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遙遠的戰爭

自從那日分別之後，陳澈就再也沒有聽到過李變的消息。

懷文帝那邊倒是有，據說白狼家族鍥而不捨。在御駕入函谷關之時，趁機也攻了進去。現在已經快要出潼關，進長安了。

也不知那八十萬大軍是怎麼搞的，難道連一個關卡都守不住？

他不知道，這八十萬大軍，其中可是有著三十萬是各家聯軍。因為在洛陽的果斷棄城，讓這些沒消息來源的道兵們以為，是朝廷打不過蠻夷了。

接下來的事就順理成章了！

函谷關下，後有蠻夷追兵，八十萬大軍亂作一團。函谷關門又被擁擠人群卡住，無法關上，白狼戊再一次輕鬆的奪下一城。

這狗血故事，就如此發生了。

當時陳澈聽聞之時，真是離了個大譜。就算是一人一口唾沫，那也是能淹死個把人的吧！結果卻是如此奇葩結局。

居然沒李變消息，陳澈也就不再關注了。他這幾日都在調息，準備突破出竅之境界。而下個月的成親日，則由陳顯在為他操辦。

氣定神閑，陳澈內視丹田。

只見其上有高山流水，盡頭有碧波綠皺。與往常不同，今日之潭水有一宮裝女子點在水面，見他視線，道：「你來了！」

「嗯！」

陳澈點了點頭，這人就是當日逃跑的玉山君，「我打算進階出竅了，有什麼推薦嗎？」

玉山君可是上古天神，知道的肯定比他多。陳澈虛心求教，玉山君也就好為人師了。畢竟她已與他的本命法源融合，休戚與共不分彼此。

「上古之時，法無差別，術可兼修，想必你是明白的！」

「嗯，有聽說過。」

玉山君飄向高山，指了指道：「但你不知，在上古時，修士修的不是存想法，而是食氣法。

食氣法與存想法的區別，就在物質的單一性和共通性上。

存想初時入道，入的就是今後之道，在那時，你們的修行方向已經定好了。

但食氣法不同，食氣法初時無所差別，氣無屬性。他們養的是一口先天之炁，所以也就能修萬般妙法。

我也談不上指點，但你知道為何修存想法者，很難有突破長生境，甚至大羅境之人嗎？」

陳澈再次搖頭，玉山君道：「那是因為你們的根本太過單一，大羅者，吞吐宇宙之機，乃純陽不朽之仙神，需通曉天地，才能大羅萬千。」

「也就是說，我不能只存想水，得加入其他東西？」

「是的。」

玉山君點頭道：「你這座高山瀑布就是很好的一步，這也是我為何會當時選擇你的原因。」

但他存想不了其他東西啊！

陳澈修的是心如止水決，從入道之時，他就只能存想與水有關的東西，這座懸崖也是他取巧所得，「但還有其他的相似之物嗎？」

「確實沒有，但你就不能將存想之物放大嗎？

比如存想大江，你可以將兩岸也存想出來，存想大海，你可以將島嶼存想出來！」

陳澈很明確的搖頭道：「不行，我才只是個養神境啊，姐姐！」

玉山君沒理會他的胡言亂語，而是正色道：「我可以幫助你！

難道你真以為，我除了是個藏書閣外，就沒其他用處了嗎？」

「你要怎麼幫？」

這卻是陳澈沒想到的，他看玉山君出不了丹田，就以為她只能當個百科全書了。

玉山君卻道：「我雖然身體沒了，但神識強大，你們存想之法，用的不就是神識造物嗎？

難不倒我，我可以放大你的神識。」

養神境，其實養的就是神識。

因為出竅境需要元神出竅，夜遊天地而不散，才算踏入此境。所以養神境養的神識強度，就決定著突破出竅境的難度。

而有了玉山君的加持，陳澈很輕鬆的就元神出體，夜遊而出了。不過他旁邊還有一個浮空之人，是陳顯。

陳顯乃神遊境修為，元神比一團霧氣的陳澈要強很多，鼻子眼睛非常清晰，他跟隨弟弟道：「不要慌，出竅境的元神只要不遇至陽之物，就不會有危險。

而且還有我在旁邊為你護法，就算是至陽之物來了，我也能替你擋開。」

有親哥在旁邊果然安心，陳澈也是第一次翱翔於天際，暢快了一會後，問道：「如此就可以了吧？」

「不錯！」

望著弟弟穿過屋頂，回到了閉關之地，陳顯這數晚的等待總算沒白熬。

陳澈一回肉身，就聯繫玉山君道：「現在已經踏入出竅了，但存想之物還沒成，算是半吊子。」

「你要存想什麼，我來幫你放大神識。」

「就大江吧！」

