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言出即從
金鱗心念一動，兩道顏色各異的神魂從七彩神魂中分離出來，其餘五彩神魂繼續纏繞在他的周身。
這兩道神魂不是其他，正是哀、欲兩道神魂。
《素問》有云：哀勝怒！欲勝懼！
而怒、懼正是白雀兒的神魂主體。
從理論上講，金鱗的這兩道神魂完美地剋制了白雀兒的神魂。
所以他才有恃無恐，如此自信。
只見哀、欲兩神魂虯結在一起，彼此纏繞，猶如一條巨龍，撞入白雀兒的精神之海。
神魂巨龍彷彿蛟龍入海，所過之處，怒、懼神魂紛紛潰敗。
白雀兒見狀，大驚失色。
在她看來，即便金鱗的神魂異常凝實，但其體量與自己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如此體量，根本不足以擊潰她的神魂，有道是拋開體量談質量，簡直就是耍流氓。
所以，眼前的一切在白雀兒看來簡直不可思議。
殊不知，在她眼中渾然一色，毫無差異的精神之力，在金鱗眼中卻是色彩紛呈，各有千秋。
尤其是神魂之間的相互克制關係，彷彿大千世間五行相生相剋一般。
在哀、欲神魂面前，怒、懼兩道神魂就像是耗子見到貓，如何能戰？
此消彼長之下，哀、欲神魂猶如狼入羊群，所過之處怒、懼神魂一觸即潰，彷彿無數顆雙色水晶球轟然破碎，繼而化作星星點點被哀、欲神魂徹底攪碎。
……
神魂巨龍如魚得水，四處遊走。
或許是吸收了太多精神力的緣由。
……
突然。
它猛地止住身形。
「吼！」
神魂巨龍仰天長嘯。
巨大的龍口同時噴出顏色各異的兩道神魂——哀、欲神魂。
兩道神魂甫一噴出，便再次虯結，化作神魂巨龍，繼而射入白雀兒的精神之海。
……
「吼！」
「吼！」
「吼！」
……
神魂巨龍不停地分裂。
精神之海內屬於白雀兒的精神力也越來越少。
……
「金鱗！」
一道虛幻的身影出現在金鱗前方。
身影俏立，一襲長裙，楚楚動人。
正是白雀兒。
「你有沒有想過，一旦你奪舍完成，妲己也將不復存在！」
白雀兒淡淡地道，她的聲音充滿挑釁，似乎她已經料定金鱗會為了妲己而停止奪舍。
話畢！
數百條神魂巨龍同時止住身影。
金鱗大手一招，神魂巨龍倏地飛回。
它們纏繞在金鱗周身，看上去頗有氣勢。
「咯咯！
你如此威風，為何還要在乎區區妲己。」
白雀兒悻悻地說道。
在此之前，金鱗的處境萬分艱難，他的神魂被鎖定，十三條情慾帶又猶如跗骨之蛆，不停地吸噬他的精神，彼時的他就像垂死之人，毫無生機可言？
但此刻，他卻扭轉乾坤，逆天改命，侵入白雀兒的精神之海，即將完成奪舍的壯舉。
而白雀兒卻將一把好牌打了個稀爛，她懊悔當初為何如此心急，未經煉化便急於吸收金鱗的神魂，以至於現在如此被動，不得不抬出妲己來保命。
金鱗雙目微眯，他緩緩掃過四周。
下一刻。
「吼！」
一道龍吟聲響起。
龍吟聲中，一條神魂巨龍遊走到金鱗面前。
金鱗輕踏一步，身形竟然傲立龍首之上。
「吼！」
巨龍長嘯一聲，繼而飛入白雀兒的精神之海。
只見神魂巨龍所過之處，白雀兒的精神之力紛紛退避，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
巨龍下潛，很快便來到白雀兒的記憶之海。
這裡保存著白雀兒的記憶，有天地大戰時的記憶碎片，還有媧皇、將臣以及白雀兒幼年時的影象……
金鱗四處遊走，查看這些記憶影象。
突然。
在一處燈火搖曳的竹屋前，金鱗止住腳步。
竹屋不是其他，正是流雲客棧外面的竹屋。
