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江湖傳聞
衡玦一走，台下便喧鬧了起來，聽客們爆發出了一輪對剛才的內容的爭論。
茶樓老闆並不著急換人上台，而是等到討論的聲音漸漸變輕后才拍了拍身旁的另一個說書人。這樣既給了客人們緩衝的時間，又不至於過於冷場，對於節奏的把握正是這位新老闆吃飯的手藝。
「玦小哥走了，那就由小老兒我給大家繼續講，今天我們便講講不遠處旖雲山上那『殭屍』的故事。」新上台的說書人把手中的扇子放在身前的桌子上，清了清嗓子說道，「一開始這傳聞也不知道是哪兒來，只是在幾個獵戶之間流傳，讓自己人上山打獵的時候小心些，直到百曉門派人上山打探卻再也沒能下山隨著一份血書和殘破的身體被百曉門的其他人發現后，這才漸漸傳開。
這旖雲山林深竹密，本來也無什麼大事，可那『殭屍』卻開始襲擾山下獵戶和往來的商隊，傳聞便一發不可收拾的傳散開來。聽那些倖存的商人說，那東西青臉獠牙，單是那牙齒就有二三寸長。」
「少嚇唬人了，三寸長，那怎麼咬人呢？」台下一人說道。
「這位說的好，我也是這麼問那商人的，商人怕是被嚇破了膽，只一個勁兒地說著『就是那麼長，就是那麼長。』眼中的恐懼可騙不了人。
還說『殭屍』穿著怪異的服飾竟看不出是什麼地方什麼朝代的人，見人便撲，只留下被撲中的人那殘破的身體，端是駭人。」老說書人還配上咀嚼的聲音，台下膽子小的已經開始喝水讓自己冷靜下來。
「小老兒也是個不信鬼神的，仗著一點膽氣選了個月明的晚上蒙頭上山想去看看那東西到底是不是『殭屍』。這一去真嚇了小老兒一跳。
我看見那東西站在山頭盯著月亮，身上嗤嗤地冒出黑煙，等它把黑煙吸回去的時候，身上的傷便好上一分，怕是在吸收日月靈氣修鍊。我趁著沒被發現趕緊跑下山。」老說書人說得細緻像是真的親眼見過，台下心中打鼓的人也多了起來。
「胡說八道，就你這身板能逃得出山，你這老頭凈說著唬人。」一個遊俠打扮的人說道。
「這位少俠，小老兒可不敢胡說，我想是那東西受了傷才沒能發現我，你看這幾日商隊都不敢過那旖雲山，全部盤桓在鎮子上就可知小老兒此言非虛。
剛才玦小哥討生活的客棧，現在住著七大派和溫家鏢局的人，怕便是來處理這妖物的。」老說書人的一番話，讓台下人窸窸窣窣地討論起來，其中也有那麼幾個人說著自己的見聞，整個茶館「熱鬧」了起來。
……
衡玦回到客棧正遇到客人們在吃晚飯，黎爾在廚房和大堂之間來回跑著，忙得腳不沾地，看到衡玦回來便讓他趕緊幫忙。
衡玦跑到廚房端菜時免不了被老闆一頓呵斥，直到衡玦拿出今天說書賺的錢，老闆才樂呵呵地拍了拍衡玦的肩膀讓他下次早點回免得天黑迷了路。
衡玦上菜的時候發現大堂的氣氛有點凝重，鏢師的人數也比昨日少了一些，還有幾個鏢師的衣服也有破損，看來今天似乎遇到了那個所謂的「殭屍」，吃了一些苦頭。
「在下看到貴鏢局的鏢師滿臉陰鬱，今天可是發生了什麼？」落朝放下手中的筷子問道。
「讓落少俠見笑了，今日我們被那東西偷襲，雖然吃了一些虧但也知曉了它的習性，那東西可不僅僅是『殭屍』那麼簡單，稍後我在與大家一一細說。何如？」溫天正說道。
「既然溫總鏢頭開口，我和師弟自然遵從。只是不知進山的主意是誰提出來的，讓溫家鏢局表示平白受了損失。」落朝臉上一副遺憾的樣子。
「你們兩個人自己遲到了兩日，再說你們又有什麼用。」都星冷冷地說道。
「原來是縹緲劍派的『摘星劍』都星師兄，看來這主意是縹緲劍派的提出來的。
師兄你有所不知，我們掌門知道這妖物是在山林中便在我和黃師弟出門時，將自己的獒犬交予我們，也算是盡到一份心意。
今日我和師弟也沒有閑坐，在受難的獵戶處找到了從妖物身上撕下的碎布料，如果能我們前來再進山定能找到妖物的藏身之處。」落朝還以冷笑。
「竟然帶來的郭掌門的獒犬，老夫對接下來的行動更有信心了。不過落少俠也不必責怪都少俠，他也是救人心切。落少俠有所不知這兩日那東西又下山襲擾了不少商隊和獵人。」溫天正一副和事佬的樣子。
「原來是我錯怪了都師兄。我剛也在想，這般急躁不像是都師兄的行事風格，在下給師兄賠個不是。」落朝滿臉真誠地拱了拱手。
「也怪師兄我的急躁讓溫總鏢頭遭受了損失，我給溫總鏢頭賠個不是。」都星也拱了拱手。
「哈哈哈哈哈，兩位少俠不必如此，這次前來老夫已經做好了準備，我溫家鏢師自然也不是這樣不堪一擊的。既然誤會盡解，還望各位少俠與我溫家鏢局同心同德早日除去那妖物。」溫天正站起身來對著大堂的所有人抱了抱拳。
「溫總鏢頭高義。」大堂里的所有人也站起身來對著溫天正抱了抱拳。
……
「各位少俠，且隨老夫移步房中，我們共同商議一下對策。如何？」溫天正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隨著溫天正和七派少俠們離開了大堂之後，大堂里的氣氛似乎更加活躍和熱烈了幾分。在櫃檯處的老闆和老闆娘看了這麼一出好戲，冷笑連連，而衡玦和黎爾上完菜后在後院打水，燒水。畢竟少俠們身上纖塵不染不全是來自於自身高絕的武功。正在他們幹活時，周圍先是被映照得如同白晝，緊接著空中一聲巨響嚇了所有人一跳。
「誒，你聽說了嗎？那『殭屍』出現的那晚，電閃雷鳴，就和剛才一樣。你說是不是遭了天譴？」
「你從哪裡聽來的，這種話你也信，只是正巧遇到了雨季而已，我們這下雨哪有不打雷的。那只是江湖傳聞。」
「說在旖雲山以南出現了四位來歷不明江湖人士，身懷不屬任何一家的高絕武功，這總不是傳聞了吧。」
「你自己都說了是江湖人士，怎麼又不算是江湖傳聞呢。」
「哈哈哈哈哈，有理有理，那在下也說一個江湖傳聞，傳說七大派同氣連枝，共同進退，曾經將那『暗葉』拔除，這可是傳聞？」
「這倒不是，七大派替天行道除去了『暗葉』，算是功德無量的善事。」
「你們看也不是所有的江湖傳聞都是假的嘛。」
「是極是極，就盼著七派加上溫家鏢局能儘快解決這次事端，好讓商路重新貫通，這幾個月我家店鋪虧了不少。」
台上的老說書人聽著台下的話，搖了搖頭，心中暗嘆「這才是最大的江湖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