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艱難的夜晚（上）

「怎麼樣？」

青光眼咬著一根烤肉走了過來，臉上帶著笑意盯著自己的兒子，一屁股坐在巫者的身旁。

青穀子搖了搖頭，眼中青色的光芒暗淡了下去，有些遺憾的說道：「除了青雪，其他兩個孩子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哥，你說我有什麼變化？」

看著青雪滿是好奇的臉，青穀子笑著調侃道：「你是吃的最多的哪一個，其他兩個都沒有你能吃！」

「能吃是福！阿媽說我太瘦了，要多吃一點。」

「是是是，你趕緊吃吧。」

將青雪的好奇心壓下去后，青穀子扭頭看了一眼略帶失望的青光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先祖在上，一切都強求不來的，順其自然吧！」

「也只能這樣了！」

青光眼說著站了起來，咬著手中的烤肉朝著遠處走去。

「哞！」

海井的叫聲在漆黑的淌火平原上響起，它龐大的體格也朝著青穀子緩緩走來，厚重的毛髮上還殘留著一些血跡，雖然大多數都不是它的血，但是依舊給人一種受傷慘重的樣子。

「哞！」

彎曲四肢躺下的海井用腦袋蹭了蹭青穀子，身體也不自覺的朝著青穀子靠近了一些。

青穀子知道這是海井害怕時會做出的動作，所以亦如從前那樣揉了揉它的腦袋，安撫著它緊張的情緒。

揉著海井有些粗糙的皮膚，青穀子看了一眼青雪，又看了一眼四周熊熊燃燒的火堆，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他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是好是壞，也不清楚自己這個決定會帶來什麼樣的結果，他不是熊部落的巫者，沒辦法預知未來。但是哪怕只有那麼一絲的可能，他依舊不願意放棄，更不想每個晚上都在懊悔中失眠。

部落中那些先祖是這樣過來的，現在只不過是輪到他了而已。

「願先祖保佑！」

「來了！」

在青穀子祈禱的時候，不遠處的火堆旁青光眼叼著一根肉串，將腰間的銅刀抽了出來，還沒來得及有任何的動作。身旁的青一水就將他猛地按了下來，強行將按他在地上。

「安靜坐著！現在靠近的都是一些猛獸，你現在是部落中的頭領，再也不是狩獵隊的頭目，你自己看看周圍的族人。看看他們眼中的緊張，看看他們緊繃的身體，你應該學會放輕鬆，千萬不要有事沒事就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你都當我們不穀部落的頭領，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了，怎麼還改不掉帶頭衝鋒的習慣？你要學會穩定族人的心，讓他們知道這場戰鬥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知道嗎？」

「可……可……可，我知道了！」

「這才對！」

青一水笑著拿起一旁的烤肉串，塞進口中咬了一口，看著外面黑漆漆的淌火平原笑著說道：「現在可不是我們該著急的時候，那些野獸吃的可不是我們族人的屍體，只要野獸不朝著我們衝過來，那麼我們沒有任何必要和野獸搏殺！有些人，現在可比我們要著急許多，所以你需要思考，不能再一味和以往那樣衝鋒陷陣了。」

「一水叔，今天晚上要不你幫我下命令？」

「不行！」

青一水瞪了他一眼，接過族人遞過來的肉湯吹了吹，抿了一口后板著臉低聲說道：「你已經是我們部落的頭領了，哪還能讓我這個老東西再指揮族人？和我一起過來的那隊人，我都是用你的名義讓他們跟過來的。要是還讓我這個老東西指揮族人，那你這個頭領豈不是白當了？

再說我也老了，說不準啥時候就會受到先祖的召喚，跟隨先祖而去，現在不把你培養起來，那以後我走了部落豈不是會亂做一鍋粥？等這事結束后回到部落，我需要從新調整一下教你的東西，你必須改掉你這喜歡帶頭衝鋒的臭毛病，知道了嗎？」

低著頭默不作聲的青光眼點了點頭，然後捧著手中的肉湯喝了一口。

「嗷嗚！！」

「嗚嗚嗚！！！」

「嘰嘰嘰嘰！！」

「吼吼吼吼吼吼吼！！！」

獸吼聲忽然從不穀部落堆積屍體的地方傳了起來，在那裡特意被點燃著的火堆被撞散。七零八落的火光下，野獸們正張著血盆大口不斷撕咬著屍體，一些體型巨大的野獸甚至可以做到一口半個屍體。

「這些野獸在沒有攻擊我們的時候，我們就不要試圖去招惹它們。」

「你現在是部落的頭領，你的實力雖然是高級圖騰戰士，但是你身後的族人可不一定是高級圖騰戰士，甚至大部分人都是中級圖騰戰士，並且還有一些人連中級圖鞥戰士都不是，你的任何命令必須經過深思熟慮，不然一個不小心在部落入口那裡的名字又會多一個。」

「能遠距離攻擊的時候，絕對不要近距離攻擊，能拿刀解決的時候，絕對不要赤手空拳。但凡想要攻擊我們的野獸或者人，如果他們身上沒有插著箭羽就靠近了我們，那麼必定是你的判斷出現了問題。」

「要善於觀察，要善於發現！」

「你看那裡，火把燃起的地方。顯然有一些人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將自己族人的屍首帶回去了，只不過目前我們還不清楚那些人都是什麼部落的人，但是你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他們絕對不可能是我們部落的人，那麼我們該幹什麼？」

面對青一水的問題，青光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後看著那舉著火把的人群有些畏縮的反問道：「我們應該用長弓射他們，對不對？」

啪——

青一水的巴掌打在他的腦門上，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還問起我來了？現在你是頭領，你需要告訴我該怎麼做！而不是詢問我該做什麼！告訴我，現在我們該幹什麼！」

「用長弓射他們！」

「那還不下命令？」

「狩獵隊！」

喊聲中，狩獵隊的人急忙將食物快速塞進自己的口中，然後朝著青光眼所在的地方跑了過去。

而青光眼看著跑過來的狩獵隊隊員，拿起長弓對著他們大聲喊道：「都給我拿起長弓，看準那些火把下的人，全部都給我瞄準了再射。我們帶過來的箭羽不多，別一下子都給我射完了，知道了嗎？」

「明白。」

「知道了！」

聽著族人的回答聲，青光眼拉開弓對準遠處最近的那個火把鬆開了手。

咻——

箭羽劃過漆黑的淌火平原，留下一道看不見的聲音，瞬間就讓第一個火把歪倒了下去，並且那舉著火把的隊伍也因為第一個火把的倒下，而開始變得混亂起來。

啪——

腦門再一次受到重重的一擊，青光眼扭頭看著前頭領，剛想詢問到底為什麼突然打他的時候，訓斥聲就在耳邊響了起來。

「該死的東西，愚蠢的就像田的蟲子，黃牛也不可能犯下這麼低級的錯誤！你為什麼會弄出這麼低級的錯誤？你告訴我為什麼要第一個射出箭羽？是在顯擺你高級圖騰戰士的實力？還是在顯擺是你頭領的威風？你知不知道，本來可以殺死七八上十個敵人的機會，就這樣白白被你浪費了？該死的蟲子，瞪大眼睛給我朝那邊看清楚了！」

順著青一水的指頭，青光眼看見剛剛那一大片的火把，此刻已經很少再有活動著的火把，很多火把隨意被丟棄，被點燃的野草東一塊西一塊，隱隱約約能看見一些人影，但是顯然沒有剛剛那麼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