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墮落天使

羅丹不知道這個薩菲羅斯究竟是誰，也不知道下面的金髮刺蝟頭究竟對這個白髮飄飄的傢伙有著怎樣的深仇大恨，但噩夢終究是變了，之前噩夢之中，只有那道來自刺蝟頭的斬擊絕殺，那門板大的巨劍，真是想不明白，究竟是怎樣的人型猛獸，才能將這沉重大劍揮舞出殘影。就算是現在已經成為魔劍騎士團小隊長的克雷多，在這樣的攻擊下也只有死亡的終局。

但噩夢究竟是因何而變？是因為自己終於16歲，正式長大成人了，還是……親眼目睹了親人的死亡，被殘酷的現實打擊。

雖然現在自己清醒意識到，自己現在就在夢境之中，但毫無疑問，自己依舊是動彈不得，自己的視角依舊鎖定在這個名為薩菲羅斯的人物身上，也就是說，接下來的夢境，將會展現出之前從未出現的部分，或許自己可以從中獲得更多的信息。

身著黑色戰鬥背心的金髮刺蝟頭揮舞著機械感十足的沉重巨劍從天而降，一把普普通通的武士刀不知何時已經握在手中。青綠色的光芒纏繞其上，那氣勢洶洶彷彿隕石般砸落的沉重巨劍，竟被這單薄的武士刀完全擋下。煙霧瀰漫中光芒閃爍，那普普通通的武士刀竟瞬間變了個樣，裝飾簡單卻又不失美感的修長刀柄黑白相間，華麗的金色刀鐔上銘刻著不知名的紋章，那本是1米左右的刀刃卻反物理規則般瞬間加長，兩米以上的修長刀刃上浮現著海浪般的寒光。輕輕鬆鬆接下這雷霆一擊，不知何時已經長發及腰的薩菲羅斯抬頭，和面前金色刺蝟頭同出一轍的青色眼眸，俊美如女子般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好久不見啊，克勞德。」

早已明白過來，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旁觀者的羅丹暗中點頭，原來這個金髮刺蝟頭，叫做克勞德嗎？

那克勞德的青色眼睛瞬間瞪大，一臉的匪夷所思，以及隱約可見的恐懼。只聽一聲輕笑，那兩米來長的修長太刀已經揮舞，這種長度驚人的武器，往往因為操作繁瑣以及不好掌控，容易露出破綻的緣故而異常少見，但不知為何眼前的薩菲羅斯卻相當熟練的掌控著，黑色風衣覆蓋的左臂橫掃，羅丹甚至沒來得及捕捉到刀鋒的軌跡，那克勞德已經一聲悶哼倒飛出去。這輕巧的一擊卻彷彿來自神明，那傢伙竟直接倒飛出幾層樓的高度，直到快要落地了，才勉強轉過身體，踉踉蹌蹌著落地站穩。

而那薩菲羅斯已經一躍而起，彷彿天邊的雲，飄蕩的風一般沒有實體，僅僅腳尖一點，整個人瞬間拔地而起，跳出更高的高度，如同不受重力的影響，輕巧的落在克勞德的頭頂建築上。

夕陽映照著那道修長的背影，銀色的長發隨風飄蕩，手持長刃的薩菲羅斯彷彿神明，是絕非人類的存在。

「看樣子，星痕已經消失了嗎？那可真是遺憾啊，克勞德。」

星痕？聽上去很強的樣子，那是什麼？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看著如臨大敵的克勞德，薩菲羅斯的笑意更加明顯，清冽而冰冷的話語回蕩在殘破的建築附近。

「因星痕而死之人的意志，會伴隨著生命之泉在這個星球上循環，總有一天將星球侵蝕。克勞德啊，我所尋求的目的，便是以星球為舟，駛向宇宙的黑暗，正如當初的母親一樣。」

非人的存在抬起右手，僅是一個握住的姿勢，不知從何而來的漫天烏雲已經遮住陽光，宛如盤踞的風暴覆蓋在這塊天空之上。看著如此驚人的力量，一旁的克勞德不由得握緊巨劍嚴陣以待，而薩菲羅斯的話還未結束。

「總有一天，我們會找到一個新的星球，在那片土地上創造一個光明的未來。」

「那麼，我們的星球會怎樣？」

薩菲羅斯的嘴角勾起，露出一個邪魅的反派微笑。

「誰知道呢，這就要看你自己了。」

無數陰沉的煙霧狀黑色顆粒從烏雲中降落，彷彿沙漠里那遮天蔽日的黑色風暴。銀色的雷霆轟擊著地表的殘缺建築，彷彿末日即將到來。在那無盡的黑暗中，清冽的金屬碰撞聲如同疾雨，冰冷的寒光中火花四射，映出兩雙青色的眼眸。那完全打出火氣的二人遊盪在廢棄的城市中，最後的戰鬥竟是薩菲羅斯佔上風。被那雷霆一擊轟下地面的克勞德勉強站穩，緊握著手中的大劍，在這一片漆黑中尋找著薩菲羅斯的蹤影。不知何時那非人的存在如同幽靈般從高處躍下，手中長度驚人的太刀和克洛德撞了個結結實實。猝不及防的克勞德竟直接被打飛出去，直接撞在幾十米外的大樓上。

勉強起身的克勞德似乎並無大礙，手中的巨劍已經斬向襲來的薩菲羅斯，然而薩菲羅斯卻將自己驚人的速度發揮到極致，手中的長刀揮舞如同連綿不絕的海浪。數道寒芒后兩人再次碰撞在一起。

