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魔劍騎士
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為這個失去頂樑柱的小家庭帶來的不只是悲傷與沉痛,還有著許許多多的變故。
比如一夜之間成為一家之主的克雷多,在短期的悲傷與迷失之後,這個一夜成熟的男人,開始爭取更高的力量與地位,那張如今不苟言笑的臉龐已經蓄起了短短的鬍鬚,頗有幾分大人物的壓迫感。而為了更好的照顧家庭,他在將自己的妹妹姬莉葉安排進教團當修女后,開始修鍊尼祿和羅丹,以圖讓他們強大起來,好加入魔劍騎士團和自己並肩作戰。
而姬莉葉也將自己的悲痛暫時忘卻,在尼祿的建議下,她開始幫助人老心不老的西斯塔修女,和其他修女一起照顧孤兒院的孩子們。那美麗端莊的外表,溫柔善良的性格以及真誠待人的品質,讓她越發受到周圍年輕人的追捧。
與廣受歡迎的姬莉葉不同,尼祿則是不受待見,本就暴躁易怒的壞脾氣,在這場變故之後還變得更加冷漠,簡直像個大號的人形刺蝟,頂起嘴來更是沒完沒了。因為那時不時的口吐芬芳,尼祿和大半個魔劍騎士團新兵營的同期新兵關係都好不到哪去,更不要說,尼祿甚至打算違背騎士團的傳統,使用教團內部明令禁止的槍械。
簡單來說,普通的槍械的確無法穿透惡魔的堅韌皮膚,對其造成重大傷害,而另一方面來說,作為斯巴達領主的繼任者以及追隨者(自封的),教團以劍為名,在每個教團成員心中,劍是神聖的,而槍械這種近乎歪門邪道的近代兵器,怎麼能和斯巴達的名字掛上鉤?
但對尼祿來說,這種對於斯巴達的莫名崇拜,對他而言自然是可有可無的,甚至是嗤之以鼻的,如果真的像是教團聲稱的那樣,斯巴達是神明般的存在,是無上的強者,為弱小而拔劍的守護者,任何信仰斯巴達的信徒,都將受到他那神明的庇護的話,這麼多年以來,被惡魔殺死的人民,被驅逐出家園的百姓,以及虔誠地信仰著神一般的斯巴達卻慘遭屠戮的克雷多的父母,他們又算什麼呢?能夠為教團獻上自己的財富,數年如一日的信奉著斯巴達,難道這還稱不上是信徒嗎?
那麼教團,又到底保護了什麼?
對於教團內部的限令嗤之以鼻的尼祿打算研究更強大的槍械,對他來說,別管是什麼武器,又或是是何種手段,只要能殺死惡魔,從惡魔手中保護自己心愛的人,他都會毫不猶豫的用上。這也導致了其他的騎士新人開始排擠並疏遠尼祿,只有弟弟羅丹依舊毫不猶豫的表示了對尼祿的支持。
這也導致克雷多不得不將尼祿以及羅丹帶回家中親自訓練。
而改變最大的恐怕自然是羅丹了。那場變故之後,他不再捨棄克雷多的劍術訓練,開始和自己的兄長尼祿一起,接受克雷多的劍術指導。他的想法倒是和尼祿一樣,那虛無縹緲的信仰真的有用嗎?如果當時養父養母的身邊有著強悍到斬殺惡魔的強者,或者乾脆他們自己有那一份驅逐惡魔的力量,這場悲劇,是否不會發生?
他依舊清晰的記著,夢境里那兩人翻天覆地斬山斷海般的驚天大戰,倘若自己能像他們一樣,哪怕是他們一半的力量,還有什麼惡魔不能殺死,還有什麼悲劇無法挽回?