在這裡白雀兒被金鱗種下紅塵往事絲……
妲己的身影悠悠出現在金鱗的眼前，她的身姿曼妙，傾國傾城，她的眼神幽怨，望穿秋水……
金鱗的眼眶逐漸濕潤，他與妲己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久，但妲己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間，揮之不去。
或許這便是緣！
緣——不因時光長久而變深，更不因日月交替而磨礪。
不要問為何！
緣起性空，無緣無故！
諸事隨緣，千年一瞬。
緣能夠跨越千年，靜靜等候。
或許，緣才是金鱗穿越的真正內因。
……
金鱗傲立龍首，在白雀兒的精神之海四處遊走。
白雀兒的精神之海比之先前塌縮了十之七八，早已不復先前的體量。
此消彼長下，金鱗的神魂變得愈加壯大。
如果此時金鱗繼續奪舍，白雀兒的神識終將會淪為散魂游魄，繼而消散於天地之間。
實際上，對於金鱗而言，他並不關心白雀兒的死活，但妲己卻是他不得不考慮的。
這是因為妲己的神魂已經烙印在白雀兒的神識之中。
打散白雀兒的神識，就等於滅殺妲己。
要想保全妲己的神魂，眼下只有兩條路可走。
第一條路便是給白雀兒一條生路，藉此保全妲己的神魂，雖然妲己在白雀兒體內不佔主導地位，但總歸是留得一條生路。
第二條便是強行剝離妲己的殘魄，然後再為她煉製軀體，就像當初為炎老煉製軀體一樣，將妲己殘缺的魂魄召集齊全，如此既能滅殺白雀兒，又能保全妲己。
但是，這個方法存在一定的不確定性，那就是金鱗並不知道妲己的魂魄到底是在何時消亡，更不確定她是否存在於這方天地乃至這個空間。
因為現存的妲己殘魄來自於紅塵往事絲，是因金鱗的一縷執念而生。
執念滅，殘魂消。
若非他執念深重，妲己又怎會被強行種入白雀兒體內。
若非如此，或許她早已轉世投胎，再世為人。
可明知如此，金鱗卻仍然無法放下。
否則執念便不在是執念。
金鱗的眼中泛起兩顆晶瑩的物質。
……
就在金鱗思付之際。
白雀兒的嘴角划起一道弧度。
通過金鱗的表情，她已經知道自己的計劃得逞。
為了妲己，金鱗不得不留下她的神識，奪舍行動也就此終止。
她甚至暗自認為自己是美貌與智慧並存的世間最完美的女人。
就在此時，金鱗猛然轉身。
一對虎目望向白雀兒。
白雀兒嬌軀巨震。
莫名的威壓籠罩在她的周身。
一股窒息感令她遍體生寒。
她知道這便是死亡的前兆。
難道金鱗不惜兩敗俱傷！
面對死亡，白雀兒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
或許妲己在金鱗心中並非那麼重要。
畢竟，人是會變的。
況且，金鱗並非凡人。
或許他早已看破紅塵。
一切皆浮雲！
「妲己只不過是我的一縷執念，因我而生，因我而滅。
你既然會愚蠢地認為我會因此放你一條生路。」
話畢！
金鱗雙目一凝。
神魂巨龍仰天長嘯！
「吼！」
「吼！」
……
龍吟聲響徹精神之海。
白雀兒見狀，眼神不停地閃爍。
雖然她相信自己的判斷，但她卻不敢拿自己的命運做賭注。
「咯咯！」
白雀嬌笑一聲，柔聲道：「金公子！何必動氣。大不了奴家許下重願，今生今世對你唯命是從，唯你馬首是瞻。
你覺得如何？」
金鱗靜靜地望著白雀兒。
他知道眼前的女魔頭絕非易於之輩。
但白雀兒能夠成就今日修為，必然經歷重重心魔洗禮，她能殺出一條血路，說明她定是言出必踐之人。
否則任她機緣深厚，不可能成就仙尊。
「言出即從？」
金鱗淡淡地道。
「言出即從！
哪怕你讓奴家奉獻……」
