今的鬥氣大陸,我也算是個前輩,有什麼修行上的問題,都可以問我。」

眾人紛紛問出修行上遇到的問題,有一位斗聖圓滿當老師,這幾乎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許榗發現,這群人中,族長是天賦最高的,修為也最高,只是身為一族之長,除了修為以外,會管事也是很重要的,大長老如此強勢,這風波肯定少不了。

小許把想吃的都吃了一遍,肚子實在飽得不行了,拿起筷子夾了一小塊魚肉,果然一吃就倒。

木沅槿微笑著將孩子抱在懷裡,默默替他解決剩飯。

許榗說的沒錯,只要是個吃的,她都喜歡吃。

小許沉沉的睡了一覺,直到太陽升的老高之後才從床上爬起,父母都已穿好華服,似乎已經等了他好久了。

「啊,這個大典很重要嗎?不是說就在族譜上留一下名字嗎?」

「這可不是一般的族譜,而是玉冊,是要供奉在帝君陵前的,族中子弟,只有在百年一次的祭祖大典中,被記錄進去,才有資格被稱為是常林子弟。」

「啊?咱們這麼巧,正好趕上百年一次?」

「怎麼可能,是你老爹面子大,人家給加的。」

「我就說。」

小許換上許家準備的華服,照著鏡子梳攏頭髮,瞬間變成一個英氣的少年郎。

「我兒子真帥,將來一定能讓女孩子永遠忘不了。」

許榗誇獎道。

「嘿嘿。」

「對了,等會兒寫名字的時候,就按字輩來吧,雖說老爹已經自立門戶,但是在帝君陵前,還是要尊重一點的。」

「嗯,我知道了……老爹?」

許榗露出尷尬的笑容。

「怎麼了?兒子?」

「如果按字輩上的,那我不是叫許映映嗎?」

「啊?哈哈哈哈……」

小許的臉徹底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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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破之異火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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