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玄鈺
血墨色染紅了這方古戰場,悲鳴的哀嚎回蕩在整片天空。
抬頭只見天地崩壞、萬物沉淪之景,卻仍不見或是以現如今境界根本難以查探到那兩位的蹤跡。
僅是眼前所見威力,便足以毀滅人土千百次。
天空再次寂靜。
「哈哈哈哈,果然,果然。」
聲如雷鳴,甚至會令人不由自主的產生臣服感。
「昔日的雲宮御守,現在我是否應該尊稱您一句「暗天帝」?」
塵霧勾勒出兩股完全不同的氣息。
一方銀灰一方幽暗,其勢雖停,交界之處兩方卻互相步步蠶食。
「你的話,太多了。」
聲音和尋常的她大不一樣,一身戰甲,現在的她,恩,確實別有一番魅力。
察覺到注視,雲枝微微一笑。
那刻瞬間只覺身體內似有萬般衝動,就連身上的傷痛似乎也減輕了。
急忙移開視線這才冷靜了些許。
這花太艷了,若非尋常人根本抵抗不住。
重新席捲來的傷痛讓沈延蕭瞬間清醒。
見九帝佬再也無力再戰,遂走向被束縛的她。
沙沙沙……
大雨無徵兆的落下,身邊的一切再次遁入黑暗,隨雨水沖刷漸漸清晰。
一片幻境,一個過去,身上衣著也隨之改變。
「玄鈺姑娘,吶,這個送給你。」清脆可愛的聲音說道。
「你可知你身上那東西的來歷?」渾厚的男聲說道。
「罷了,把她帶回來,在事情變得不可挽回之前。」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女子質問。
「身為百聖樓的執法使你應明白百聖樓的原則。」
「寧可錯殺一萬,也絕不放過一個。」男聲帶有幾分威脅的說道。
「是。」女子握緊了拳頭。
轟隆隆。
玄都城下,數萬久勝軍將整城似鐵桶般包圍。
也是到玄都的那刻玄鈺才發現自己被耍了!
本屬於玄鈺的指揮權被另一位隱匿在軍中的指揮使奪了去。
城內的子民是無辜的,更何況能談判何必動用武力?
雖不知這指揮使是何意,但好在玄鈺藉此能回到城中。
可城內的族人早已將她列作叛徒。
「他們究竟許了你何等好處!」
玄鈺甘願被他們囚禁,雖道出實情但是卻發現事情並非自己想的那般簡單。
「玄族,乃是帝族遺存的一脈,雖勢至微末但卻擁有成神之契機。」
「而他們所要不不過是一個恰到好處的借口,你卻正好送給了他們。」
「我……」
「父親從未給我提起過這些。」玄鈺聲音幾乎機會只有她自己聽到。
「撿來的遺孤又豈非我族中之人,果然,非我族人,其心必異!」
玄鈺已不再反駁,過往的一切湧上心頭。
「奕哥哥呢?」
「如若他也相信那我甘願赴死。」
「你這罪人,族長不屑於見你。」
「哦?是不想,還是不敢?」
「奕哥哥此刻不在族內吧。」
見眾人反應玄鈺已確定了心中猜想,隨後輕易破開了禁制。
「神下一人!」
「你竟突破到此等境界。」
可玄鈺不再理會他們。
登上城牆,在所有人注視下摘下代表百聖樓執法使的袖章,換上他為自己準備的……
見此物城內玄族之人盡皆行半跪之禮。
「副家主。」
再也無人有反叛之言。
……
雨,毫無徵兆的落下,一個本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人卻踏入這片戰場。
她,戰至力竭,所有的變故令除她之外的所有族人殞命,僅剩下她以及身後祠堂中的幾百個孩子。
滴答,噠踏,滴答,噠踏,滴答……
雨聲中夾雜有腳步,越來越近,直至他目光停留在這具屍身上。
直到最後她也沒有後退一步。
重重呼吸,卻滿是酸楚、苦楚,心也在那刻刺痛。
水墨色的雨點再次落下,周圍的一切在染上雨水的剎那,原色丟失,被填充的則是無盡的深邃。
時間彷彿又回到原點。