「既然如此！那我就饒你不死。」
金鱗打斷白雀兒的話。
「現在我要交給你一件事情，我要你把雀環毀掉。」
其實，這才是金鱗的真正用意。
自從他突破仙尊，白雀兒對他的威脅就已經解除。
甚至於十三條情慾帶，他也有極大的把握收服。
唯獨將臣，他沒有絲毫把握，可以說將臣就是他的心頭之患。
想要戰勝將臣，眼下唯一的方法就是得到白雀兒的助力，否則他終將被困蛇瞳之中。
當然他也可以放棄自己的精神之海，完成奪舍，可如此一來，他就會失去妲己。
再者，一旦他放棄精神之海，將臣又會把矛頭指向白雀兒，畢竟雀環此刻還套在白雀兒頭上。
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保全自己的精神之海，才不會沒有退路。
至於放棄奪舍，與白雀兒共享精神，不但不是他想要的，同時還會將他致於危險的境地。
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趕走將臣，奪回精神。
「咯咯！」
白雀兒嬌笑一聲，一對鳳目再次恢復嬌媚之態。
「既然金公子吩咐，那奴家照辦就是。」
話畢！白雀兒美目緊閉，她的身形逐漸淡化，最後消失不見。
……
十三條情慾柱上！
巨大的蛇軀緩緩蠕動。
突然！
白雀兒猛地睜開雙目。
美目之中滿是驚恐，顯然在經歷了剛才的生死一線之後，白雀兒仍然心有餘悸。
只見她伸出縴手緩緩地搭在雀環之上。
下一刻，他的玉臂輕抬，雀環便飄離她的頭頂。
……
白雀兒的精神之海內。
金鱗的嘴角划起一道弧度，因為他再次掌控了局面。
……
將臣望著體量越來越小的七彩神魂，默默點頭。
要知道世間強者數不勝數，遠古諸神多如牛毛，將臣雖強，也不過是最強者之一。
媧皇、軒轅、伏羲、百花殺、陸壓……等等要麼肉體和精神兼修、要麼金丹或精神已至化境，這些人若是聯手，將臣沒有絲毫勝算。
面對諸神聯手，強橫如犼者，尚且敗北，最終落得個魂飛魄散，肉身封印的下場。
雖然將臣脫胎於犼，集最強肉身及神力於一身，但面對如此多的強者，他也只能望洋興嘆，滿懷悲憤，無力復仇。
……
但是，這一切卻因為一個人而發生了變化，這個人就是白雀兒——一個立下鴻鵠之志的螻蟻。
正是因為這隻螻蟻，遠古諸神紛紛飲恨，甚至於連媧皇也沒有幸免於難。
若非白雀兒的蛇瞳和雀環，將臣又怎會有出頭之日。
他甚至開始憧憬天下強者悉數覆滅，萬千生靈拜服他的門下，成為他培養神力的靈皿。
有了這許多的靈皿，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再次突破……
將臣的眼中劃過一道寒光，他再次想起屠盡血族、偷食他神力的血玲瓏。
他恨不得將血玲瓏碎屍萬段。
想到這裡，他再次看向金鱗。
他要把對血玲瓏的恨統統發泄到金鱗身上。
……
突然，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將臣腦中逐漸形成——奪舍。
金鱗是血玲瓏的靈魂，除掉金鱗是不是意味著血玲瓏就是無主之軀……
就在此時，他的身體開始劇烈震顫。
下一刻，他的身形逐漸虛化。
將臣大驚失色。
但他很快就明白髮生了什麼。
只見他猛然張開大口。
「呼！」
一道金光射入他的口中。
與此同時，金鱗的心頭猛地一輕，精神之海恢復如初。
他快速轉身，望向將臣。
將臣已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