「呵，究竟是什麼讓你變強？」

「對你無可奉告！」

克勞德用力反擊，巨大的力量將薩菲羅斯擊穿樓頂，緊隨其後的克勞德躍出廢墟，卻被薩菲羅斯逮個正著。金屬碰撞聲越發激烈，周圍的殘破建築上滿是刀痕。

「哼，我正想送你個禮物呢。」

和克勞德對拼一刀，借力向上的薩菲羅斯揮舞著手中的長刃，身後那巨大的建築竟直接一刀兩斷，筆直砸向下方的克勞德。一旁觀戰的羅丹已經看傻了，那建築的體積起碼有四五個教堂大小了，這還是人類能展示出的力量嗎？

恐怕我是在做夢吧。

「你說，『絕望』如何？讓我看看你跪在地上求我寬恕的樣子吧。」

將大劍插在牆上，從那大劍上抽出一柄刀刃的克勞德翻身而下，巨大的建築被一擊十字斬開，露出後面的薩菲羅斯。二者從天空中墜落，手上的兵刃卻是依舊戰個不停。如同兩道幻影，他們在墜落的物體中借力位移，手持雙刃的克勞德拼盡全力向著薩菲羅斯發動攻擊，而那一柄修長的劍刃卻毫不遺漏，將那暴雨般的進攻連連化解。

克勞德起身破開障礙，迅速退出即將墜毀的殘骸，接連不斷的高強度戰鬥讓他體力不止，身上的傷口越發要命，而不知何時薩菲羅斯竟從天而降，猝不及防的克勞德被他揪住喉嚨，一擊兇猛的膝撞緊接兇猛而鎖定的斬擊，八刀如出一轍的刀光將克勞德擊飛。勉強重振旗鼓的克勞德試圖躍起發出斬擊，但薩菲羅斯卻已經早有預備，修長的劍刃如同致命的毒蛇，越過克勞德的防護，直接刺入他的胸膛。

瞬間失力的克勞德拚命掙扎著，而將他挑在空中的薩菲羅斯卻是不慌不忙的開口：「還記得當初的痛苦嗎，克勞德？現在，我就讓你再次品嘗到，那已經被你遺忘的痛苦。」

灰黑的單翼在薩菲羅斯背後展開，手中的長劍向上直挑，掙扎的克勞德挑飛升空，薩菲羅斯如同鷹隼般直衝而起，冰冷的長刃如同長戟撥開克勞德的大劍，化作一道道寒芒，在克勞德身上留下一道道深邃見骨的傷痕。手腕，腳心，肩膀，大腿，如此致命的攻擊，卻絲毫沒有出現在克勞德的致命要害上，一招圓月般的下劈，將鮮血橫流的克勞德斬落。

傷到吐血的克勞德勉強爬起，身上的傷口讓他幾乎握不住手中的大劍。風暴般彙集的烏雲下，單翼的薩菲羅斯宛若銀髮的天使，這讓羅丹會想起，自己曾經看過的墮天使傳說。

「你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呢？能不能讓我奪走它來取樂呢？」

天使般的存在說著最殘忍的話語，墮落的天使化作殘影從天而將。在那雙近在咫尺的青色眼眸中，羅丹似乎看到了很多東西。

那是崇拜，懷念，歡樂，友情，還有愛戀。

另一道幻影般的存在，雙翼的巨劍緊握於手，黑髮的劍士輕佻著佇立在克勞德身後，嬉皮笑臉一如既往。

「喂，要不要我幫你一把？」

「扎克斯……」

呢喃著一個名字，克勞德勉強起身，卻是堅決的搖搖頭。

「不過是一個手下敗將而已嘛，輕鬆簡單啦。」

「是啊……」

重振旗鼓的克勞德緊握劍柄，語氣中帶有著堅定的決心。

可別再忘了啊，我是你存在過的證明。

迎面而來的是疾馳而下的薩菲羅斯，倒提大劍的克勞德一躍而起擋開攻擊，筆直追上。

「……真是悲哀啊，你始終什麼都不懂，所有的一切都一樣重要！」

手中的大劍一份為六，將驚愕的薩菲羅斯圍繞其中，幽藍的光芒在克勞德身上閃爍，彷彿一道道幻影，瞬間克勞德幾乎同時出現在周圍的劍刃旁，幽藍的斬擊將薩菲羅斯吞沒。下一秒，六柄不同的劍刃幾乎同時斬向薩菲羅斯，一瞬間無數個克勞德向薩菲羅斯發動最猛烈的攻擊。薩菲羅斯，以及視角固定的羅丹，茫然的看著那數道迎面而來的致命寒芒，當頭頂的烏雲散去，六柄刀刃直落入地，克勞德看著逐漸崩潰的薩菲羅斯，喃喃道：「你就在回憶中，靜靜的安息吧。」

「我啊，是成不了回憶的……」

黑暗散去，陽光降臨，在那剎那間，一個身影從雲端墜落。克勞德連忙起身去接，羅丹卻彷彿看清了那人的樣子，銀白短髮，青色淹沒，英俊面容，這是……

思念體。

思念體是什麼？為什麼我會知道這個名字？

「喂，羅丹，羅丹！」

朦朧中羅丹睜開眼睛，眼前是一臉陰沉的尼祿。

「走吧，我們得去參加葬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