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妖現

時間再次過去三天，陳澈也從閉關中醒來。

突破當然沒那麼久，但卻需要穩固境界，平復心神。所以就多花了幾天功夫，收穫也非常明顯。

陳澈內視丹田，其中碧潭不再靜止。被側面憑空出現的一處懸崖瀑布衝擊著，波紋濺濺，動靜互轉。

心如止水訣重心境，而這動起來的本命法源，對心境有著很好的鍛煉作用。

這是陳澈在瀑布之前打坐，領悟出來的東西。因為水沒有形狀，它流入何處，就是何種形態。水無形，卻無所不形。

水又是生命源泉，滋養大地。

所以，陳澈不再如家族之中那樣，去追求靜態之水。而是觀瀑布、觀大江、觀一切流動之水，從中感悟，從中獲得。

倒是門外陳伯，等的有點急了，見少爺出來，上前道：「少爺，您管轄的區域，出現妖物了！」

「妖物？」

陳澈閉關幾天，自然不清楚外面的情況。

陳伯道：「據說，錢塘江上游這幾日江水翻騰，淹了周邊的好幾個村莊。

您也是知道的，江南乃天賜之地，水脈豐富，畝產眾多，很少發生這種大規模的水災。

更何況我江南修士，都是水中好手。不說其他，就一手控水的本事，那是無人能及。但這次卻沒能將江水攔下，今年的糧食，怕是減產嚴重了。」

修士不入長生境，食五穀雜糧是在所難免的。

而江南之地，還有著供給京都洛陽的任務。所以也不怪事情為何如此之大，都有人開始猜測是不是多年未出的妖物，又現世間。

「走，帶路！」

這是他轄區發生的事情，雖然閉關免去的責罰，但責任還是有的。

兩人騎上高頭大馬，跟著陳伯來到事發之地時，已經有很多人在這了。不說劉彬，就是府令和他大哥陳顯也來了。

「小弟！」

陳顯拉住大馬，遞給下屬之後，陳澈下來，道：「什麼情況？」

望著一片澤國，七零八落的良田木屋，陳顯道：「還沒查清，但如此偉力，不似人為。」

「確實！」李變走了過來，點頭道：「這種破壞力，我人族之中，也就只有天象境往上的修士才能辦到。

但天象境修士，不是在朝廷享受供奉，就是在道脈之中擔任要職，哪有閑工夫來江南作亂。

不划算，一點都不划算！」

別看陳顯、李變二人都已神遊，雖與天象只隔一境，但卻如一道鴻溝。這是一個質變的境界，一個可以呼風喚雨的境界。

凡俗之人稱呼這類修士為地仙，就可以看出其中不同。

李變怎麼也想不通，這種高來高去之人，怎麼會有閑工夫來此作亂。所以，這也是他們猜測此乃妖物所為的原因。

因為，妖族化形之後，天生就比人族多個神通。如水中妖族，就能掌控這摧殘數村，毀良田無數的威力。

「大人，有發現！」

「哦？」

聊著的眾人看了過去，只見一道兵上前，捧著一物道：「這是在泥沙之中發現的，上面刻錄的不知是什麼文字」

李變接過，看不懂，又遞給眾人。

倒是陳顯家學淵博，知道這是雲篆，乃上古之時，修行中人常用的一種文字。

陳顯接過道：「虞朝之時有獸焉，其狀如獅，獨角赤瞳輪迴紋，嗜殺成性。因殺之不死，囚於此處。」

「虞朝？」

李變疑惑道：「前朝為琰，琰前為錦，錦前為殷，何來虞朝一說？」

「看這雲篆，應該是上古之時的一種。人族存世不可考證，虞朝一說，也不無可能！」

陳顯捏著這塊石牌，又繼續道：「但現在可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而是應該馬上派人各處巡視。務必加強力度，不能讓別有用心之人擾亂臨安秩序。」

