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突圍
眨眼間,只見渾濁巨浪,帶著不明泥沙堵住通道。
而門後面反應不及的賀家部曲們,則是被糊了個滿臉都是。
此招正是陳澈新進出竅所存想的法門,錢塘江水,以及黃河兩岸泥沙。
此時的劉彬也招出自己的離火長槍,在吳暮兮的配合下,先將房間裡面的賀家之人解決。司馬維則毫不客氣的殺了陪侍美女,拿住賀溫不放。
賀溫何時見過這般血腥果斷的場面,他嚇得兩腿發軟,恐懼道:「皇子這是幹什麼,我!我賀氏如此盛情招待,皇子為何翻臉無情?」
「明知故問!」
司馬維見陳澈他們已經清空威脅,這才冷冷一指道:「你家盛情招待客人,需要這麼多族兵在此干甚?
怎麼?
是侍女們抬不動酒罈,需要他們來抬?還是菜肴太貴重,需要刀兵伺候?」
這一問,賀溫說不出話來,因為全都被猜了個正著,賀溫不死心道:「你是如何發現的?」他死也要死個明白。
司馬維卻不會讓他這麼輕易死去,還需要他這個人質突圍了。但這個小問題,司馬維也不會隱瞞,回道:「就在迎接之時,你所說的話。
好好想想吧!」
迎接之時說了什麼話?
賀溫回想了一會,「難道是東景二字,讓你起了疑心?」
「不錯!」
司馬維見陳澈幾人已經打開宴門,與賀氏部曲僵持住了,他也就不再廢話,直接道:「東景與大景,一字之隔,卻是兩種傾向。
我剛開始還不確認,也有點不死心,想著賀家主你能棄暗投明。
卻不想你是無藥可救了啊,光是光明正大的見了不說,還安排刀斧手給我們上菜。
我能怎麼辦,將計就計唄!」
如此再想回之前,賀溫總算明白,原來這司馬維不傻。在大街上明目張胆的表明身份,是在試自己的底細。
如果賀溫拒絕接見,那不過就是怕擔責任,想著避免麻煩。但如果見了,又很隆重的話,就肯定是有問題。
因為司馬維在門口就表明身份了,難道北宮拓是瞎子不成,就這麼放心大膽的讓北方家族與南方的大景聯繫?
肯定是不成立的。
司馬維想過最好的局面是表面避而不見,暗地裡約好時間秘密會見。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有理由敷衍過大衛的人。
但可惜了!
司馬維挾持著賀溫,道:「所以人,全都給我們讓開。只要我們能安全離開廣陵,你們家主就沒有危險。
但如果你們敢前進一步,或是跟隨不退的話,我就不能保證賀溫的安全了。」
說著,順手拿起割鹿的小刀,給賀溫理了個發,「你們看,我雖然不會立刻殺了賀溫,但卻可以割點他身上的東西。
你們再不退的話,我可就要給你們割耳朵下酒了!」
「快退!快退!」
賀氏部曲們沒嚇到,倒是給賀溫嚇了個不輕。雖說他能當上家主,不乏治理才華,但養尊處優慣了,何時見過要割自己耳朵的兇徒。
好在大權在握,部曲們不得不聽,當全都快要退出院子時,那位有眼光的幕僚卻道:「不能退,你們給我站住。
現在退了,如何向赤馬將軍交代。
我們可是已經去請赤馬將軍過來了,如果將軍來時,司馬維逃脫,你們擔待得起嗎?」
這話給懟的,賀溫嚇壞了,「趕緊給我退,你們給我聽著,我才是賀氏之主,如何輪到一幕僚發號施令,全都給我退下。」
他真的怕,怕惹惱了司馬維,真就把他耳朵給割了。
那幕僚卻不管不顧,大聲道:「族長!
我們雖然叫您族長,但您不能將整個賀氏給帶入深淵啊!
我之前就阻止過您,讓您最好持觀望態度,不要將事情做的沒迴旋餘地。
但您卻不聽,執意施行趙方的策略,現在已經行動了,赤馬將軍也通知了,就不能回頭。如若放跑了司馬維,賀氏在赤馬將軍那是開罪不起的。」
周仲宣說的聲淚俱下,言語也事事為公道:「請族長不要讓部曲後退,現在亡族長一人,賀氏往後榮華具增。
但現在放跑了司馬維,賀氏定當貶落凡塵,赤馬將軍的殘暴,您也是知道的。」
往事歷歷在目!