陳澈這時想到前段時間的錢塘江潮了，那滔滔黃浪，一波接著一波的拍打岸邊，他覺得蠻適合出竅之法的。

「好，放空心神，存想此物！」

有過一次經驗的陳澈倒還算平靜，但此次存想的那條大江，乃是瀑布的百倍之巨。

還好有著玉山君的幫助，陳澈一瞬之間，發現思維無限開闊，彷彿看到了冥冥盡頭，但又似是而非。

在此空間之中，時間流速不再，黃浪大江也開始在其丹田法源之中形成，濁浪滔滔不似瀑布碧潭之清澈。彷彿與其對立開來。

玉山君大喝道：「快牽引碧潭之水匯入大江。」

存想超出自己百倍之物是很危險的，不過有著玉山君這個老古董的加持，陳澈還算有驚無險。

大江已經形成了，它不停的吞吐著從瀑布落入水潭，又再次流入大江的清澈之水。當二水匯聚，江面清濁劃界，但又如此的和諧。

陳顯聽說弟弟安全進階，也跑了過來，「閉關也有半個月了，放鬆一下，月底就是你的婚期，不要錯過！」

就知道他是過來提醒自己不要鬧什麼幺蛾子的，陳澈無奈道：「明白了，大哥放心吧！

我只是覺得包辦婚姻有點不舒服，但居然是父親的意思，那我也就聽了。」

「唉！」

陳顯拍了拍他，道：「都是這麼過來的，你以為你嫂子難道不是聯姻嗎？

就算是父親，他也是聯的姻，母親雖然去得早，但也是世家嫡女。

這就是家族子弟的命，既然享用了家族資源，就得放棄一部分的個人權益。看開點，你看我，不也不照常過日子嗎！」

算了，說再多也沒用。

陳澈只是覺得從一個自由戀愛的時代，跑到一個門閥政治聯姻為主體的時代，有點擰巴而已。

但他也沒什麼真的要逃婚私奔的對象，也就不再抗拒了。倒是吳暮兮，她回來之後也聽說了陳吳兩家的聯姻安排。

她非常反對，甚至還跑到父親書房，抗議道：「父親為何不跟女兒說一聲，就把事情全都安排了？」

吳憂正眼都沒看她一眼，道：「這難道不是應該習以為常嗎？

你的那些表姐堂妹，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到你，怎麼就不願意了？」

「可！」

「可什麼？這是家族的命令，居然生而為人上之人，就得在規則裡面過活，這就是世家長存之道。」

吳暮兮無力反駁，她也知道在這個門閥遍地，凡人如芻狗的世界。她說再多也沒用。但她之前想好的計劃，全都泡湯了。

這些事情她無法跟父親說，因為她的秘密是小時候獲得的，一篇玄女道食運之法。而說到玄女道，就不得不提另外幾大道脈了。

為何正陽、太陰、黃龍、兵仙四道的傳承如此之多，而洞玄、玄女二道的傳承如此之少？

因為洞玄乃洞上天之機，也就是俗稱的尋龍望氣，乃斬龍術。

而玄女道更絕，她們傳承之人必須是女子，還要靠近氣運龐大之人，悄悄吞噬他們的氣運提升修為。

這兩道都是逆天而行的修士，為天地不容，也為世人不容。

吳暮兮無法訴說，她父親也只當他根骨好，悟性佳。但真沒想過自己女兒居然是玄女道的素女，而且還在偷偷吞噬吳家的氣運。

她的計劃，就是想辦法成為司馬維的世子妃，吞噬他的龍氣。吳暮兮看到了，司馬維的龍氣在某一個時刻，居然有直衝雲霄之勢。

可現在，她的報應來了！

吳暮兮看著不由分說，就將她命運安排好了的父親，非常無力。

離開書房之後，又想起了同行回來的陳澈，她無奈苦笑道：「那小子氣運如此淺薄，我若嫁了過去，怕是都沒在吳家修行來的迅速吧！」

但怎麼反抗？

這就非常像某個禮教大於天朝代，在那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反抗可是會被視為不孝的。

官府上叛案，也會站在父母的一方。

所以陳澈在明白這一點之後，非常爽快的同意了大哥的安排。這幾天他除了學習當日婚禮的禮節之外，就是打探李變消息。

但一無所獲，他離得戰場太遠了，每次都需要好些天，才有零星點消息傳來。

倒是金陵府，據說王謝兩家也舉家搬了過去。

他們非常果斷的放棄了經營許久的淮南府和廣陵府。好像是白狼家族下面的三個部落，在那邊燒殺搶奪，但這應該不是如此果斷的原因。

而具體如何，還得經過時間的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