此次被沖毀的村莊，都在錢塘縣附近。有幾部分也是陳氏的產業，也難怪他會如此。

陳澈點了點頭，「我這就帶人巡查！」

但此時，江岸處又發現了異常。

「大人，水下有問題！」

只見江水不再衝擊沿岸，而是呈螺旋狀。漩渦越來越大，有什麼東西要出來。

「所有人聽令，遠離岸邊，小心以對！」

李變發令之後，就召出虎頭大槍往前，定定的注視著江中異象。

「哇呀呀呀呀！」

一人身鱉頭模樣的妖怪，從漩渦中出來，輕視眾人，一桿分水大斧就招呼了過來。

李變也沒多說，人見妖，與妖見人是一樣的，打殺去球，沒什麼好說的。

岸邊陳顯卻詫異道：「每年我們都會定期清理江底，看這妖怪，也有些實力，不像是能在如此短暫時間內化形的主啊！」

在鱉頭妖還沒上來的時候，陳顯李變二人就感覺到了妖氣強度。大概相當人族出竅境吧，但有江水相助，實力會上浮幾成。

從戰鬥中就可發現，那鱉頭妖分水大斧舞的虎虎生風，李變只能在岸邊以靈巧相迎。水下可是不敢去的，兵仙道缺點就在於此。

黃龍道控水，只要有法力，就可踏水而行。兵仙道一身法力則全在兵器之上，需要藉助外力。

『哨！』的一聲。

李變不知從何處喚來一匹怪馬，只見馬頭有鹿角魚須，腹部生鱗。在李變即將被水淹沒之時，將他接住，踏水而起。

「龍駒！」

陳顯神情閃爍，道：「沒想到了，這府令居有如此手段，弄來龍駒騎乘。」

「這異獸很難獲得嗎？」

陳澈看到如此神駿坐騎，也想弄來一匹，也太帥了。

陳顯點頭道：「他這匹還算幼小，所以才會被稱作龍駒。真正的龍馬，是全身附滿龍鱗的。

在南方不能說沒有，但就算是洛陽，也是難得一見。

獲得之法更難，因為龍馬喜寒，一般都生活在北海雪山附近，那是雄鷹家族的地盤。」

說道雄鷹家族，就不得不說北方游牧民族了。雄鷹家族就是其中的老大，也就是類似大景的皇帝。

但那也是前朝的皇帝，現在的草原，皇帝是白狼家族的人。作為失敗者的雄鷹家族，被趕至了北海雪山之中。

本是想置他們於死地的，但卻沒想到雄鷹家族的追風、奔雷兩部，找到了捕獲龍馬的手段。

這讓他們從死局之中，走出了一條生路。

所以能在南方看到一匹龍駒，別提眾人沒有見識。就算是陳顯，那也是聽人提到過，才會認了出來。

場中，得了龍駒相助的李變果然不再畏懼錢塘江水，他正跟踏水而行的鱉頭妖打的有來有往。

「妖孽看槍。」

先聲奪人，藉助坐騎之力，李變槍勢來回變換，繞著笨重的長斧與鱉頭妖狂打。

「大人饒命！」

也在這時，鱉頭妖知道不好，不是他放肆的時候了，連忙道饒。

「哼，小小妖孽，敢來臨安放肆，誰給你的膽！」

問罪之時，李變手卻未停，招招不取要害，但招招帶血。

「大日烈陽。」

『呲！』的一聲，本來想要教訓一下，然後在收押審問的鱉頭妖熟了。

那軟趴趴的鼻子，那現出圓形的鱉甲，那撲鼻的肉味。

「何人？」

李變收槍一挑，將妖屍帶上岸之後，看向那處土坯。

「貧道正陽張載真，見過李府令！」

男子走來，只見他著明黃衣，佩混元巾，丰神如玉小勝陳澈半籌。

「朝廷捉妖，張道長不問緣由，冒然插手，總不能如此輕易就說過去了吧？」

「貧道屬正陽，斬妖除魔乃天職。何況妖物害人，我出手剪出，難道有錯不成。」

李變最討厭的就是和這些道脈人士糾纏，正陽道尤勝。

因為李變有渠道得知，正陽道近些年開始將道脈轉移去了北方草原。甚至白狼家族奪得草原大位，跟其脫不了干係。

之前就說過，游牧民族年年犯邊，洛陽公卿被攪的苦不堪言。這樣算來，正陽道已經算做隱性的敵人了。

要不是朝廷有所顧慮，也不會這般虛與委蛇。

「哼！」

李變道：「最好如此。」

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拿張載真問罪，這樣會影響到懷文帝君的。那些世家大族，也會跳出來說他的不是。

張載真笑了笑，但眼神卻是無欲無求道：「那貧道就告辭了。」

李變不留，待他離去之後，這才招呼眾人將鱉妖屍體抬起，道：「妖族存想明月，吸收月華精氣化形，所以他們肉身強悍無比。

這被打殺的巨鱉，肉身可是好東西啊！其中精氣如若煉化，實乃修行之良藥。

都扛好了，回去之後烹了，在場人人有分。

陳兄也一起吧，去府衙嘗嘗這巨鱉美味。」

陳兄說的是陳顯，這裡能被他看得上眼的，也就只有同境界的陳顯了，陳澈可不夠格。

陳顯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哪裡哪裡，我還有許多事情，請教陳兄了，畢竟初來乍到嘛！」

兩人在前寒暄，陳澈卻在後面抬著巨大鱉軀。來的人雖多，但巨鱉本體太大。所以陳澈也不得不上手，不可能讓府令來抬吧？

陳顯就更不可能了，看他那身不管到哪，都纖塵不染的衣服，就不是干這的人。

「陳伯，你說這妖怪，是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