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原初之色
「什麼，若荇沒了？」江魅笙看著報信的弟子，猛地站起身，「誰幹的？」
「弟子不知……」小修士看著殺意肆虐的師尊，只是埋頭拱手，「聽聞，陸離師兄有消息，但弟子不敢詢問。」
「不敢詢問，有何不敢？」江魅笙站起身，隨後消失在原地，也讓小修士心中鬆了口氣。
師尊應該是生氣了，很生氣。
……
九天仙宮外，都是死一般的寂靜。
青風鈴已經在客房中睡下，師傅突然離去對她的打擊很大。
而行風則是坐在一旁默不作聲。
李若荇於他而言也算是一個師尊，就算修真艱險，但走的太突兀了。
「小子，在想什麼？」羅嵐風手臂上捆著一圈白布，坐在行風身旁，「節哀吧，世事無常，或許哪一天我也是這般。」
行風看了羅嵐風一眼，把頭扭回去，「別說不吉利的。」
「嘿，這可是事實。」陸離也湊過來，看著李若荇的靈位，「以後你不僅是修行，還要修心。」
行風搖搖頭，「我只是感覺太突兀了，怎麼會就這麼……」
行風正說著，感覺肩膀被拍了一下，扭頭看去，正是羅嵐風。
「你還未出世，心裡有些夢很正常。」羅嵐風說著，便傳聲道，「我們算的上是同鄉，這裡面的殘酷很多……」
「老鄉？」行風心頭猛地一緊，「奇變偶不變？」
「變你個鎚子？」行風一愣，而後傳聲，「你什麼年代的？」
「20世紀啊！」
「嗯？」羅嵐風一愣，「怎麼才過過去這麼久？」
「嗯，那你什麼年代的？」行風後退一步，最近自己的神樹空間不知為何化為虛無，只有那一顆英靈之樹懸浮於靈海之上，前途愈發迷茫。
「總之差不了多久。」羅嵐風搖搖頭，「我找不到地球，就算是已經修到了頂點也不行。」
「或許地球並非這個宇宙。」
「你是說宇宙之外？」羅嵐風搖搖頭，「外面是一片漆黑，空無一物。就算有，也看不見。」
「那……」
正當行風想要發問，卻感覺一股極為陰鬱的氣息降臨，直衝自己……身邊的陸離而來。
「若荇是怎麼回事！？」江魅笙死死地盯著陸離，「告訴我。」
「若荇累了。」陸離閉上眼，回答道。
「她明明之前還在梳妝打扮！！！」江魅笙指著還未收拾好的梳妝台，「你告訴我，她若心如死灰，又怎麼會每日梳妝良久？」
「……」
「是因為蕭行嗎？」江魅笙沉默許久，突然平靜地開口道。
見陸離沒有任何回應，便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笑容，「我就知道。」
「魅笙……」忘川彼岸身著一身黑衣，手拿一枚骨哨，「生死有命，若荇的死門其實早就擺在明處，但我們卻依舊無能為力。」
「她不像朴古那般看得開。」江魅笙搖搖頭，「她等了蕭行多久，找了他多久，我們都看在眼裡，那蕭行做了什麼？嗯？」
「你知道尊上為何很少與我們置氣么？」忘川見江魅笙有些怒氣，便問道。
「他個沒人心的東西，怎麼會氣？」
「那是你沒見過他發怒的樣子。」忘川思考些許，便道，「也罷，世界的本質原超你我想象，而先生在外面的黑暗中，是足以作為純粹的獵人存在，他的眼界，經歷，見識遠比你我豐富。」
「他說過。」忘川說著，拿出一塊留音石，一道模糊不堪的聲音緩緩傳出。
「死亡……從來都沒有這個說法，只有一種質，化為另一種質。」
「如果非要說死亡，那便是質在轉化中的純粹性不斷降低，由生至死。」
「從來不會有什麼東西憑空出現或消失，只要能夠理解，能夠模擬，能級足夠，就能做到一步登神，甚至成為最恐怖的伐木者。」
「但萬物皆有枷鎖，這是為了尊貴卑賤，上下有序，所謂天道。」
「想來，諸神黃昏更深的目的，是為了伐天，只可惜，人心叵測，雖然結局相差無異，但亡魂卻多了太多。」
「輪迴樹已經不堪重負。」
「我們……必須尋找替代……」
「既然……輪迴無法承受，那就……弄一個新的……」
「讓死者……在其中……生息…………其死者，又化為生者……」
「如此往複……理論可延……最終。」
眾人聽著留聲石的聲音，神色無比凝重。
忘川也是如此。
因為後面那斷斷續續的幾句，自己並未記錄過。絕對未記錄過！
「難道自己也有缺？」忘川一愣，而後猛地甩頭，一個器靈，怎麼會遵循魂肉生物的常識，「既然如此，便很可能是尊上在透露信息。」
而眾人也很快意識道，如果留音所言為真，那麼一切都能解釋了。
我們皆是死者！
我們是有缺之人！
而且，不止一次輪迴！
諸神黃昏，不止一次！
只有死，才會返回生！
有人締造並禁錮了這個世界，所以我們才無法看清外面！
而蕭行口中所說的輪迴也另有其指！
所以，蕭行極大可能是闖入死界的生者。
「所以他這是算在做什麼？」江魅笙震驚許久，隱隱猜出了些，「為我們護航？」
「不知。」陸離搖搖頭，「初見先生時，便聽其常常哀嘆，或許如今是有了新的解釋。」
「或許吧。」周子天仰面看向仙域的頂空，「也許他們並未死去，而是活在了另外一個角度。就像戈爾芬魚與羅德衣魚，亦或是彼岸花的花與葉。」
「嗯……但不能見面，又有何意義？」
「不如我們打破這死界。」
「蕭行已經交了突破帝仙的方式……」
「難怪他稱這是破局之法。」白霖琳細細回想著，一點點原初的氣息已經浮現——這是她動用體內無數世界凝練原質的成果。
「這樣不會打破平衡么？」羅嵐風聽著心悸。
怪不得，尋不到地球的氣息。
之前的藍星界雖然讓自己高興好一番，但細細感受又有太多的不對。
如果這是死界，那麼地球，應該就在生者世界了。
「所以我是真的死了？」羅嵐風愣住，看著一個方向久久不能平復，「那又為何只遇見寥寥數人？」
「行風，你死……穿越的時候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羅嵐風連忙傳音道。
「沒有」行風細細回想半天，也值得搖頭，「沒人快嗝屁了還在意這些吧？」
「那為什麼只有我們兩個？如果這是死界，其他逝去的人去了哪裡？」
「有可能不止一個死界？」行風猜測著，「又或許只有極少數人保留了記憶？」
「那你有外掛沒？」
「沒。」
「嗯……和我一樣。」
行風聽到這，眼神微滯，不過很快恢復了正常。
難道還有無掛穿越者？
行風有些震驚，同時心中也對羅嵐風有了些敬意。
當然，這貨並不知道此貨來到這裡前是一位軍械大家兼科研大家。
眾人都在推測演算，試圖找到那縹緲的未來。
只是無人發現，一抹，一抹白髮與白霖琳發間緩緩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