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何人入蜀
接下來要討論的事情,那就是派遣何人入蜀了。
正元帝最屬意的其實是陳澈,因為這一消息是他帶回來的,所以在對此事的熟悉上,肯定非陳澈莫屬。
但他在江州待了三年,與家人聚少離多,已經不想再出去了。
所以陳澈很明確拒絕道:「陛下,你還是另覓他人吧!
臣下剛回金陵,屁股還沒坐熱了,更是有事情處理,所以也不太想立刻離開。」
司馬維在這時自然也幫其說話道:「父皇,陳將軍駐江州三年,為我們帶來如此重要消息,勞苦功高怎能再遣出京了。
何況父皇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我看還是再找一位吧。」
這就說到正元帝心坎上了。
確實,在諸多世家反對他的時候,錢塘陳氏卻沒做聲,這跟獨木難支,無力助他有什麼差別?
在不知不覺中,正元帝已經將陳氏當做自己的支持者了。
而現在將陳澈外調出京城,這不就等於在削弱自己的實力嗎?
「那好,就換一位吧!」
正元帝透過冕旒,左右打量之後,沒選兵仙道世家,因為雙方早已貌合神離。最終,司馬詢道:「劉愛卿上前讓朕看看。」
說的自然是劉彬,他老爹劉昱作為朝廷二品道官,在情非得已的情況下,一般是不會被派遣出京的。
所以劉彬很自然的越過陳澈,上前道:「參見陛下。」
「嗯!」
正元帝仔細看了看,「不錯,那就選定劉愛卿吧!」
無法反駁,劉彬應諾,而這場朝會,自然也接近了尾聲。
在有事起奏,無事退朝的山呼中,眾卿按次離開,司馬維快步找向陳澈,「陳兄,好久不見?」
反正現在所有人見了他,都是這句,「好久不見。」
陳澈問道:「怎麼,司馬兄找我何事?」
在正陽傳教大局已定的情況下,陳澈真不知他找自己什麼事情,司馬維道:「找個安靜的地方再說。」
畢竟是下朝高峰期,左右都是官員,確實不適合說些私密的話。
當二人來到一處聽潮閣,店家上了幾樣點心,一壺清茶之後,司馬維才不急不緩道:「嘗嘗,這可是金陵為數不多非王謝兩家的產業。
此地也相對安全,不用擔心泄露消息。」
其實這家就是司馬維的產業,不然他又怎麼敢放心了。
陳澈接過道:「這桂花米糕不錯,你這樓的師傅手藝可以啊!」
「陳兄看出這是我名下產業了?」
「如何又能看不出了,看看他們如此恭敬的模樣,再不知道的話不就成傻子了嗎?」
調侃歸調侃,但店家的態度確實隱藏的不錯,只是因為司馬維的一句此地安全,不用擔心被偷聽,陳澈就猜到個大概了。
司馬維也沒糾結這些,而是入正題道:「陳兄可得幫我啊!
我有把柄被王謝二人給知道了,現在金陵真的沒可信之人,只能求助陳兄了。」
「哦?說說看。」
在不明白細節的情況下,陳澈不好貿然幫助,可司馬維那事,跟欺兄盜嫂有何差別?
甚至更加惡劣,都偷到自己父親身上去了。
雖然正元帝的妃子很多,用不過來,但想想也清楚,這是不能碰的事情啊!
所以司馬維沒臉說,他只怪自己當初經不住誘惑,現在真的無法回頭了,「只是希望陳兄給點建議,此事我真不好明說。」
「如何建議?」
陳澈皺眉思索片刻,「你這事情,其實就是被謝元貞、王熙文給拿到把柄對吧?」
「不錯。」
「居然你解決不了問題,那就想辦法解決提出問題的人,這也不失為一條辦法。」
反正陳澈也不知道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在這種情況下,真的無法就兩點。
一,想辦法把問題解決了,那就不怕王謝威脅了。
二嘛,就是解決提出這個問題的人,王謝二人不是威脅司馬維嗎?
他就想辦法也抓住他們把柄,讓他們閉嘴,事情這不就迎刃而解了?
但司馬維聽了,卻會錯了意,他眼神閃爍,不時的看一看陳澈,又低頭沉思,好似在衡量什麼。
也許是沒想到陳澈會提出如此絕情的建議吧!
反正司馬維就沒往好處想,他現在糾結的就只有一個,到底要不要解決那個問題的根源?