而另一個方面,羅丹實在是不喜歡魔劍教團的石中劍。
為了增強斬擊效果,更好的消滅惡魔,教團在劍柄的位置安裝了內置的內燃機,但這樣一來,為了保證劍身整體的穩固性,保護內燃機的穩定運轉,本就沉重的劍這下就更加巨大,沉得要死。只有教團的高層才能用上材料更好體積縮小的杜蘭達爾,像尼祿和羅丹這樣的新兵,用的只有最老式的石中劍。
不比自家兄長那不知從何而來的怪異力量,那沉重的石中劍在他手裡簡直能拿去繡花一般,力量比不上尼祿的羅丹始終無法掌控手中的大劍。和尼祿的怪力不同,羅丹的優勢體現在驚人的速度,這種沉重的武器只能拖累他,根本發揮不出任何水平。
其他的原因則是,在夢境之中,被克勞德拿著大劍翻來覆去砍了那麼多次,羅丹心中自然而然的對這種大劍武器頗感不適。而有趣的是,他更喜歡薩菲羅斯使用的那種單薄太刀,輕盈而鋒利,正適合他這樣的速度型選手。
當然,長度當然不可能那麼恐怖如斯,普普通通的就行。
在接受著即將上任的新任騎士團團長的親自訓練的同時,尼祿和羅丹也在改造著自己的工作間,這是相當必要,也是相當困難的事情,畢竟這座島嶼上並沒有什麼擅長槍械的專業人士,無論是改造設計還是鍛造零件,甚至是子彈都得他們自己搓。另一方面,羅丹想要打造夢境里那樣的太刀,尼祿則想要給自己的石中劍升升級,對他的怪力來說,這種羅丹都難以掌控的重型武器,對他來說居然還顯得輕。
有了一個新任的騎士團團長遮風避雨,無論是查找資料,或是購置材料都是輕而易舉,儘管這個家庭已經失去了曾經的頂樑柱,但無論是養父養母積累下的不小財富,或是新任騎士團團長的高額薪水,支撐起這個家庭的運轉也是綽綽有餘。
就這樣,尼祿和羅丹二人,在日復一日的劍術訓練,乒乒乓乓的打鐵鍛造,以及偶爾的出去趕走野豬的日常中,充實而安穩的度過了兩年的時光。
這一年,尼祿和羅丹18歲,被克雷多正式納入魔劍騎士團,成為了守護一方之地的魔劍騎士。而克雷多則正式接任魔劍騎士團團長職位,成為教團歷史上最年輕的騎士團團長,以及教皇的忠實心腹。至於姬莉葉,嗯……
尼祿最近越來越不受歡迎了。
古老而莊嚴的我刀院,曾經是魔劍教團的本部所在,在教團搬去新的本部后,這裡成為了教團騎士的駐地。
龐大的院子中熙熙攘攘,吶喊聲,口號聲以及金屬碰撞聲連綿不斷,肌肉與汗水交織成霧,休假們的魔劍騎士將這裡當作訓練的空間。
忽然,沉重而布滿傷痕的木製大門緩緩推開,冰冷的空氣刺激著訓練的肌肉男們,所有人轉過頭去,看著那漫步走來的兩人。
「怪胎尼祿和他的兄弟。」
「冰塊羅丹。」
首當其衝的,是滿臉冰冷的尼祿,與眾不同的黑色教團制服點名著主人的叛逆,一米8左右的身材下隱藏著怪獸版的巨力,銀白的齊耳長發下是一副英俊到像個小白臉的面容,蔚藍色的眼眸中流露著一絲煩躁,彷彿無窮無盡的怒火正在這消瘦身軀中熊熊燃燒。引人注目的當屬那背上的龐然大物,那裝飾著精美花紋的改造版本石中劍,顯然不是什麼花花架子,那厚重的劍刃,恐怕只有真正的怪物才能驅使,有人曾見過這把武器的屠戮現場,哪怕是更高級的杜蘭達爾也不一定能做到。而不少人則滿腔怒火的瞪著尼祿的腰部,一把大口徑的轉輪雙管手槍上銘刻著幽藍的玫瑰,如此公然的使用教團禁止的槍械,簡直是大逆不道叛逆至極,騎士們公認的偽信者。
尼祿的背後則是一身深藍制服的羅丹,與尼祿的身材相似,面容也如出一轍,銀白長發披至肩膀,看起來有種似男似女的英美。象徵正裝的紳士帽斜斜掛在頭頂,臉上的微笑卻彷彿極點的極光,彷彿裝飾的笑容之下是深邃刻骨的冰冷,以及風一般的洒脫從容,似乎誰都不放在眼裡。他的腰間懸挂著一柄怪異的長刀,而絕非教團標準配置的石中劍,象徵天使的羽翼作為裝飾安插在狹窄的刀鞘上,那羽翼不知為何卻是灰色,似乎還有一絲猩紅。另一邊卻是一把雙管的小型霰彈槍,那彷彿能塞進去個燈泡的龐大槍膛,不由得讓人擔心,那短短的槍柄能夠承受的住。
尼祿就這麼忽視了其他的騎士,一步步走上吱呀作響的木製台階,羅丹倒是相當禮貌的向各位脫帽致敬,只不過那臉上的笑容怎麼看怎麼虛假膈應。
「你說,教團既然現在有錢了,幹嘛不把這裡好好修整一下?」
小心翼翼防止腳下的木板塌陷,尼祿一臉不滿的和弟弟抱怨,羅丹倒是沒了人前的虛假笑容,扶著即將滑落的禮帽回答道:「誰在乎呢……對了,克雷多的辦公室在哪?」
「在這邊……你路痴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治好?」
「嘛,誰知道呢。」
雪白的騎士團制服上縫著華麗的金邊,腰間懸挂的是象徵身份的杜蘭達爾,已經蓄起小鬍子的克雷多站在一邊,滿懷敬意的看著一副教皇的畫像。
「哦,你們來了?」
「那麼,克雷多,這次又有什麼臟活要交給我們處理呢?」
對於尼祿的不耐煩,克雷多倒是早就習以為常了,拿起辦公桌上的捲軸扔去,羅丹伸手接下打開,那是一張女人的畫像,怎麼說呢,羅丹只能用暴露來形容,像是一朵妖艷的罌粟。
「怎麼,這是未來的嫂子?還是某個被惡魔附身的倒霉蛋?」
「不,這是……嗯,最近來訪教團的客人,但我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心懷善意。我需要一個人和她碰面,將她帶到教團本部,並排除其威脅性。」
「看樣子這件事只能交給我了。」羅丹嘆了口氣,出遠門什麼的最討厭了,但總不能把客人交給老哥那個社恐。
「所以呢,我們的客人叫什麼?」
「似乎是……格洛麗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