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木蘭百戰死,安得我等千言禮
「諸位來到上京,一路上舟車勞頓,必是十分辛苦了吧,在下是耶律興真,此次迎接宋國使團的事由我全權負責,諸位請隨我來。」
眾人還沒到城門下,便已有人來迎接,用詞也沒有任何不恰當,故而長期趕路的疲憊也散了不少。不過樂惜卻有些奇怪,他雖用詞妥當,不過言語中明顯透露出一絲傲慢。
趙挺之作為宋方此次出使的主要人物,見此情況,便說道:「好的。」
眾人進了城中,由於許多人是第一次到上京,對這異國的都市都是十分好奇,但隨著走著,一位宋國使臣快步走到趙挺之身旁耳語了幾句,便退後去。
趙挺之雖感覺出來有些不對勁,但還是按住心中的疑惑,跟著走著。樂惜感覺更奇怪了,不過還是沒有說出來,畢竟這種事一個不小心就是外交風波了,不得不慎。
「諸位舟車勞頓,還請於此處稍微休整三天,待明日再面見。」
「這…好吧。」趙挺之想直接出言反駁,哪有使臣到了先休整三天的,但還是顧及宋遼同盟的情誼,還是沒有說出口。
「卿曦,你覺得他們此舉是為何意?」夜晚,趙挺之和樂惜在談論發生的事。
「他們有這種舉動,我反而覺得奇怪,但他們卻能神色如常,明顯是早有準備,甚至可能已經持續了許久了,也就是說我們一旦輕舉妄動可能都會把事情向對他們有利的方向發展。」樂惜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十分冷靜地說道。
「如此,那你認為何解?」趙挺之笑了笑,他們此舉的意味已經不言自明了。每年輸送歲幣,外交使臣處處小心,這哪像是同盟國,這分明是把宋當成臣屬國了。
「前些日子宋在對西夏的戰事取得了大捷,對吧。」樂惜又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提起來一件「毫不相關」的事。
「確實,你的意思是?」
「軍事的實力就是最好的外交方法。」
三天很快過去,耶律興真來到宋國使團所住地,對著宋國使團說道:「抱歉,聖上有恙,不可面見使臣,還請再多等幾日。」
樂惜微笑了一下迅速又收斂了回去,越過趙挺之,走上前去,說道:「敢問遼主近日可曾上朝?」
耶律興真先是微微一愣,隨後說道:「你是何人,敢如此無禮?」
「我是何人無礙,只是敢問遼主有沒有上朝。」樂惜繼續說道,身後無人言語,不過樂惜能感覺到身後人們都在默默支持著他。
「遼主自是上朝了。」耶律興真知道上朝這種事瞞不住,也就大大方方地承認了,畢竟要是他接待宋使這麼多年,也是清楚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既已上朝,何稱有恙?這就是遼國的禮節嗎?」宋國使團響起一陣騷動,但趙挺之回頭看了一下,很快便「平息」下來。
「上朝此事不比接待使節,無需費太多心力。」耶律興真回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明天便回去了,不煩遼主費心力了。」趙挺之適時走在樂惜前面,說道。後面的人就差衝上來給耶律興真來一拳了。
耶律興真見狀只好說道:「諸位先別急,待我先去問問聖上。」
耶律興真走後,眾人圍了上來,討論著剛才的談話。
「你說我剛剛演的憤怒的感覺如何?」
「要我說最重要還是樂卿曦和趙侍郎。」
「若非木蘭百戰死,安得我等千言禮。」樂惜留下輕飄飄地一句話便走了。
遼很久沒有過大型戰爭了,如今也是日漸頹廢,先前還有西夏對宋施壓,如今平夏城一役,西夏對宋威脅大大降低,而宋士兵此時又經過鮮血的洗刷,如今和宋起外交衝突,那絕對是遼不想看到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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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靈感來源:
使遼,遼主嘗有疾,不親宴,使近臣即館享客。比歲享乃在客省,與諸國等,挺之始爭正其禮。(宋史趙挺之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