還記得赤馬烈剛來廣陵時,那可都是用武力鎮壓的。當時殺得廣陵血流成河,要不是賀氏第一個投誠,廣陵是哪一族做主還不一定了。
再想到放了赤馬將軍的鴿子,還放跑了司馬維的後果,周仲宣身後的部曲終於駐足。
「你們停下幹什麼,趕緊給我滾!」
賀溫卻不管不顧,他的小命才是最重要。
「請族長速死,以全賀氏之名!」
周仲宣見有人動搖,直接語不驚人死不休,都開始主動讓賀溫自盡了,「族長請放心,您走後,屬下定當輔佐小公子治理宗族,絕不讓嫡系淪落。」
這是許諾,如果是陳師聞或是李變身處此境,有如此之人託孤。他們絕對會想也不想,就成全這無上威名,但可惜不是。
當然,陳師聞也不是賀溫,他淪落不到這般田地。
所以賀溫也無法理解捨生取義之人的心理,他只想活,「你們還不給我退下,我乃賀氏族長,周仲宣不過是我請來的一小小幕僚。
他說出此話,有將臣屬關係弄清嗎?
還是你們也弄不清賀氏誰說的算了?」
此話之嚴重,莫過於是將周仲宣視作小丑,上躥下跳的,賀家需要你來擔心?
部曲們想明白這一層道理,也泄了氣勢,紛紛往外退去。
賀溫一臉討好的看向司馬維道:「皇子殿下覺得這樣如何?」
「不錯!」
看了一場好戲的幾人都快笑出聲了,陳澈道:「司馬兄,我看是速速離去吧!
聽他們的意思,是還有支援,此地不宜久留。」
「好,走!」
沒人攔路,四人挾持著賀溫一路暢通無阻的離開的賀宅。但來到外面,街道也為之空蕩,對面房屋有人影晃動。
司馬維道:「讓躲著的人也退開!」
「好!好!」
賀溫大聲道:「我說的話沒聽清嗎?
所以人,全都給我退開,不許任何人跟隨!」
「怎麼辦?」
群龍無首,賀家子弟不敢做主,全都看向賀溫的小公子,而賀小公子,則看向周仲宣,問到:「先生,現在該如何是好!」
他知道先生是在幫賀家,周仲宣摸了摸他的腦袋,道:「先退回來,但卻不是退走。全都離遠些距離,不要脫離視線。」
經過剛才的事,現今卻無人動作,賀小公子道:「沒聽見先生的話,還不施行?」
「是!」
大家族就是如此,總想著有人背鍋,都不願意承擔責任。
直到司馬維幾人遠去,周仲宣這才道:「待會赤馬將軍來了,肯定也是下格殺勿論的命令。
你們等會記住了,一旦有機會,想辦法救下族長,聽明白了嗎?」
「是!」
還是因為賀遠太小了,能救回賀溫主持大局,總好過失了家主,族中內耗吧!
所以周仲宣才是那個為賀氏勞心勞力的人,當家做主的卻沒將其重視起來,反而更信任溜須拍馬的趙方。
「不錯啊,賀溫!」
已經出城,正在往江邊疾馳的四人總算鬆了口氣,司馬維調侃道:「雖然你這人吧,不咋地!
但族中幕僚卻真心不錯,就那叫周仲宣的。如果是在金陵,我父皇絕對會拜為上卿,而不是賀族長這般,視如敝履!」
「說笑了!」
賀溫見他沒為難自己,也平復了下來,「那人文采還行,但鷹顧狼視不似人臣,不可重用啊!
我請他也只為幼兒開蒙,皇子若是想要,待我回去,就將其送往金陵?」
「算了吧!」
司馬維可知道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萬一周仲宣心向賀家之心不死,為大衛賣命怎麼辦。
賀溫也很識趣,見他拒接也沒再問。直到四人越過真陽寺所在山頭,即將抵達長江時,遠方來了動靜。
「看來他們這是不想讓你活啊!」
「孽障,一群孽障,老爺的話都當耳旁風了嗎?」
賀溫怒不可遏,但直到萬馬奔騰臨近,賀溫這才發現錯怪他們了,「是大衛赤馬部的人馬!」
白狼家族可不全是靠著正陽教才入的中原,他們下面還有著三個大部族,數百小部族。就比如現在的赤馬部,他們正是三大部之一,北宮拓的得力幹將。
因為廣陵地處平原,赤馬部這個擅長奔襲的族群,就被大衛皇帝派遣來此。意為防範東景,實則監視各家。
他們來了,那賀溫的命就不再是命了,「皇子殿下快逃,這是赤馬部,他們這些蠻子嗜殺成性,唯赤馬最盛。
現在我們被他給盯上,怕是會敵我不分,要橫屍五具了啊!」
「還用你說?」
司馬維直接將賀溫給丟了下去,不再節省馬力,四匹龍馬也總算放開衝刺起來。
他們確實沒聽過赤馬部,但眼睛又不瞎。
只見奔騰的數萬馬匹之前,有著頭生龍角,腹披龍鱗的異種領頭,那不是壯年的龍馬,又是什麼?
而且還是三千餘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