這一次烽火遍地,雷威漫天。
祭池再一次被喚起,其間有一渺小之影落入。
「父親,母親,鈺兒還能再見到你們嗎?」
伸出手滿眼不甘,卻看那光芒被一點點吞噬。
沉淪,無盡的沉淪卻仍不觸底。
……
轟隆隆。
天宇中驚雷密布,僅是所見部分都似道道天柱一閃而過。
雷威打破幻境,沈延簫才得以藉此被刺痛拉回現實。
眼前,被束縛的她已失了神智。
她提劍而來,自己心中卻生不出一絲反抗。
『就這樣結束吧。』
沈延簫閉眼,安靜的等著。
滋滋滋。
是利刃劃破鎧甲刺入血肉的聲音,可卻……
睜開眼,劍端已沒入她的身軀。
以身為祭,喚起這圖中所隱藏的最大秘密。
但,還不夠。
割破手掌緊緊握住她,任由鮮血在指尖流淌。
畫中世界也在此刻崩塌,卸掉這道偽裝,現在看到的彷彿才是此地最真實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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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峰叢,荒冢枯骨,泉溪河泊,皆化血墨。
一處空地,一人,一劍。
劍身藍澤,血染不敗。
身處黑暗,心向光陰。
未完之路,我,幫你走。
古老的氣韻一閃而過,察覺到此的雲枝和那霧鬼幾乎在同一時刻向同一個地方看去。
「暗祖神遺骸!」
霧鬼見此怪叫一聲,隨後便滿是貪婪的盯著那渺小之影。
「真是不錯的器具,難怪能讓前代雲宮御守甘願沉淪。」
霧鬼看向雲枝,雖兩人保有一定距離,但他們這個等級僅一個眼神便能看透對象所想,前提是對方願意。
「如今的你還留有曾經的幾分實力?」
「罷了,本想著能與曾經的雲宮御守,如今的暗帝候選真正交手一番,現如今看來縱使超脫凡塵的天帝們,也有走眼的時候。」
「要不是那些老傢伙,你早該死了。」
雲枝不語。
拔下髮釵,接手剎那髮釵器形飛漲,持弓於前,手指懸空,天青色的火焰從指尖燃起,先是弓弦,而後將人整個吞沒。
燃起的火焰隨風與髮絲一同飄舞,弓弦后拉,一輪曜日正逐漸凝結。
由於過於專註,沈延簫這才發現另一邊竟凝結起了一個絲毫不弱於前者的龐大黑洞,甚至在氣勢上隱隱更勝幾分。
集所有力量為一箭矢,箭出,人落。
似一隕星墜落,龐大的身姿也在那刻淡化、縮小。
同一時刻,一柄暗刃從沈延簫身後襲來,沈延簫甚至沒有察覺到它的存在。
當他反應過來時背後已有一黑袍者替他擋住了這致命一擊。
那雙眸子,他不會再認錯了。
穿過化作光點消散的身軀,伸出手接住那枚墜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重,反倒輕飄飄的。
周遭本應渙散的光點此刻卻被一股力量引入她的身體。
許久沒有聲響傳來,隨她一同看向天空,那箭矢被吞沒后竟毫無作用。
兩人苦澀的看向彼此。
她儘力了,畢竟身上的禁制極大的限制了她。
可事情已到了如今的地步,也該放手了。
要麼所有,或一無所有。
正當沈延簫閉眼默念咒文解除她身上的禁制時,她卻是強行阻止了。
一雙銀眸,與之對視,內心一半平靜一半躁動。
那香唇主動貼上,四目相對,身體內彷彿有東西在被喚醒。
古老,強大,陌生,又熟悉。
背後的骸骨之影也好像也隨之晃動了些許。
和當初在柳雲陵一樣,眼前的事物離自己越來越遠,而另一個身影從泥沼中破出。
與自己對視一眼后直接向著那越來越遠映著現實的鏡面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