陳澈靜靜的品茶,反正司馬維也沒和他交底,他又何必杞人憂天了。
直到陳澈各樣點心都品嘗了個遍,茶水也快見底時,司馬維終於下定決心,狠狠道:「那就如陳兄所說,我去想辦法解決提出這個問題的人。」
時間過得很快,自從那日朝會結束,劉彬就已經出發了。
他會先經過江陵,在李變駐地修整,靜待蜀中消息,然後才會入蜀尋求玄冥聯絡。
而陳澈,他自從那日與司馬維品了品茶后,就回陳氏閉關不出,將鑄劍之法,以及場地需求都給標準化了。
今天無事,陳澈帶著吳暮兮走進熱氣騰騰的鑄造坊,問道:「陳伯,進展的如何了?」
迎上來的陳伯道:「老樣子,溫度太低,無法將寒鐵融化。」
「沒問北野銳是怎麼弄的嗎?」
想當初,北野銳可是拿出一口精緻的寒鐵鍋子,給陳澈用來炒那道名菜的。
陳伯看了眼少爺,「你不是說此事要保密,不要將消息傳了出去嗎?」
這確實是陳澈說的,但開都無法開始,又何必隱秘了,「算了,還是我親自去問吧!
你們在這等會。」
陳澈本來是要帶夫人來見識一下,自己精心安排的流水線鑄造坊的。現在卻吃了癟,還沒進去,就遇到了難題。
當找到北野銳時候,是在秦淮河,但不是李依依的樓船,「你什麼時候還自己搞了一條樓船了?」
這東西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弄到的,因為其製作工藝繁瑣,花銷巨大,所以普通人很難承受。
而北野銳,陳澈不解道:「你不是最近都在迷戀秦淮三月的李依依嗎,怎麼不去她處,自己在這喝悶酒?
還弄了一條樓船?」
前者只不過是好奇,後者才是陳澈最疑惑的。
按理說北野銳應該沒錢購置樓船才對,因為此物價格,已經被王謝兩家炒的很高了。但為何現在卻感覺,他的比隔壁三月樓船還要豪華了?
「那是因為我們北野兄將龍馬賣給了王謝兩家,這是謝元貞送給北野兄的。」
周仲宣不知從何處冒出,應該也是在他的船上體驗項目,但聽說陳澈來了,這才過來搶搶戲份。
而對於陳澈的疑惑,已經明了北野銳身份的他立馬給告了個清楚。
「此事司馬兄可曾知曉?」
畢竟當初也算是合作過,如果在沒告訴他的情況下找好下家,就太過不給面子了。
「不知道。」
北野銳自顧飲酒,痛快之後道:「哼,司馬維那個奸商,居然就只用江南這邊爛大街的茶葉就把我給打發了?
這是何種道理,你有聽過這般道理嗎?」
「可此事也不能以當地價值來算啊!」
陳澈是明白人,「你想想看,龍馬是你們北海的特產對吧?」
「不錯。」
「在北海,你們龍馬值錢嗎?還不是爛大街的,如若不是金陵缺馬,你覺得龍馬又是何價?
同理,茶葉盛產於江南,在江南肯定也是爛大街的。但運輸到你北海,那就不能以當地之價計算了,這其中包含的人工、物力,才是能讓茶葉與龍馬對等的原因。
還有一點我還沒說,你們也是嘗過的,司馬維給你們的茶葉有殘次,有不好,有功效不行的嗎?」
反正這一套三連,確實將北野銳給繞糊塗了。
不說運輸是北野銳自家在做,就龍馬這一戰略性的坐騎,也不是茶葉能比的啊!
但聰明之人,往往就是能顛倒白黑,陳澈也不是專程來混淆視聽的,他是聽說了北野銳與司馬維的關係日益疏遠,想看能不能從中調和。
但現在看來,怕是不行。
這不是感情上的原因,是利益上出了問題啊!
陳澈拉過周仲宣,問道:「謝元貞是怎麼知道北野銳身份的?」在來金陵之前,他們就想到了這一可能,所以才會想辦法給他改名換姓的。
「還不是因為酒後吐真言!」
周仲宣指了指遠處的那三條樓船,「這三兒秦淮月啊,我算是看明白了,他娘的就全是王謝兩家推出來的探子。
你想想看,北野兄本就涉世未深,在如此酒池肉林中,又如何能管得住自己的嘴了,還不止嘴了!」
陳澈對他們的花樣不感興趣,也沒人有自己花樣多,所以在明白是因為說漏嘴而暴露身份后,他也沒再待下去。
「我先走了,你們玩好!」
「慢走!」
北野銳已經沒了北海時的熱情了,果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他也只是簡單的說了句慢走,就又自顧自的飲酒快樂去了。
回到陳氏鑄造坊,吳暮兮期待道:「怎麼樣,有問到是怎麼融化寒鐵的嗎?」
陳澈搖頭,將去那的情況說了一遍,無奈道:「你覺得現在的北野銳,是能相信的人嗎?」此時關係重大,與王謝兩家交好的北野銳確實不值得相信。
「那就在古籍上找找,看有沒有寒鐵的線索吧!」
「也只能如此了。」